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熊孩子们
蛋蛋依旧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但他的身体确实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之前受的外伤,全都已经康复了,连道疤都没留,从外表看,就是个完全正常的人,甚至肤质好像都变的比之前细腻了一些。 他重新拥有了呼吸和心跳,呼吸的强度,已经和正常人睡眠状态下差不多了,但心跳却十分微弱,用手放在他胸口都完全感觉不到,需要借助点专业的医疗仪器才能听到。 不过,关于蛋蛋完全成为尸体时是怎样的状态,以及平安里是如何让他活过来的,我都不知道。 整个过程,金错他们即没有让我看到,也没有对我进行过任何讲解。 只是在和珊珊偶尔聊起时,珊珊很隐晦的跟我说过,这负二层其实有点类似于医院的‘病房’,主要是用来存放‘病人’的。 而真正用来对病人进行治疗的‘手术室’,则藏在平安里的更深处,那里,才是真正的‘平安里’。 珊珊这说法,让我觉得十分合理。 毕竟是堪称逆天改命的神秘技术,虽然一般人估计连平安里的地下车库都进不来,但这车库主体环境这么敞亮,绝对算得上是一目了然,那么高精尖的科技,理应被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只不过,那地方具体是哪里,珊珊就没跟我说过了。 姜破甲依旧神出鬼没的,听珊珊说,最近这一个月,他呆在平安里的时间,加起来也超不过两个小时,听着比我都忙。 至于他在忙活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珊珊他们不知道,也不好奇,而且从不过问,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 看他们那模样,仿佛要是哪天,姜破甲能在平安里呆上个一整天不出去,反倒会吓到他们。 当珊珊为了帮我在健民站稳脚跟,带我找姜破甲时,我一开始还跟姜破甲提出过,想让他或者金错直接出面,帮我镇镇场子。 但姜破甲和金错的反应几乎完全一样,他俩都觉得,健民这么小的企业,我要面对的这么小的场面,实在不值当他俩出面。 用姜破甲的话说,他俩出面,那算大人欺负孩子,不合适。 十天前一次,今天一次,两次借着误以为蛋蛋会醒来的时机,陪蛋蛋进行的这两场谈心,都能帮我缓解很大压力。 但压力缓解完后,我心里就只剩下了难过。 对蛋蛋现状的难过。 怎么…就还不醒呢? 终于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心情舒缓一些后,我没回楼上,而是继续坐在箱子旁边,直接闭上了眼。 说起来,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回过楼上那个家了,应史大爷的要求,这段时间,我基本一直和他住在同一栋别墅里,每天上班忙工作,下班陪史大爷聊工作。 偶尔工作太忙的话,也在办公室里通过宵。 像是为了掩饰对蛋蛋的思念,陪史大爷住在别墅的日子里,史大爷从不会主动跟我聊起蛋蛋,但他却很爱跟我说话。 可是不聊蛋蛋的话,我跟史大爷实在没有太多共同话题,聊完天气聊一日三餐,聊完一日三餐就聊明天的天气,聊完明天的天气就聊后天早上吃什么… 再聊,就只能聊工作了。 这倒也好,聊这些,对我适应健民的新环境是一种帮助,对史大爷缓解心情,也是一种帮助。 负二层其实挺阴凉的,即使在现在这种农历七月中旬,也很凉,还很闷,但我身上这套衣服的料子确实不错,穿着它走在太阳下时,不会太热,现在坐在地上,又不会太凉。 这衣服穿的,跟随身带了个小空调似的。 十天前我如约来到这里,想迎接蛋蛋的苏醒时,最终什么都没等到,那天,当希望转化成失望时,我对着姜破甲和金错发了点小脾气。 他俩就跟对待小孩儿似的,虽然完全没把我的脾气当回事,没跟我一般计较,但隐约也表现出了一丝歉意。 但更多的,则是困惑。 困惑之后,总结一通,就给了我今天这个时间点,说是会在今天复活。 今天,蛋蛋依旧没醒,姜破甲他们甚至没来负二层,想到十天前那天的经历,我也懒得去找他们了。 反正就算去找他们,估计结果也一样,顶多也就是再让我等十天,不会有别的办法。 不然的话,他们今天也不至于躲着我。 午夜早就过了,都凌晨两点多了,却没一个人肯下来看一看蛋蛋的情况,这说明,也许,他们早就知道蛋蛋今天根本不会复活吧? 唉,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合着从一开始就是在忽悠我啊? 姜破甲,你果然缺德… 那,蛋蛋,你究竟什么时候会醒呢?你…还会醒来吗? 夜越来越深,准确的说,是离天亮越来越近。 我终于也感觉到有些困了,坐在装着蛋蛋的箱子旁边,缓缓闭上眼,低下头,想要睡会儿觉…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但最近这一个月里养成的思考习惯,让我在确定自己已经醒来,声音不是来自梦中后,我就本能的选择了按兵不动,假装仍在睡觉。 听的出来,这些声音是由远及近,向我这边靠拢过来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确定是敌是友时,选择按兵不动,就不会打草惊蛇。 声音仍在继续…数量在增加…音量不大…很细碎…是…是小孩子的脚步声?是小区里那帮熊孩子?他们把我和蛋蛋围起来了? 哎?我咋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呢?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我依旧没睁眼,继续装着睡。 “哎呀,他真回来了?他都一个月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以后都不回来了呢。” 是一个小孩儿的声音,语气声调都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接着,就是其他小孩儿的声音,听起来,他们正在围着我,谈论着我。 “他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要在这儿睡的话,不是应该睡在箱子里面吗?” “不是啦,我记得姜老大说过,死掉的人,才可以睡在箱子里。” “呀?那他是还没死吗?那我们弄死他吧,外面多冷呀,箱子里多暖和。” “不要不要,把他弄死了,妈妈会生气的,妈妈说,他死在别的地方,就白死了,我们要在这儿把他弄死了,妈妈会生气的,妈妈生气好可怕的。” “对哦,因为他一个月没回来,妈妈已经有点要生气了,我们要让妈妈开心才对。” “那,怎么才能让妈妈开心呀?” “把他送回妈妈给他选的地方吧。” “然后呢?” “然后在那里把他弄死吧,反正要不是他跑了一个月,他也已经死了,我们直接弄死他,妈妈应该会开心吧?” “我觉得还是让妈妈亲手来吧,以前不都是妈妈亲手来,妈妈才会开心嘛?” “可是我们!” “嘘,你小点声,你不要吵醒他,吵醒他就麻烦了。” “哎呀,你胆子真小,我听姜老大说过,在这里睡着的人,都是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可姜老大说的是那些睡在箱子里的人呀,他都没睡在箱子里,应该能听到吧?” “哪有?我记得姜老大说的就是睡在这里的人,没说一定要睡在箱子里,你看,咱们都说了这么半天话了,他不是还没醒吗?” “他不会是装的吧?” “会吗?不会吧?外面的大人这么坏的吗?我试试他…” 一个小孩儿说到这儿,其他小孩儿忽然都安静了下来,没人再说话了,但却好像有人在偷笑,而且是捂着嘴的那种偷笑。 我不知道这小孩要怎么‘试试我’,但想到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儿,所以我干脆继续装了下去,继续一动不动,假装仍在睡觉。 忽然,我感觉有冰块顺着我后脖子滑进了我的后背,好冰,冰的我差点直接跳起来。 我使出浑身力气咬紧牙关,才忍住直接暴起打人的冲动。 但动作是忍住了,某些生理反应却实在忍不住,我…全身一起打了个非常明显的哆嗦。 “动了动了!他果然是装的,快跑!” “哎呀,你真笨,你怎么连这都不懂呀,这个是正常反应,有这反应还没醒,就说明他是真睡着了呀。” “是吗?” “是呀,你真的好笨哦,你看,我这样他都不醒,肯定是真睡着了。” 一个小孩说完这句,那团冰瞬间开始在我后背一阵游走。 而在适应了这份冰凉后,我也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这是一个小孩儿的手。 小孩儿的手…怎么能这么冰?而且听他这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手很特别? 不过眼看这小孩只是个小孩,除了手冰以外,也没其他什么奇怪的本事,我也逐渐放松下来,并且配合着他的推测,又故意哆嗦了两下。 我这两下哆嗦,换来几个小孩儿的一阵窃笑,接着,他们又商量了起来。 “好了,那咱把他送回去吧?” “好呀好呀,姜老大最近都不让妈妈出门,我们把他送回去,再把他弄死在妈妈指定的地方,妈妈肯定会开心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嘻嘻,那我们开始吧,你上这儿,你上这儿,你上这儿,还有你上这儿…好,一二三,起咯!” 这小孩儿说完话的一瞬间,我又一次差点直接跳起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十几个夹子突然一起夹住了全身各处肌肉似的。 这一刻,我全身都变成了紫薇的手指头,这帮熊孩子,则是一群小号的容嬷嬷。 但不得不说,经过一个月的锤炼,我的意志力确实变强了,即使疼痛如此,我也硬是咬着牙挺了下来,没露馅。m. 而等身体适应那阵没有变化的疼痛后,我又有了新的感觉…我在移动,有点颠簸,但我在移动。 是这帮熊孩子在抬我?要把我抬回楼上的房间? 然后…弄死我? 平安里的小孩儿都玩这么大的吗?直接弄死? 话说回来,这帮小孩儿虽然熊,但他们好像挺胆小的,要不我现在醒过来吓吓他们? “哎呀!是小嫚儿姐姐!小嫚儿姐姐来了!” 忽然,一个熊孩子高喊了一声。 “哎呀,那咋办?” “不知道,小嫚儿姐姐说过,不想让我们跟这个大人玩,她要看见我们跟他一起玩,小嫚儿姐姐肯定会生气的。” “我不想小嫚儿姐姐生气。” “我也不想。” “那怎么办?” “咱们扔下他跑吧?” “好!可是…扔下他,妈妈会不会生气呀?”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嫚儿姐姐已经到门口啦!” “那…跑呀!” 忽然,我感觉到一阵幅度不大的天旋地转,接着,身上那股夹疼消失的瞬间,“砰”的一声,我又感觉到一股摔疼。 看来,是那帮熊孩子把我扔在了地上。 行,好样的,明天我就给健民启动个新项目,搞个幼儿园,招一帮熊孩子,我当老师,我天天训你们我过过瘾… 熊孩子们一哄而散后,没过几秒钟,我就感觉有个人踢了踢我,接着便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起来了,别装了。” 是珊珊。 哦,珊珊,就是那个‘小嫚儿’。 我睁开眼,看向珊珊,轻笑道:“小嫚儿好啊。” 珊珊轻声说道:“幼稚…跟你说点正经事,你严肃一点。” “哦。” 我答应一声,从地上站起身,一边拍土一边问道:“啥事?是关于蛋蛋吗?” 珊珊说道:“不是,是关于后天的中元节…后天,你在小区吗?” 我想了想说道:“不确定,需要我在吗?你需要我就在。” 珊珊说道:“你在不在都行,我就是跟你说,你在小区的话,可能会看到好多人围着小区烧纸,如果看到,你…别多想。”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