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曝光

    吃过饭，两个人走在外面的广场上，看着喷泉印着霓虹喷出老高，然后落下，溅起的水珠倒映着五彩斑斓的光线，宛如梦境一般。

    “看，光。”陈启明揽着李响，看着那喷泉，“真好啊。”

    “启明，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李响问道。

    陈启明笑了声：“哟，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看来是今晚不问到是不罢休了，怎么，想要给我介绍个对象？”

    李响尴尬地红了脸。

    “我嘛，怎么说。喜欢奶大胸挺，腰细腿长的那种，我这人看身材，脸还好，化了妆都好看。”陈启明忽然低头，看着他，“你呢，喜欢哪种？”

    李响：“我，没谈过恋爱。”

    陈启明：“哦。”

    李响：“你刚才说的都是外在，内在呢？”

    陈启明：“嗯……安静点，最好像你一样，但最好少点心思。你就是心思太多了，无论是谁靠近你，你都要一个劲儿地瞎捉摸很久。不仅如此，还见外，怕生，不自信。”

    “有吗？”李响抗议地提高了音量。

    “当然有，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哎哟，一天说多少个谢谢，听得我真的是烦死了。”陈启明乐了一会儿，笑着说，“哎，你真挺帅的，现在头发长了还有点日系小哥哥的感觉，就没人找你谈对象？”

    李响心想他们那系上的人都知道他是Gay了，还谈朋友呢，是个人见到自己都退避三舍。

    他尴尬地笑了笑。

    陈启明低下头看着他：“等等，别动，让你别动，脸上有东西。”

    陈启明的脸倏然靠近，李响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陈启明放大的脸，清晰到那毛孔都看得清。

    好帅。

    嘴唇被摸了摸。

    “好了，吃饭都不擦干净。”陈启明用手指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

    “哎！”

    陈启明：“怎么，我帮你擦嘴巴，手都弄脏了，擦一下你衣服怎么了。”

    李响：“我带了纸的。”

    “哦，走吧走吧，跟我回家。”陈启明揽着他舒舒服服地说道，“想要上分的我已经饥渴难耐了，你还是玩那个小母鹿，我玩那个跑得快，gogoogo。”

    于是两人跑到陈启明的家又打到了十点半，李响仍旧没有留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

    日子开始步入正轨，认识陈启明后一切都开始顺风顺水起来。

    中午和傍晚兼职，不送外卖的时候陈启明会带着一身汗过来吃饭，看着他一边忙一边大声和他聊天。

    送外卖的时候则会到陈启明的寝室，短暂地打了招呼然后又离开。

    下课时也总是能在教学楼楼下和陈启明碰面，然后一起去食堂兼职。

    周末陈启明带他去找光，晚上留在陈启明家里玩游戏。

    在没课的时候，李响也会去篮球场上看陈启明打篮球，偶尔陈启明看到他了，抬手挥下手，示意知道了，然后又奔赴球场。

    他们出入结伴，如同一对关系最好的朋友。

    李响看着手机里越来越多光的照片，不知何时，自己看什么都是光芒万丈了。

    元旦刚过，再有一个星期就要放寒假了，平时宅在寝室里的学生也都出来觅食，三号食堂里今天的人格外多。

    但是奇怪的是，来他们店的人很少，少的有些奇怪。

    有几个想要过来吃饭的学生都被自己的同伴拉住，不知道说了什么又离开了。

    李响：“怎么回事？”

    他正探着脑袋，正巧碰上经常来他们店里吃的光膀子帅哥，朝他喊了句：“哎，同学，今天怎么不来这里吃啊？”

    那个帅哥看了他一眼，立马如同看到瘟神一般，立马躲开，去了隔壁店。

    老板也走了出来，疑惑地说道：“你先看着店，我出去问问。”

    李响：“哎，好。”

    这个时候忽然来外卖订单了。

    李响接单，看了眼，是陈启明他们寝室。

    老板还没回来，他便主动进了后厨，平时老板忙起来的时候也会让他进后厨跟着一起帮忙，煎牛排也还算妥当。

    然而刚洗完手放上牛排，老板立马冲了进来，然后拉着他：“出去！”

    李响：“啊？哦，哦，怎么了。”

    老板关上火，随后快速给他转了笔钱：“快放假了，这学期你也忙，先回去休息吧，下学期再来。”

    李响手机叮咚一声，手机收款。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等等，什么意思啊老板，怎么突然让我走了，这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放假吗？你看今天人这么多，我”

    老板立马打断他：“让你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现在人已经够了，好了，赶紧走！”

    李响被他推了一下，心里更是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深吸了口气：“你是同性恋吧?”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李响已经愣住了。

    “现在都2022年了，我这个老大叔也理解你们小年轻喜欢玩兔子，但同性恋好像不能进餐饮行业吧，万一身上有个什么病。”老板这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李响愣愣地转身，看到店外寥寥无几的几个同学，抬头用那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一股冷汗从脊背冒出，他粗粗地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泪腺更是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水分。

    怎么会这样？

    明明都好起来了……

    李响拎着陈启明的那份牛肉饭，低头走在学校的路上。

    周围走过许多同学，偶尔看了他一眼都让李响脸色难看。

    他走过林荫小道里，穿过这里就是陈启明住的听雨楼。

    他迫切地想要去找陈启明，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家忽然就知道了他的取向，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哎，同学，你好。”一个男生迎面走过来，带着笑意喊住他。

    “你好，有什么事吗？”李响敏感地躲了躲。

    “你好，我叫宋威，是曹丹的男朋友。曹丹，你知道吧，就是和你一个班的短发女生。”

    曹丹正是那个短发妹的名字，李响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看了他一眼连忙朝树林外走去，然而迎面却撞上好几个人挡住他，身后亦是如此。

    很快，李响就被许多学生团团围住。

    李响：“你们要做什么？”

    “没，就找你聊聊天。那什么，你，是同性恋吗？”宋威笑眯眯地开口，上下看了看他，“原来同性恋长这个样子啊，看上去这么消瘦，应该是得了艾滋病吧，不然身体不会这么差才是。”

    周围又多出来几个声音：“宋威你躲远点，小心他把血喷你身上。”

    李响盯着宋威：“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让开。”

    “哎，别着急走。现在大家包容性强，我原本是对同性恋没有什么看法的，不过你把自己的血抹到我女朋友脸上干什么，嗯？”宋威戴上手套推了他一下。

    李响踉跄地往后退，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是人了。

    他脸色惨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吓她，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宋威笑了：“吓吓她，那我也吓吓你好不好？”

    说着，他猛地一脚朝李响的肚子上踹过去。

    李响发出一声痛呼，直接摔倒在地，外卖也洒落。

    周围的同学围了上来：“不是很嚣张嘛，还告到院长那去了，说话啊。”

    李响：“对不起，我错了。”

    一个男生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这是认错的态度？！好歹也要跪着道歉才是啊。”

    李响被那一巴掌直接给打懵了，他呼吸急促，身体可怕地抖动着。

    有人推着他让他跪着，李响大吼着：“别碰我！”

    “很牛啊你，老子碰你怎么了，同性恋不都是这么下贱吗？”一个人笑着朝其他人说道，“我之前还看了个视频，说同性恋就喜欢跪在我们这些直男面前，给我舔脚，是不是啊，李响？”

    李响被他们扯着朝前面跪。

    李响痛苦地大吼着，死活不肯跪下。

    其他几个人就按着他的膝盖往地上磕。

    “放开我！！！”李响用力挣了几下，又被狠狠给了几下拳头，然后痛苦地被按的跪在了地上。

    他拳头不够硬，力气不够大，不可能像陈启明安阳一打十，只能任人摆布。

    又是一拳头，把他打的发出一声痛苦地哀嚎。

    头发被扯起，宋威笑眯眯地说道：“这么狠狠地瞪着我，真的好怕啊，怎么，又要去告状。看到了吗，我们这里有16个人，你觉得我们学校会为了你，这个总是给学校添麻烦的同性恋劝退我们这么多人吗？”

    李响嘴角流出鲜血，他不争气地红了眼睛，眼中含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宋威啧啧：“好可怜哦，不过谁让你家里没权没势，谁让你是个同性恋。欺负我女朋友不说，还故意去勾引直男，真的好恶心啊。”

    “也不知道陈启明是怎么了，居然会看上你，妈的，想想都恶心。不过他估计也是猎奇吧，毕竟一个男的死皮赖脸地追他，说不定人家还还真有什么本事呢。”

    “啊，你是在说做爱吗？这怎么做啊，妈的，用屁眼吗？”

    “呕——听说他们圈子里最近还流行说什么爆炸0啥的，说是做的做的喷了别人一身的屎，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男的。”

    “征服欲吧，看到一个男的跪在自己面前，仰起头看着自己，操，估计还真是这样。”

    “哎，李响，你给陈启明口交的时候他是不是特别爽？”

    “陈启明不会被你给扳弯了吧，妈的，本来就一个臭痞子还成了同性恋，正好和你配上了，老子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那个傻逼装逼货。”

    李响听的浑身发抖，他们想怎么对自己都可以，可为什么要说陈启明？

    李响怒吼道：“不许这么说他！根本和他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宋威拿出手机，划了几下，然后递给他：“朋友？”

    照片里，是自己和陈启明。

    陈启明揽着他，低头微微侧脸，而自己瞳孔收缩。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仿佛是陈启明在吻他一般。

    周围的景象是烤肉店外，是那天……

    “哈，都亲上嘴了还不承认。”宋威又还了张照片，那是自己被陈启明牵进了小区里，“哇，都进家里了，做了一晚上吧。早听别人说陈启明鸡巴大，活好，是不是都把你屁眼干松了，嗯？”

    李响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滚！！！”

    宋威又是给了他一耳光，李响张嘴就咬住他的手指，狠狠用力。

    宋威立马发出一声惨叫声。

    李响用尽了一生最大的力气，整个牙床仿佛都碎了。

    其他人立马朝他肚子上揍，让他松口。

    李响吐出了宋威的手指，哈哈大笑：“等着得艾滋病吧你！”

    然而一个拳头直接砸过来，天旋地转，李响整个人仰躺了下去。

    他被按着脑袋，手机被拿了出来，放在拨号键上：“哎，叫你男朋友来救你啊。”

    李响眼中带着泪水，却不敢去拨通电话。

    “不打是嘛，那你错过求救的机会咯。上吧。”

    “收着点力，真打坏了那就严重了。”

    “抽他耳光，打他脸。”

    “用脚踩他啊，到时候学校找过来也是皮外伤，到时候赔钱就是了。”

    “哈哈哈，有人想要撒尿吗？”

    “诶，那边给我扳个树枝过来，要粗的！”

    李响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受到致命伤害。

    他发出痛苦的呻吟，脑袋里都在想陈启明，盼望着他来救自己。

    明明就在他楼下，听到动静一定会下来的吧？

    就像之前在篮球场上一战封神那样，把这群畜生打跑，然后抱着自己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