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联手？
不算很意外的，物业已经下班了。 走到物业办公室门口，看着紧闭的小门，安宁哥不死心的敲了敲，确定里面没人后，又扭头冲我问道：“下班了？都没留人值班吗？井月，你有物业电话吗？要不帮哥哥给物业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说道：“啊？物业电话？这个真没有，我这不是租的房子嘛，我也没想过跟物业建立长久感情啥的，本来也几乎没跟他们打过交道，物业费都是我转给房东房东代缴的，电话…真没有。” 对于我这答案，安宁哥似乎依旧早有准备，我一说完，他就说道：“这样啊…对了井月，珊珊姑娘是这小区的老住户吧？她肯定有物业电话吧？要不你帮哥问一问珊珊姑娘？” 我挠挠头说道：“安宁哥，要不…您就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吧？之前蛋蛋也在我家过过夜，不止一次呢，他每次就都把车停在外面，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咱这大半夜的，别打扰人家物业休息了吧？” 说这话时，其实我想说的是：安宁哥，差不多得了，您这已经有点过于刻意了。 老实说，看到安宁哥眼下这状态，我其实是很欣慰的。 看得出来，安宁哥是个非常不善于伪装的人，他今天这虚伪到有些做作的姿态，在今天之前，我好像还从没见到过。 换句话说，今天之前，安宁哥在对待我时，一直都是完全真诚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虚伪的成份。 就他这演技，他是不是在‘演’，不敢说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但熟人肯定都能一眼看穿。 看到安宁哥虽然演技这么拙劣，但却演的这么投入，一时间，我冒出个有点邪恶的小想法。 嘿嘿，我就不揭穿他了，我陪他演下去，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是想要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看到他对把车放进地下车库的这份执着劲儿，联想到我小区地下车库里的某些场景，关于安宁哥今天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猜出六七分了。 不过在掌握确凿证据之前，我还是不打算拆穿他的，我要凭借智谋，跟眼前这犯罪分子周旋到底。 听到我的拒绝，安宁哥似乎还不死心，但在他犹豫了一下后，我又跟他强调了一遍，车放在外面真的没问题，不信你问蛋蛋，这事儿他老有经验了。 看到我态度越发坚决，安宁哥终于没再强求，转而冲我说道：“行吧，那…那咱回车里拿吃的喝的吧，今晚就把车停在外面，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我答应一声，陪着安宁哥重新返回小区后门，途中继续听着他的虚伪客套，观察着他四下乱转的眼神。 一直走到越野车外，安宁哥一打开后备箱，我就忍不住惊呼道：“嚯，安宁哥，您跟我重说一遍，您是只打算今晚跟我喝一顿，还是打算往后在我家常住啊？这…这白的啊？白的咱也踩箱喝吗？您是不打算要我这弟弟了是吧？” 安宁哥轻笑道：“哎，这叫哪儿的话？呵呵，那不是也有啤的嘛？一样一箱，咱掺着喝，掺着喝不就没事了？” 掺着喝没事？哥，您是以为我以前没喝过酒吗？白酒别说掺啤酒了，就是掺可乐也比纯喝酒醉的快啊。 行，我是看出来了，您今天就是奔着灌醉我来的，那咱酒桌上见吧。 我傻笑两声，陪着安宁哥各自搬了一箱酒，又各自拎起好几袋子吃的，这才跟张译进货似的，七瘸八拐艰难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刚把酒菜放到客厅，安宁哥就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夸赞起了我的勤快。 其实要搁以前，安宁哥要么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细节，要么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调侃着问我，是不是珊珊姑娘帮我收拾的。 毕竟一个男生独居，很难让家里保持这么干净。 但今天，安宁哥竟然没心思跟我逗闷子，还很见外的夸起了我，嗯…越发不对劲了，我得小心。 在心里做好完全准备，我轻松敷衍着安宁哥的虚伪，和他整理完吃的喝的，便一起落了座。 一坐下，安宁哥就给我俩各自倒上一杯白酒，还没动筷子，就提议先‘走一个’。 我假装没听见，撕下一根鸡腿就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哥，别见外，先吃点，到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看好哪个就吃哪个，千万别跟弟弟客气哈…” 亲娘嘞，这么大一杯白酒，空着肚子‘走一个’，那喝完了估计我就得‘走一个’了。 一去不回的那种走。 眼见我没接他的碰杯，而且已经开始吃起来了，安宁哥也没勉强，一边放下杯子，一边乐呵呵的跟我东拉西扯起来。 半只烧鸡半根红肠三个丸子几块牛肉五根烤肉一把花生进肚，我总算稍微垫了垫肚子，不算彻底空腹了，安宁哥再次举杯，我也不好拒绝了，于是便跟他一起干了…半杯。 毕竟是白的，一口一杯太要命。 安宁哥倒是没着急，他一边鼓励我多吃多喝，一边看似没什么中心思想的跟我聊了起来。 不过不管安宁哥刚开口时说的是什么，三五句话间，话题就会转到他妈妈身上。 而且今天的安宁哥在聊起他妈妈时，也和过往有很大不同。 今天他没提过他妈妈那过度让人窒息，连我一个外人都受不了的控制欲，也没提他多想他妈妈，他又梦见了他妈妈什么的。 甚至没提她妈妈以前给他讲的那些鬼故事。 他在说的，基本全是他妈妈年轻时候的事。 随着几杯酒下肚，脑袋稍微有些发晕的情况下，随着安宁哥的讲述，我渐渐听出一丝特别怪异的感觉。 安宁哥在讲述她妈妈生前的每个年龄段，但讲的最多的，却是生他之前的内容。 出生，幼年，童年，少年，不，是少女。 安宁哥讲述着结婚以前各个年龄段的李金秀，但他的讲述，却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在讲述自己的妈妈。 他就像是个穿越时空的第三者，他穿越回到了他出生以前，站在第三者视角，亲眼看着他的妈妈出生，长大，结婚…直到有了他。 老实说，听安宁哥用这种方式讲述自己妈妈的过往，这种感觉让我错乱又迷离。 那明明是一个他还没出生的年代，明明跟他没有关系，但他却仿佛亲眼看见了一般… 而且从因果角度来说，如果没有他讲述的这一切，或者说，关于他讲述的李金秀的婚前人生，如果稍微出现一丝偏差，那他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层逻辑关系，我顿时觉得，安宁哥的讲述，好像变得更诡异了。 安宁哥言谈之间的不正常，加上他今天本身的不对劲，都让我不得不使劲打起精神，防备着他会不会突然做出不合适的举动。 虽然我一直都在逼迫自己，一定要保持理智，绝对不能喝的比安宁哥多，不能比他先醉倒。 但我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安宁哥本身的酒量。 其实我后来甚至怀疑过，安宁哥今天在来我家之前，可能还吃了解酒药。 随着安宁哥的讲述，我俩的酒也越喝越多。 虽然我能肯定自己喝的没他多，但我却明确感觉到，我肯定比他醉的严重。 到后来，我越来越迷糊后，也试着拒绝过安宁哥的举杯，但我一拒绝，安宁哥就说，既然喝不动了，那就换啤的吧。 啤的不知道喝了多少后，我再次表示我喝不动了，安宁哥就说，那就换回白的吧… 说不清是在哪个节骨眼，我就不用安宁哥劝了，也不怕掺着喝了，直接把白酒倒进啤酒杯里，别说等安宁哥劝酒了，他想拦都根本拦不住我，我那一杯又一杯的，喝的安宁哥都开始心疼酒了… 刺眼…真刺眼…是天亮了吧？ 天亮了？这就亮了？啥时候黑的来着？ 我使劲给眼睛睁开一条缝，缓了好久，瞳孔才逐渐聚焦，看明白眼前的场景，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我在我家客厅沙发上。 天确实亮了，有光顺着窗帘半开的窗户照进来，正好正面照在我的脸上。 在这晃眼的光线之中，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身影，是安宁哥。 “醒了？” 安宁哥轻声问了一句，听起来语气很清冷，完全不像我这么狼狈。 我说道：“安…” 一张嘴，刚发出一个音节，一股极其难受的感觉就顶到了嗓子眼，这感觉让我瞬间便起身跑进厕所，一阵狂吐。 等我终于吐痛快了，有力气四下看看时，我才发现，这不是我吐的第一场… 我打开淋浴头，把卫生间地面好一顿冲刷，看到衣服被水打湿，干脆直接脱光，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 大爷的，一身都是酒味儿，出的汗都成酒味儿了，我特么这是让酒给泡透了啊… 冲完澡，终于感觉舒服一些后，我才忽然想起，刚才在沙发上醒来时，好像看见安宁哥了。 安宁哥啥时候来的？不是，他昨晚就来了，压根没走… 唉，往后可不敢这么喝了，这特么都不是断片，这是纯纯的失忆啊。 简单把身上擦干，我穿上裤子就离开了卫生间。 来到客厅，看到窗前的安宁哥，我有点尴尬的打招呼道：“不好意思啊哥…喝多了…” 安宁哥轻笑一下，指了指窗帘说：“是我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还要去上班，所以才拉开窗帘，把你吵醒的。” “哦，您…您早醒了啊？哥，您酒量可真好…” 我由衷的夸赞完，安宁哥却说道：“不是刚醒…我一直没睡。” 我傻愣愣的问道：“一直？一宿都没睡？那您…” 说到这儿，我的大脑仿佛这才终于醒来，昨晚的许多记忆跟倒酒一样疯狂涌现在脑海中。 安宁哥的古怪…古怪的安宁哥…他想去车库…他给我讲他妈妈…他灌我酒…我断片… “安宁哥…”我有些警惕的问道：“您一晚没睡，那您干嘛去了？您…没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吧？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老实说，我现在非常担心安宁哥。 不管安宁哥有多大本事，据我了解，他都不可能是金错的对手。 昨晚我断片以后，他要是真在小区里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得罪了金错的话，他可怎么办？ 金错虽然很讲究‘公平’，但如果有人威胁到平安里，或者说，做了对平安里不友好的事，他肯定是会无条件偏向平安里的吧？ 我问完，安宁哥轻笑一声，说道：“本来真想做点什么的…昨晚来找你，本就是想借着找你的名义，成功混进你小区，等把你灌醉后，再做我想做的事。” 忽然袒露心声的安宁哥，语气又变得和平时一样了，这说明…他不装了，摊牌了，昨晚的戏瘾过够了，他不演了。 “这么直白吗？”面对重新恢复坦诚的安宁哥，我也没兜圈子，直接问道：“那听您这意思，您是没能执行原本的计划？啥也没做？” 安宁哥“嗯”了一声，没否认。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因为啥啊？您也喝多了？” 安宁哥看着我说道：“不，我没喝多，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一宿连觉都没睡，我之所以什么都没做…是因为你。” “我？” 我指着自己问了一句。 安宁哥目光深沉的看着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明说吧，昨晚我本意是想把你灌醉，之后再做我想做的事，但你喝多以后，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后来嘴里也没把门了，你…你把什么都跟我说了。” “我…我说什么了？” 我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 安宁哥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心疼，冲着我说道：“你说了许多，你小时候因为没有爸爸而被人欺负，你一心想找爸爸，就找到了这里，还有你真正想对你爸爸做什么，你都说了，所以，井月…昨晚我什么都没做，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跟我一起做。” 我继续问道：“什么事？做什么？” 安宁哥继续说道：“你的爸爸，我的妈妈，他们很有可能…是被关在了这小区的某一个地方，甚至是同一个地方。作为儿子，我们应该找到他们…井月，跟哥联手吧。” “联手？不是，哥，您不知道，这小区…” “这小区有你喜欢的女孩，你自认已经跟这小区建立了很好的友情，你不想做冒犯这小区的事，对吧？” 安宁哥打断了我，我却只能点点头，承认他说的对。 安宁哥却轻叹一声，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可能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不是哥挑拨离间，井月，住在这房子里，你…随便挑一天，午夜一点以后，你试试看，你连你自己家都出不去…人家，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啊。” 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