6 别离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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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但他只是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本来郁麟没经过他同意就碰他手的行为让他有一点恼怒，但在看到对方很受伤又很自责的表情以后，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吼他，可他拉不下脸说软和的话，于是只能生硬地和郁麟说：“昨天忘了告诉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触碰我。” “嗯。”郁麟往旁边挪动了两步，尽量离文理远一些，“对不起，是我的错。” 文理瞥见他的动作，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舒坦。 文理想问他是不是生气了，可他说不出口，和情人的相处，他从来都是被动的，从来都是别人哄着他。而且他俩的关系，也不该是他让着郁麟，他兀自胡思乱想，电梯里的气氛很是尴尬。 不过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郁麟突然问他：“那我们还去买菜吗？不然就随便找个地方吃吧，我不太挑食的。”大概因为真的被文理刚才的反应吓到，此刻郁麟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文理心脏莫名一紧，蹙眉道：“……去。” “好的。”郁麟低着头，没敢抬头看文理。 不管是语气，还是情绪，对方的活力都在肉眼可见的迅速下降。 文理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大步跨出了电梯，郁麟则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在停车场的时候，郁麟也不再提自己开车的事情，文理等他主动开口没等到，于是就心烦意乱地给司机拨了电话。 他语气不太好，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司机很快赶到，结果郁麟在文理坐进后座以后直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文理：“……” 虽然狠话是自己说的，但他并没有想让郁麟离自己那么远。 车上的气氛很古怪，司机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他问文理要去哪儿，文理冷冰冰地的乜了他一眼，不说话。 最后还是郁麟小声地和司机说：“叔叔，去离这里最近的市场吧，麻烦叔叔了。”说完，还对司机笑了笑。 那笑容很刺眼。 文理见状，胸口莫名发闷。 到了目的地，郁麟解开安全带，打算独自一人去购买食材。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然而文理却在郁麟开门下车的时候叫住了他，“等等。” 郁麟动作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低声问：“怎、怎么了？” “……”文理抿着唇，纠结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你一起去。” 郁麟闻言赶紧回头摆手道：“不用不用，市场人很多的……万一、万一……那个就不好了。”他说得很诚惶诚恐，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知道现在的局面是自己造成的，可文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气，生自己的气，但他面色不显，只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态度。 文理一言不语直接打开车门下车，郁麟见状赶紧跟在他身后。 文理没来过这些地方，对买菜更是一窍不通，他生着闷气往前走，郁麟也不说话，或是说不敢说话，直到两人在市场里晃了大概十来分钟，文理才停下脚步，沉声问郁麟买什么。 郁麟顿了两秒，然后小声说：“其实……我们走错了，菜市场在另一头。” 文理：“……” 文理好像听到郁麟叹了口气。 “不然……文总您跟着我走吧？” 直到刚才，文理和郁麟两个人都是前后错开着一定的距离走的，郁麟说出这句话后，文理这才回过头，满脸不开心地看着郁麟，“嗯”了一声。 文理走在郁麟身后，对方高大的背影挺拔宽阔，替他隔绝了来往的人群。 郁麟的背影不如他的面容看起来那么乖顺，反而显得很凶，后脑勺都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文理的错觉，总之文理不自觉加快脚步拉近了一点儿自己和郁麟的距离。 确实如郁麟所言，文理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人群拥挤，意味着可能产生肢体碰撞。 郁麟走得不是那么快，似乎是怕文理跟不上，文理没察觉出对方这种小细节，他只注意到，周围经过郁麟身边的人都在回头看他。 不爽的情绪从心底冒出来，文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毛病，郁麟是他包养的情人，他为什么要生情人的气？他都差点忘了包养郁麟的目的，他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不管他之前是不是吼他了，郁麟都该按照他的想法来做，而不是别扭的生这个人的气，而不是花钱买罪受。 于是文理突然扯住郁麟的衣摆，郁麟脚步一顿，回头诧异地看着文理，“怎么了？” 对方比自己矮太多了，加上文理低着头，郁麟看不到文理脸上的表情，他眉头微皱，眼里是和语气不符的野性目光。 “别离我太远。”文理的声音很小，却很强势。 郁麟一愣，语气有些古怪，“我没离你很远啊……” 文理抬头很凶地瞪了郁麟一眼，郁麟注意到，文理眼尾睫毛的根部有一粒小小的痣。 他虽然有些恶狠狠地，但郁麟却莫名觉得他好可爱，觉得有些手痒，就忽然想把指腹按在这枚痣上，揉红它……然后弄哭他…… 文理有些不满：“别反驳我。” 郁麟忍住了抬手的动作，他垂着睫毛，喉结滚动了一下，笑着说：“好的，文总。” 他的笑容里藏了其他的东西，不过转瞬即逝，文理没来得及看清，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他松开手，示意郁麟走吧。 郁麟回头的时候，眼底汹涌的郁色一览无余，路过的行人见了，皆是一怔，而后匆匆远离。 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唯独躲在他身后的文理瞧不到。 买菜的过程中，郁麟询问文理的口味，鉴于两人刚“和好”，这时候的文理有问必答，模样乖得郁麟突然觉得口好渴，迫切地想咬点儿什么。 “西兰花。” “不吃。” “青椒。” “不辣的可以。” “不吃辣的？” “嗯，不吃。” “甜的呢？” “吃。” “有蛀牙吗？” “……” 文理突然不说话了，郁麟了然地把刚才文理偷偷往他篮子里丢的一盒巧克力放回货架上。 “你干嘛？”文理看到郁麟的举动，有些生气。 郁麟低头笑看着他，说：“不要生气，给你做好吃的。” “……” 不知是有意无意的，郁麟没有说敬语，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文理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哄他。以前的情人虽然也经常哄自己，但都是怕他不给他们花钱，或是想要买礼物了才来哄他。 这还是他除了父母以外的第一次，被人当成孩子一样哄，父母不在以后，已经没有人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虽然他不是小孩子。 两人也差了好几岁。 但他就是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恍惚，酸酸涩涩的，许久没有体会到的暖意。 文理抿着唇，隔了一会儿才小声说：“知道了……” 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郁麟舔了下犬齿，感觉更渴了。 两人买完菜，文理说去他公司附近的公寓煮。 郁麟迟疑了一下，说：“很久没人住的话，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有吗？” “应该有，”文理轻描淡写地解释：“那是我父母以前中午休息的地方，我后来重新装修了，所以我应该……买有吧。” 文理也不确定了，那套房子装修完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只定期叫了阿姨去收拾。当时家装材料的清单他也没怎么过目，都是Linda帮他处理的，也不知道Linda帮他采购了没有。 郁麟看文理一脸茫然的模样，笑了笑，“那就去看看吧。” “万一没有呢？要不我们还是先买了再过去吧。” “也行。” “东西重吗？给我帮提点儿吧。” “不用，不重。” “哦。”文理只好乖乖跟在郁麟身后，看他轻车熟路地拐进家居用品区域。 因为双手拎着食材，郁麟就只能指挥文理去选。 “买什么样的啊？”文理对这些实在没什么想法。 “简单一点儿，买配套的就行。”郁麟视线落在一套家庭组合餐具上，他示意文理就这一套。 文理不疑有他，拿了直接去付款。 郁麟眉毛一挑，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小傻子，还真是让买什么买什么。 他就没注意那套餐具是情侣餐具吗？ 因为发生了点情绪上的意外，两人这趟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怕郁麟的休息时间不够，文理动用了他老板的权利，给管理郁麟他们这帮练习生的工作人员去电，告知他们下午练习时间往后推一个小时，美名其曰，海选前的放松时刻。 他打电话的时候，郁麟就在一旁听着，回去的路上他已经和文理坐在一起了，司机也明显感觉到文理的情绪比来时缓和了不少。 来到公寓楼下，郁麟目测了这里和公司的距离，发现步行只需要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他有点好奇为什么文理不住在这儿，不过以他俩现在的关系，不太适合问这些事情，于是郁麟选择先沉默。 不过十分钟，郁麟就知道了文理不住这儿的原因。 电梯上升的时候，郁麟看到文理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出了电梯，他又发现文理的视线最先落在电梯左手边的那扇门上，然后才朝右手边的方向走。 郁麟看了眼门牌号，而后神色不明地跟在文理身后进了旁边的屋子。 如文理所言，他没在这间屋子里住过哪怕一天，这房子就像个样板间，冰冷得毫无生气。 郁麟在卫生间里打了极其短暂的一个电话。 出来后，文理已经躺在沙发上小憩了，听到声响，文理懒懒地问郁麟需要帮忙吗？ 郁麟说不用。 在郁麟料理食材的过程中，他收到了隔壁住户的信息。 当他看到手机屏幕显示那人的名字时，郁麟不爽的哼了一声。 真他妈阴魂不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