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想让靳狗叫爸爸

    说什么？尹路开不了口。你什么也没做错，是我怂了。我不敢谈恋爱。我怕没有好结局。我受不了曾经拥有，然后失去。最终，尹路只是说：“别人都叫你靳神，我怎么高攀得起。”

    靳无虞双手托着玉米，一时忘了吃，大眼睛巴巴望着尹路：“怎么会？是我高攀你。我不正常。”

    “正常人的标准只适用于人，你是神啊。”

    尹路刚对上他可怜巴巴的狗狗眼，两人同时避开。

    “快吃！”

    “好的。”

    “我这里疼。”靳无虞扔掉啃干净的玉米棒，指着自己左边胸口。

    你烦死了靳无虞！

    他这种傻兮兮的大实话，每次都能把尹路撩个措手不及。

    “我不想去你寝室了。可不可以今天在我家睡？”

    “不可以！”

    “为什么？”

    “你爸妈在家啊！当着他们面，我没脸跟你睡！”

    “那我们不睡，就坐着。”

    靳无虞拉住尹路的手，还五指交扣。

    怎么办？到底还断不断？怎么断啊现在！尹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完全没主意。连接下来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这么被靳无虞牵着手，干坐在人家客厅沙发上。

    靳无虞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湿湿的睫毛分成几缕，嘴巴干得起皮。

    怎么这么可怜啊！怎么这么好看啊！舍不得走。尹路呆呆望着，等想起来看手机，已经错过了寝室锁楼门的时间。

    过了一个多小时，靳老师和师母回来了。两人蹑手蹑脚开了门，发现儿子牵着满面通红的小男友，坐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吃过了？”师母无声地问尹路。

    尹路点点头，师母双手合十冲他表示感谢，倒了杯水递给他。

    “叫醒他？回房间睡吧？”师母问。

    尹路摇了摇被牵住的手，靳无虞惊醒。还没等尹路说什么，靳无虞拽着他往房间走。

    “诶，诶？”

    靳无虞栽倒在床上，手却不松开。

    “我要回去了，你松手！”

    “不要。”

    “不行！”

    “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三岁小孩啊！

    最终还是没拗过靳大天才，尹路就这样被牵着手，在人家床上睡了一晚。

    吃早饭的时候，靳无虞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尹路尴尬得一直低着头。靳老师拎起筷子问尹路：“你这学期还有课吗？”

    “没有了，靳老师，”尹路赶紧回答：“学分修满了。”

    “论文不要急，还有时间，多打磨，不要爱惜初稿里面的字。”

    “嗯，是的，要大改。”

    “你们为什么不做点有意思的东西？”靳无虞又来了。

    靳老师一脸尴尬，皱眉咬了一口包子。

    “科学研究应该面向未来解决问题，你们只在故纸堆里……”

    尹路想起上次被他攻击的郁闷，气不打一处来：“靳无虞你给我闭嘴！”

    靳无虞应声怂了，低头剥鸡蛋。话一出口，尹路后悔了。哪有当着人家老子的面训人家儿子的。可他偷瞄一眼，发现靳老师一脸欣慰，甚至还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窃喜，看来平时没少被靳大天才攻击。

    吃过早饭，尹路赶紧告辞，说要回去写论文。靳无虞也跟着穿外套换鞋子，尹路实在不好当着师长的面怼他，只能由着他跟到楼下。

    “你跟着我干嘛？你是狗吗？”

    居然在他家过夜，尹路觉得自己没脸做人了，心里窝火。

    “我是人。”靳无虞想要牵手，被尹路夸张地躲开，他委屈巴巴：“你还在生气吗？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别人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来了！

    “你真行！绝食要挟我是吧？”尹路气得像在跟靳无虞竞走：“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我会理你？”

    “会的。”

    “不会！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不过陪你玩玩罢了。现在我觉得太麻烦了，不想玩了。”

    尹路妄图强行凹渣男人设。

    “你骗不了我。你喜欢我。”

    靳无虞倒淡定得很。

    “不喜欢！”

    “喜欢！”

    “你不是听不懂人话吗？你就按字面意思理解啊！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你说了不算。”靳无虞跟得有些喘了：“我听不懂，所以我不听你说什么，只从你的行为判断。你在那个APP上的个人资料写‘不约第二次’，但你已经跟我做过五次了。你说我活儿太差，可你每次都顺着我，从来不抗拒，还主动亲我。你跟我一起走路的时候一直往我这边靠，都快把我挤到路中间了。你睡着了还叫我名字。你……”

    “你给我闭嘴！”

    尹路停下脚步，感觉好像被当众扒光了一样，羞耻得想哭。

    靳无虞盯着尹路抿紧的嘴唇。就在他打算亲上去的一瞬间，尹路预判到他的动作，转身拔腿就跑。靳无虞当然会跟着跑呀。幸好这段路偏僻，少有行人。尹路一直跑到转过弯就是留学生宿舍了，前面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迎面走来，他只好放慢脚步，气喘吁吁地边歇边走。

    “靳无虞，你就是个疯狗！”尹路冲着已跟到身边的靳无虞骂道。

    两个人都暴汗如雨，肾上腺素飙升。靳无虞又去牵尹路的手，这次没有被甩开。

    我完蛋了。尹路望着天摇头。这下真的躲不掉了。靳无虞你怎么这么难缠啊！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条狗，可他是个神。他属于全人类。他在美国有terack。他总要走。

    尹路一边被手上传来的涌动的情愫冲击得晕头转向，一边又为肉眼可见的未来注定要面对的离别心痛不已。

    “我想跟你做爱……”

    “好好好知道了！”

    原本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前几天住在酒店里，尹路难受得像被掏空了五脏六腑一样。如今又被这冤家抱在怀里，对着这双无邪的狗狗眼，尹路心中涌出失而复得的酸楚。

    “尹路，我喜欢你。”靳无虞痴痴看着他鼻尖：“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不要不理我，行吗？”

    尹路“嗯”了一声，强忍住鼻酸，捏了捏他脸上薄肉。靳无虞闭上眼凑过来亲他，亲得小心翼翼，讨好的意味明显。

    哎，杀人诛心呐。谁能抗拒变乖的疯狗？

    尹路把他推倒在床上，自己脱了衣裤跨坐上去。

    靳无虞初到美国那年，他导师邀请他回美国南方老家过圣诞节，带他去看了一次骑牛比赛。牛仔在野牛背上坚持8秒钟不被颠下来，就能获得满分。尹路是个很有天赋的牛仔，坚持了少说也有800秒吧。

    小小尹其实也不小，而且长得跟尹路一样端正，支棱起来粉嫩干净，十分好看。尹路常在宿舍随便练练，有层薄肌，他发力上下颠动时，汗珠在一格格腹肌的凹槽里滚动，引得靳无虞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摩梭。小小尹上下翻飞，一下下打在靳无虞小腹上，发出“啪啪”的淫靡声音。尹路快到了，越夹越紧，压在喉咙里的呻吟也变了调。靳无虞这次竟没再任性反扑，只用双手钳住他腰身，一下下往自己身上按，这节奏可比尹路自己动快多了。

    “靳无虞，靳无虞，不行了，我要……啊……啊……啊……”尹路挺着腰浑身乱颤，滚烫的白浊喷射在靳无虞胸口。他脱力趴倒在靳无虞身上，疯狂喘息。

    “你又叫了，是不是说明我做得很好？”

    “嗯。”

    “尹路。”

    “嗯？”

    “我喜欢你。”

    尹路伏在靳无虞肩头，声音软绵绵的：“你喜欢过别人吗？以前。”

    “没有。”

    尹路被他自豪的语气逗笑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只喜欢你。”靳无虞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我发现你嘴很甜，很难想象你以前没谈过。”尹路又起了坏心，故意逗他。

    靳无虞却撑开双臂，认真盯着尹路双唇：“你的嘴也是甜的。”

    太上头了，尹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现在有多爽，日后分开就有多痛。尹路想着，又难过得说不出话来。靳无虞一无所知，尾巴摇得能当螺旋桨用。

    尹路刚喘匀气儿，靳无虞就趴了上来。

    “尹路，尹路……”靳无虞在他耳旁、脖颈上烙下一串迷乱的热吻，语气却又可怜巴巴：“我很想你……你别再跑了，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傻狗，我怎么会不知道！尹路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心脏。我也一样啊。

    像要补偿他似的，尹路由着他没完没了地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两人双双力竭睡着，午饭都没吃。

    到了下午一点多，尹路被一声巨响带拐弯的“咕噜～”叫醒，发现自己还趴在靳无虞胸膛上。

    “去外面吃饭吧。”尹路推醒他。

    靳无虞听说要出去吃饭，高兴得笑弯了眼：“还去吃咖喱饭吗？”

    “换个吧，带你吃别的。”

    “好的。”

    尹路走不动，破天荒坐了校车，结果一上车就后悔了。全车的人都在对他们两人行注目礼。偏偏靳无虞不习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一紧张，死死拉着尹路的手不放。各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密闭的车厢里飘荡，每一站上车的人都默契地加入这场无声的吃瓜盛宴。尹路感觉自己被群众的目光活活戳成筛子，再被拉去游街，最后跟靳无虞一起被浸猪笼沉塘，可靳无虞是个避水金睛兽，最终只有他自己死得很惨。

    下了车，靳无虞松了一口气，看着尹路鼻尖问：“去哪里吃？不用再坐车了吧？”

    尹路刚才坐车坐得差点儿人都没了，赶紧答应他：“不坐车不坐车，就在附近。”

    上次咖喱饭他说吃过的，这次尹路想带他吃点儿他以往没吃过的。倒也不是想让他记住陪他尝试新鲜事物的人，主要是看他一付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怪可怜的。于是尹路把靳无虞带到万恶的灯塔国可能没有的自助火锅店。这个点钟绝大部分顾客已经走了，店里还算清静，只有远处包间里传来喧闹的吆喝声。

    靳无虞看着一面墙又一面墙的自选菜货架，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吃辣吗？”

    “不吃。”

    尹路要完全不辣的锅底，老板娘推荐番茄锅。

    “这么多备选的菜，怎么挑？”

    靳无虞看上去很纠结。尹路得意一笑：“三个原则：一，选自己最喜欢吃的；二，选别处吃不到的；三，选没吃过、想尝试一下的。优先程度按这个顺序来，第一类先吃个半饱，因为后面两种未必好吃，没必要为不好吃的东西浪费太多胃容量。”

    靳无虞一脸崇拜地看着尹路……的喉结：“学到了，谢谢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尹路坏笑着：“叫声爸爸不亏！”

    而且，我好像不止在这一件事情上教过你吧，靳狗！

    靳无虞却认真地问：“那你也管我爸叫爸爸吗？”

    尹路张口结舌。神他妈管你爸叫爸爸……我又没跟你结婚！靳无虞你该不会是在调戏老子吧？啊啊啊啊啊啊～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