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地下的地下
我重新扒拉了一下小东和安宁哥的微信,小东的朋友圈没变,没增加任何新的内容,安宁哥的朋友圈也没变…什么都没有。 “你那什么表情?面里有苍蝇啊?” 蛋蛋忽然冲我问了一句。 我咂咂嘴,一脸遗憾的对蛋蛋说:“本来想拿上个月工资今晚请你吃顿好的呢,就我跟你说那家烧烤店,唉,可惜呀。” 蛋蛋有点诧异的问道:“啊?好好的烧烤店突然就倒闭了?” 我一愣,问道:“你咋知道人家倒闭了?” 蛋蛋不屑的说:“切,就你还舍得请我吃饭?还拿出一个月工资?能说出这种屁话,要么是你活不到下顿饭了,要么就是你点名的店倒闭了,没其他可能。看你这气色,估计下礼拜前还死不了,所以只能是那家店倒闭了。” 我感慨道:“蛋儿,你真没想过端个碗蹲火车站外面给人算命去吗?你这…有点天分啊。” 蛋蛋摇摇头说:“火车站不行,那边管的严,要去得去长途汽车站外头那个天桥底下,那儿还冬暖夏凉的,比火车站强多了。” “有前途,有理想…” 我由衷的夸完,再次看向手机,发现王权相在朋友圈单独回了我一条内容:安宁家里的事,要忙一段时间,他欠你的那顿饭估计暂时请不了了,老弟别怪他,等他忙完这段再说吧。 我给她回复道:您这话也太见外了,什么饭不饭的都是小事…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弟弟没啥大本事,但两膀子力气还是有的,万一有啥我能帮上忙的,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回复完,过了没几秒钟,王权相就给我回复道:好老弟,嫂子先代安宁谢过你了。 我又回复了个咧嘴笑的表情包,聊天到此结束。 “到底啥情况?真倒闭了?” 蛋蛋又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把手机递给蛋蛋说:“那,看看我跟咱相姐的朋友圈互动,发挥你的天分算一算,真相到底是啥。” 蛋蛋接过手机看了会儿说:“这位安宁他家里出啥事了?是有家人突然生病了?” 我不置可否的说:“不知道,不过,安宁哥他的家人…可不多啊。” 蛋蛋的推测,让我想起了昨晚李阿姨的那通电话。 那种年纪的人,也许不该让自己情绪那么失控吧?挺伤身的吧? 从蛋蛋手里拿回手机,我俩很自然的聊起了那家烧烤店,一直聊到吃完饭回到公司,又是一下午工作。 中间我无数次看过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安宁哥的新消息,但直到下班,还是什么新信息都没有。 一下班,蛋蛋就来到我的工位前,冲我露出个‘一决生死’的表情。 我很自信的还给他一个‘今天死的那个肯定是你’的表情,收拾完办公桌,和他一起离开了公司。 中途买了些吃的喝的,打上车,蛋蛋就自信满满的跟我说,肯定是我记错了,平安里的地下车库绝对是他形容的那样。 我懒得跟他抬杠,所以根本不接他这话茬,而是专注的问他,认祖归宗以后打算怎么孝顺我? 蛋蛋也不接我的话茬,于是我俩就这么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从上车到下车,没一句对话能衔接上,但我俩都聊得很痛快。 下车时,司机看我俩的眼神就跟看俩艺术家似的,还是饭都吃不上的那种行为艺术家。 回到家,放下一堆东西,蛋蛋一甩头说:“走着?” 我说道:“走就走,你别后悔就行。” 蛋蛋很是不屑的“切”了一声,率先出门,直奔电梯。 我慢悠悠的跟出来时,电梯门已经开了,蛋蛋又催了一遍,我才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唉,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让你心急,一会儿有你后悔的。 我一进电梯,蛋蛋就说道:“磨磨唧唧的,肾虚还是心虚啊?不敢去还是咋地?” 我冲蛋蛋礼貌一笑,慢悠悠的说:“小鬼,以后跟长辈说话,你注意点态度。” “我注意…” “等等…” 蛋蛋刚想说话,我看着电梯面板打断他问道:“你特么咋按了负二层?” 蛋蛋反问道:“不按负二层按那层?正二啊?你家停车场开在楼上啊?” “不是…”我刚想跟蛋蛋说,我之前去的是负一层,负二层啥样我还不知道,我也没去过,但电梯已经到了。 二楼到负二楼,中间只隔了两层,太近了。 打开的电梯门外一片漆黑,不过蛋蛋丝毫没在意,他一步跨出去的同时,还使劲咳嗽了一声。 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灯光下,和负一层相似的一条毛坯通道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皱起眉头吸了下鼻子,这层什么味儿这是?腥臭腥臭的,还不是大小便的味儿。 “抓紧的。” 蛋蛋催了一句。 好吧,来都来了。 我硬着头皮走出电梯,心里只希望这层和负一层最好是一样的格局…至少别跟蛋蛋说的一样就行。 然而等我俩穿过毛坯走廊,在蛋蛋又大声咳嗽了一声后,我俩都没话说了。wap. 说真的,我有点被吓到,最先吓到我的,是蛋蛋咳嗽的回音。 太响亮了,比他自己咳的那声响亮的多,而且回音层层叠叠,连续响了至少半分钟才彻底消散干净。 在这半分钟时间里,我也借着被声音吵醒的声控灯,看清了这负二层的格局。 一个无比巨大,堪称辽阔的开放式空间,立着数不清多少根的承重柱,格局和正常车库差不多,但却一辆车都没有。 也就是因为这里足够空旷,所以蛋蛋刚才咳嗽产生的回音才会被放大了那么多。 我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这难得一见的巨大空间。 遍布野蛇群一般管线的房顶,乌漆麻黑脏了吧唧的墙壁,乍一看都挺正常,很有车库范儿。 地面也很脏,有很多的…杂草。 不是长在地面上的,而是被丢弃在地面上的。 这里的地面也是水泥的,长不了草,但地上到处都有枯败杂草的身影,东边几根西边几簇的。 其实硬要算的话,这些草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只是除了这些杂草外,地面上似乎就没别的东西了,所以才会显得有些惹眼。 我脚边正好有几根,捡起来仔细看了看,枯黄细长,好像和小区外面那片荒草地的杂草是相同品种。 但外面那片荒草地的草现在还是绿色的,这草却已经枯了。 看看手里的枯草,又看看车库,我忽然莫名觉得,这里可能本来就不是用来停车的。 “这小区的人…看着不是很富裕啊…” 看着空荡荡的车库,蛋蛋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是啊,这么大个车库,怎么能一辆车都没有呢?这些枯草又是哪儿来的? “蛋儿,咱撤吧,还是看负一层去。” 也许是老监狱老渔村的故事使然,我忽然觉得这里有些别样的恐怖,不由得想赶紧离开。 不知为何,蛋蛋这次难得没跟我犟嘴,他点点头小声说了个“好”,就跟我一起回了电梯。 就在我俩走进电梯的一瞬间,忽然,我听到车库深处传来一声铁链响动的声音。 “哗啦”一声,清晰无比。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