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盟友」剧情章
次日清晨，弗里德从睡梦中起身的时候，伊西已经在一边穿好衣服静坐着了。 “接下来我可能会两三天时间不能过来了。不要乱跑。” 弗里德刚起床，声音略带慵懒沙哑，尾音上挑。 伊西晃了晃手上的链子，道：“怎么跑的了。” 弗里德满意的抱了抱他，起身更衣。 他快离开时，伊西扯了下他的袍角。 “怎么了？” “我想要你的胸针。”伊西看着他胸前佩好的饰品。 “为什么？” “就当给我睹物思人吧。”伊西说话的声音像是叹息。 “给你了。”弗里德豪爽的拆下了胸针交到他手里，然后久违的笑了：“记得想我。祭司大人可别收了我的东西说话不算话啊。” 伊西看着那个明朗的笑容，心头一酸。 他骗了弗里德，他还是一样要跑的。 弗里德走后，伊西研究了一下这儿的地形。 金链缠在罗马柱高处，他解不下来。可腕子上这个镣铐上却有个钥匙孔，不知道拿胸针能不能撬开。 胸针上的针太短了，也不知能不能成。 这是赌运气的时候。 他以前因为好奇看着典籍学过一些这个，但愿能起效。 针戳进钥匙孔，转动了一下，没开。 伊西把针抽出来，用力折了个弯，再捅进去，转动。 开了！ 这锁确实棘手，一般的钥匙根本打不开，因为这个锁孔比一般的锁孔都要浅，恰好胸针上的针也比较短些。 伊西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感叹还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弗里德的本就是从敌对国家那得来的军援，外敌早对叶帝大陆觊觎已久，只苦于没有理由联合出兵。 若是弗里德坐实这个谋逆的罪名，八成敌国会翻脸打出讨伐逆贼的旗号攻打叶帝大陆。 弗里德不理智的想要杀死国王，可他不能跟着一起疯。他会出去，然后想办法制止弗里德。 做了许多年的祭司他也有自己的门路。 可门外有侍卫把手，正门是出不去了。 伊西环顾四周，窗台被从外面锁住了，天窗太高，也没有什么暗道。 伊西想了一会，走到神像前拿起一个金碟和烛台收起。 他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抄起金碟朝着左侧的琉璃窗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 七彩的琉璃窗瞬间“哐当一声”四分五裂。 除了守大门的侍卫，其余的竟然全都赶去左侧查看情况了。 伊西凝眉看着匆匆跑去的人影。 有些奇怪。他只想引走一部分人，怎么这群人走的那么干脆，就像是故意的一般。 但他来不及细想，赶紧跑去右侧的窗台，用相对安静些的烛台撬掉琉璃窗的玻璃，翻窗出去。 他一刻不停的发足狂奔，留给他逃开的时间还是太少，跑到花园里时，门口的侍卫已经发现他不见了，探寻着追到了花园里。 伊西正躲在一片蔷薇花后面，屏息敛声，心脏狂跳。 忽然，他被人从背后拉进怀里， 这人飞快的扒下外衣垫在他脑后，遮盖了一下那头显眼的白发，然后把他摁倒在玫瑰花丛里扯乱他的衣物。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像是要吻上，伊西看见他亚麻色的发，顿时惊讶。竟然是斐尔亚帝。 于是， 侍卫队靠近，只看到斐尔衣衫不整的压着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席天慕地的“野战”。 “日安，斐尔大人。冒昧打扰……”队长支支吾吾的出声：“您，可有看见祭司大人往这边过来？” 斐尔浪荡地反问： “你说的祭司能给操吗？” 卫队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竟然答了：“呃……不、不能的吧？” 伊西一头黑线，无奈捂脸。 “啧！”斐尔亚帝佯装烦躁道：“没看到我现在在干什么？不给操还不快滚！谁管你祭不祭司的？” 侍卫队识趣地道：“打扰了。请二位大人恕罪。” 伊西心头一动，两位……大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是圣堂的统一制服，一向很宽大的袍子，衣摆漏在没被斐尔亚帝压全的地方。 熨的暗纹是圣堂大祭司独有的。 那个侍卫长看到这个足以辨别出来他是谁！但……为什么故意放他走？ 两人相继起身。斐尔亚帝帮他把发上沾的草叶拈掉，挑眉问道：“你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弗里德丧心病狂到连你也想抓起来了？” 实际上他已经这么干了。 “说来话长。”伊西挥开他的手：“最近城里情况如何？” 斐尔亚帝道：“能怎么样！你那位将军，真是把天都要闹翻了！” “他宣布废除圣礼制度。外面的民众都快闹疯了，圣堂也起过几次暴动了！他倒好，不由分说全关进地牢里，关不了的就去职遣散，完全不关心局势乱成什么样子了！” 情况比伊西想象的还要糟糕，他一直知道弗里德的性格里有偏执专横的部分，属于是那类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的人。 没想到权力加身的他能随心所欲到这种地步。 伊西道：“这意思是，他还没有登上王位？” 这样看来好歹弗里德不算蠢透了…… 斐尔亚帝哼哼：“他现在已经敢谋杀国王了！那是迟早的事儿。” 伊西直视着他：“斐尔大人，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你和他不是盟友吗？”他还是更关心斐尔现在的立场。 斐尔这个人亦正亦邪，态度迷惑。 如果说这是一局棋，那么弗里德、国王与他甚至那些群情激奋的百姓都是局中人。 而斐尔亚帝，他的表现更像个置身事外的观棋不语者。 他手握着信物却不给国王搬援兵，但他同时也不帮弗里德平内乱。 伊西隐隐觉得，他是扭转棋局的关键。 斐尔亚帝稍微认真的想了想：“非要说。我站我自己，我就想当个闲散贵族。” 他这么说倒也不奇怪，现在两方胜负未定，得罪哪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斐尔亚帝是个聪明人，伊西猜测他按兵不动的原因是想等国王有翻盘的趋势他就立刻起兵讨伐弗里德，要是没有，他就等着弗里德把政局稳定下来，再把兵符交上去。 “不过……”斐尔亚帝吊起眼睐他：“你的将军，现在表现得可不算太好。”地位尚未确立却先失其民心，时局还未稳定却先埋下引狼入室的隐患。 “嗯。”伊西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斐尔说的是对的。 “再告诉你一个情报吧。国王也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我是说。除了你与我之外的，第三方。”斐尔亚帝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我只提醒到这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伊西思忖道：“第三方是指？” 斐尔亚帝耸耸肩：“这完全是我的一点小私心。再多就无可奉告了。” “好吧。那么我还有一个请求。”伊西道：“和我定立契约吧。我想我需要得到斐尔大人的帮助。” “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斐尔亚帝微微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 “也是情报。”伊西道：“圣堂信徒构建起的情报网络。” 圣堂历任祭司都有在经营情报网，将一些来忏悔的权贵私隐高价卖出去，是能赚一大笔钱的好营生。只是到了伊西这里他觉得有辱职位，就没有再干了。 斐尔既然是个耽于享乐的自我主义者。那么足够多的金钱财帛一定可以打动他。 “真的吗？”果然，斐尔亚帝惊喜道。 伊西还是不愿意把这样不道德的行为发扬光大，于是又加了一个条件：“只贩卖富商的情报。” “也足够我受用了！”斐尔亚帝道：“那么祭司大人，条件呢？” 伊西小声说了什么。 斐尔亚帝考虑了一会，左右权衡下，依然答应了，爽快地揽住他的肩：“我的荣幸～” 伊西面无表情的拨开他的手：“自重。” 斐尔亚帝叹了口气。真可惜。他还从没玩儿过神职人员呢，还是这么有趣的大祭司。 爱答不理的样子在床上肯定特别带劲。 斐尔亚帝撇去那些奇怪的想法，和自己这个新盟友道：“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 伊西一本正经地道：“被弗里德抓回去关起来。” 他有自己的考量。他出来的太轻易了，绝对有猫腻。 那个侍卫长明显看出他是大祭司却不把人抓回去，一看就不是弗里德授意的，这个节骨眼上很可能就是国王的势力故意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国王知道他和弗里德的关系，并且想把他放走，但是……为什么呢？ 伊西不知道，所以他不能随了国王的意，不然出去后指不定有什么坑等着他踩。 但这些话在久经情场的斐尔亚帝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抽了抽嘴角。 难怪他没玩到大祭司，原来人家喜欢囚禁那个调调的，玩的可真野。 伊西奇怪道：“你怎么了？” 斐尔亚帝道：“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大祭司原来喜欢这个风格。” 伊西：“？”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 告别了斐尔亚帝，伊西本来打算在皇宫了四处看看情况。 结果刚绕没几步，就和金奢华金贵的车辇打了个照面。 有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他先是看到金色耀眼的发，然后那人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后颈，力道大的伊西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那个声音阴桀的、沉重的、一字一顿的说：“你、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