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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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闹了一出刺杀,临安也不甚平静。 盛夜明并不知晓老师宣神隐具体住在何处,第二日一早便起来打探消息。掌柜大叔依然在柜台后敲算盘,仿佛声音越响,银钱便越多似的。 经过第一日的“交锋”,盛夜明大概知道这掌柜大叔得靠哄的,如此,他想起自己先前被姬晨风影响的那副纨绔样儿,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世子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掌柜的,向您打听个事儿可否?”盛夜明摸出一串铜钱,轻轻摆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几声响,吸引了埋头算钱的大叔的注意。 大叔伸出食指把铜钱沿着绳圈一一压倒,然后挑起铜钱扔进了自己的小私库,又在算盘上动了几个子儿,才对着盛夜明露出对待客人的招牌微笑:“请说。” “不知……您可听说过一个姓宣的读书人,年三十又五,约摸两年前从胜京来的, 与我一般高,风姿绰约,爱穿白衣,腰间总别着根白玉笛。” “姓宣……白玉笛……”大叔念叨着,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又快速恢复原样,摩挲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道:“姓不姓宣我不知道,白玉笛我倒是有印象,两年前有个擅笛的公子在桥头吹了一曲,引得群蝶环绕,被临安绣坊大家——郑家家主郑浅请去了。据说,那公子吹的便是一管通体晶莹的白玉笛。” “群蝶环绕……”盛夜明见过宣神隐在御花园给先皇献曲,确实引来过蝴蝶。他急忙追问:“掌柜的,可否告知,郑家在哪?” “你和那持笛之人是何关系,为什么要找他?” 盛夜明没料到一直兴致缺缺的掌柜会突然发问,但也没多想,只当对方是突然来了好奇心。 “他……是我的老师,之前我做了些事,他对我失望至极,便不再教我了。此番我来寻他,是想继续学习。” 这回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盛夜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掌柜大叔听完,则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 盛夜明被看得起了鸡皮疙瘩,掌柜的才回答:“出门左转,走到西市,穿过去看到的第一家便是郑家了。” “多谢掌柜的。”盛夜明道了谢赶忙出来。做君王时没人敢正眼瞧他,现在被盯着还真有些不习惯。 郑家并不难找,牌匾够大,出了西市一眼就看到了。不过这一路行来,盛夜明倒发现了奇怪之处。刚到临安时,他以为大街小巷人烟稀少是下雨之故,但今日这艳阳天,西市竟然也人迹寥寥,这就不太正常了。 不如问问郑家家主。打定主意后,他拍了拍门环,良久,门才从里面开了一条小缝。 “什么人?”怯生生的小童声音传来。 “在下是从胜京来投亲的,无奈亲人搬家了,跟人打听,有人说他和您家家主有私交,故来询问。还请小童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 雅帝的声音温润,姬晨风的声音明朗,以温润的气质说出明朗的语调,便教人无法拒绝了。 “公子稍等,容小人去禀报家主。” 小跑的步调渐渐拉远,没一会,步调又越来越近,门开了。 小童乍一看盛夜明,呆了一呆,世界上竟还有长相这么舒服的人,虽然衣着并不华贵,却无端令人移不开眼。许是觉得这样盯着不太礼貌,小童赶紧引盛夜明进屋:“家主说,请您移步客堂。” 郑家不愧是临安大家,这建筑外面瞧着只是秀气,进得里面来,则另有乾坤。五步一景,十步一亭,假山奇石,苍松翠竹,碧塘珍禽,把江南的雅勾勒地淋漓尽致,和端庄的皇宫完全不同,这让几乎没出过胜京的盛夜明欣羡不已,甚至有点感激起虞初来。若不是虞初顶了他的位置,他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到江南来。只得被困在皇宫,劳心劳力。 郑浅看到盛夜明的第一眼和小童一样——惊艳,又不忍亵渎。 看着发呆的郑浅,盛夜明好像知道纨绔世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了——靠皮囊。 郑浅与盛夜明年纪相仿,二十来岁,长相有些许阴柔。眼下泛青,似是没休息好。 “郑公子好,在下姬晨风。”盛夜明拱手。 郑浅回礼,请盛夜明坐下后道:“听闻公子是来寻亲的,不知公子的亲人姓甚名谁?” “姓宣,名神隐,腰间一根白玉笛,吹奏可引蝴蝶。听说您请他到府上住过。” “啊!是宣公子啊。我的确请他来过府上,只因小妹酷爱笛声,所以请他指导了小妹几日。” “那郑公子可知他现在何处?” 郑浅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教了小妹几日后他便提出还有要事,请辞了,我不便相留。” “那他可有说过打算去什么地方?” “他只说会留在临安,至于其他,我就不知了。” 宣神隐在临安并无熟人,性子喜静,盛夜明料想,老师应该是择了个山头隐居了。这样想要找他就得花费些时日了。 盛夜明思考时长睫如羽,微微垂于那一双柔情的眸子之上,很快那双眸子便又弯如弦月,只听得眸子的主人朗声笑道:“多谢郑公子的消息,那我便不打扰了”。 郑浅看着盛夜明发呆的瞬间,心底里的某根弦像被微微触动了一般,一闪而逝的悸动让他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他几乎是本能般地脱口而出:“姬公子如不嫌弃,就在舍下住一阵子,我也派些人帮你寻一寻宣公子,总比你一人漫无目的地找要快吧。” 盛夜明很意外,毕竟无亲无故,又无恩惠,突然被留宿总有些不合常理。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微风拂过,若有若无的馨香萦绕鼻尖。盛夜明轻轻嗅了嗅,感觉这甜甜的香味似曾相识。就这一怔愣间,郑浅已想好了说辞。 “宣公子是舍妹的音律老师,你又是宣公子的弟子,这么说来,你与舍妹就是师兄妹了。师兄有需求,师妹的哥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没等盛夜明开口,郑浅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其实,留公子住下我也是有所求的。” “郑公子请说。” “其实……舍妹……舍妹已经失踪一月有余了……” “失踪……” 提到失踪,盛夜明方才知道临安如此静谧的原因了。出了这样的事,未破案前,百姓自是不敢随处逛。 只是他的脑海中忽蹦出客栈前撞到的那位蒙着白色面巾的公子。熟悉的甜腻香味,该不会……应当不会如此气巧合。盛夜明还是没有将这一闪而逝的想法说出。 “最近临安不太平,会音律的人接二连三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找了舍妹很久,一无所获。方才你提到宣公子,我忽然有了一点希望,舍妹会不会……会不会是去找宣公子请教音律了。毕竟,当时舍妹和宣公子一见如故。” 盛夜明想了想宣神隐那张脸,虽然老师三十多了,但风华依旧,说不定郑浅的妹妹是春心动了。但——客栈前的蒙面公子,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盛夜明又怕被虞初的人找到,便选择留在郑家藏一阵子。不过,他还是先回客栈带走了小黑,又贿赂了一下掌柜的,让他不要把自己的消息告诉任何打探的人。 直觉告诉盛夜明,掌柜的不是一般人,而且是很守信的人,更是收了钱一定守信的人。所以他放心地在郑浅家住下了。这一住就是一个月。 郑浅是个妙人,虽然对天下大事一窍不通,但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等雅事精通得很,和雅帝一拍即合。每当他们讲到默契处,郑浅的眼睛都亮得好似夜里的星辰般,熠熠生辉。 盛夜明做君主时日夜为国事所累,只在夜深人静批完奏折后有些许时间舞文弄墨。但这种时候,往往人又最会感到孤独,所以每每他兴致来了,就去找虞初,把虞初从床上哄起来,陪自己一起吟诗作画。虞初总是不情不愿,一脸嫌弃,从不赞他一句。 月色泠然,盛夜明举瓶敬郑浅,有些自虐似的,抬起头一饮而尽。他又想虞初了。 如果说郑浅是天上月,那虞初就是水中花了。被虞初逼到江南的雅帝如是想。 天上月,让人总生出与之相伴的错觉,其实相隔何止千万里。水中花,近在咫尺,却只是倒影,总给人希望却根本无法捞到身边。 郑浅炽热的眼神盛夜明如何会不懂。但他送出了一颗心给虞初,虞初捏碎了,他便再没有第二颗心给别人了。 他杀不了虞初。如果能动手,那晚翻云覆雨时他便动手了。他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虞初能代他管好盛国这万里河山。可他也知道有些事没有完结,比如沈茗心和虞初的一年之约,又比如西部蛮夷的虎视眈眈。 或许,他找宣神隐的目的,只是为了请教兵法,为了有朝一日,吴王上战场时,他能代姬晨风尽点孝心。这样,边疆既定,吴王一家便能团聚,姬晨风因为军功可名留后世,虞初也能坐稳江山。至于自己么——盛夜明给自己最好的安排,是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