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虫族社会现状
“哥,加威在学校跟其它虫崽打起来了,现在也没回家,我过去看看。” 赶去学校的路上佐恩给莱曼去了信息,对方出乎意料的回复的很快,虽然只有一个字。 “好。” 装饰考究的办公室中,平日宽敞的空间第一次向今天这么拥挤。 校长都只能站在一旁,因为此刻他的座位上坐着另一只虫族,而且是一位贵族高阶雄虫,身后站着好几位高大的家仆,怀里正抱着一只嚎啕大哭的雄虫崽,哭声在房间里回荡。 虫崽的胳膊上一道长长的伤痕尤其刺眼,庆幸的是血已经止住了,仆从正在给他做简单的包扎,等回家用一下治疗舱很快就可以恢复。 “呜呜…雄父就是他!”正在处理伤口的雄虫崽眼泪汪汪的瞪着对面的加威。“就是他把我抓伤的!下贱的雌虫居然敢打伤我,雄父,一定要让他知道教训。” 加威低着头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小嘴不说话。 相比雄虫这边的热闹,加威傍边只站了埃德加一个,显得有些冷清。 收到要求他来学校的信息时,着实下了一跳,在学校打架斗殴,打伤雄虫?是加威做的?怎么可能呢。 埃德加赶紧放下还没有交接完的工作,火急火燎的赶来,就看见眼前这只雄虫崽胳膊的伤口,等略略平复了一下有些粗重的呼吸,把加威护到身后,看向对面的雄虫开口。 “有了冲突不应该先问问原因吗,我的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动手。” 校长椅上的雄虫一脸的不耐烦,对埃德加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毫不客气的说。 “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再有什么原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雄虫轻蔑的语气,一脸高高在上本该如此的样子,根本不关心冲突原因。 “我是雄虫,我的孩子也是雄性。而你,不过是卑贱雌奴而已,你的孩子怎么能和我的孩子相提并论。” “不管再怎么有冲突,他也不能动手打伤我的孩子,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不关心前因后果就直接下结论,请恕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待遇。”埃德加面色如常,心里却七上八下来回盘算应该怎么办。 接着雄虫却话题一转,原本含着怒气的眼睛看向埃德加变成了赤裸裸的轻蔑和不屑。 “你已经不是军团长了,作为雌奴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能宽恕你们的罪孽已经是仁慈了,但你的孩子,不配跟我的孩子念同一个学校,不配在这所贵族学校上课。斗殴是事实!我现在也有权怀疑他的危险性,这所学校所有珍贵的雄虫崽都因为他在而有危险。” “你说是吗,校长。”雄虫说着枪头一转,高抬着下巴逼着校长要表个态度出来。 “是,是……” 校长一脸赔笑,无奈这位雄虫他根本惹不起,对方来自一个庞大的家族,那只虫崽是这一代中唯一的雄性,在家中被宠上天,在学校也是无虫敢惹,谁知今天…… 校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站在埃德加身后不说话的加威,已经愤怒到发红了眼睛,“是他先惹事的不是我!是他骂雌………” “闭嘴!” 埃德加低头猛然呵斥住了加威的话。看着自己孩子委屈又紧张的小脸,他心里何尝好受。 可是无论对方说了什么,骂了什么,已经是加威出手在先,那只雄虫崽受伤也是事实。 打伤雄虫,单这一条埃德加就生怕自己护不住他,他也不想再给莱曼殿下添麻烦,次次都要他来才能解决。 “我听说你攀上了莱曼殿下,不容易啊花了很多心思吧,可惜了只是雌奴。”雄虫上下打量着埃德加全身,甚至还用舌尖舔了舔唇角。 “如果哪天莱曼殿下不要你了,我倒是很愿意接盘,不过……你这只虫崽就算了。” 埃德加闻言顿时浑身凉到透,僵硬的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站在那里。 对方言语里的意思,要不是顾着莱曼殿下的面子,他自己今天恐怕也不能善了。 “借您吉言,不劳费心。” 别多管闲事了,我的过的怎么样还轮不到随便一只雄虫插手。 “怎么会,我是为你着想。莱曼殿下能接纳你这一段时间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你还想缠着殿下一辈子?。” 你还以为自己是军团长?扒下那层皮,不过是一只被雄虫玩烂的雌奴罢了,还带着只崽子有什么可骄傲的,等莱曼殿下玩够了不要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你。 毫不退让的暗语让两虫气氛瞬间僵持起来,房间里的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的感觉,加威害怕的抓紧了雌父的衣服。 校长室外,佐恩一行已经在学校内降落,刚刚走出一会,另一架更庞大的飞行器从头顶轰隆的略过,投下一片阴影,稳稳的在自己旁边降落,不一会莱曼也走了出来,步子看上去比平常快了一些。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哥,我还以为你要在皇宫再呆一段时间。” “事情正好办完了,加威怎么了?” 他的声音冰冷如常,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直接问起了小虫崽的情况。 佐恩跟莱曼一起走进学校,慢慢对他说。 “我今天下班回来没见到加威,,他房间也没有人,结果一问才知道加威今天在学校跟其它虫崽打架了。” “埃德加呢?来了?”莱曼一听打架两个字顿时皱起眉头,声音愈发冰冷了。 “来了,在里面。” 窗外星光依然如常的照耀着这片大地,俯瞰看这世间众生的喜怒哀乐,悲欢情愁,却丝毫不改自己的绚烂的模样,美丽的光芒散进校长室的落地大窗里,也丝毫没有冲淡雄虫嘴里难堪羞辱的话。 “我可以大度一点原谅你,但是你要跪下给我们道歉,你的孩子不能再出现在这所学校里。看着莱曼殿下的面子上,这个要求不高吧。” 雄虫把手里的虫崽放下,示意仆从带下去,含笑的盯着面前的埃德加,这脸蛋儿这身段长的,咂咂,真是不错,怪不得听好几只雄虫说过他的故事。 要不是对方现在属于莱曼殿下,他今天一定会大庭广众的就地强要了他。 光是想想那张冷淡的脸被情欲冲的悬然若泣,挂着眼泪,军长柔韧修长的身体在他手下挣扎着被强行打开侵犯,当这么多人的面被他操的高潮瘫软,再不想现在这么倔强。 雄虫光想想就心痒难耐,口干舌燥,忍不住的继续侮辱他。 “一只被雄虫抛弃的虫崽而已,你为了他连军团长的身份都不要了,埃德加你可真是傻呀,这只没了在生一个不就是了,斯旺不愿意帮忙的话,我倒是乐意效劳,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埃德加的心被这些话刺的生疼,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好不容易。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他真的是尽全力去生活去争取去战斗。 可尽管他如此努力,生活依旧没有给他尊重,一点也没有。 随随便便一只雄虫就可以让他下跪,随随便便一个理由都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一个生物,只个可以随意交换的物品而已,得不到尊重,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道歉,我们换一所学校。” 埃德加低着头紧攥着手,声音慢慢也没有了底气,没有了自信,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跪下,可是他真的弯不下膝盖。 还能怎么办,难道要等殿下厌弃了,被作为物品交换给这只雄虫,难道真要要让他又跪在这只雄虫的脚下求他放过自己的孩子吗。 别人的生活都是十字路口,这条路走不通就拐个弯继续走,可自己的路呢。 他已经脱下了军装,离开了他爱的宇宙和星舰,从此以后他的路,就像笔直的单行线,迷障尘埃重重,前不见去路,后不见来路,只剩孩子还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但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 他何尝不想向克莱德一样,被宠爱,被重视。 每当他看到光网上佐恩殿下拉着克莱德的手走在人群中的照片,他打心里羡慕的要死,却在梦里也不敢奢求。 没有。 他认了。 可是为什么老天在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以后,连那点仅剩的尊严也要拿走。 不过生活真的一部跌宕起伏的连续剧,就算上一集悲痛到了极点,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下一集会是什么剧情,会不会有峰回路转的戏码。 比如说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援手和帮助,就能能让你甘之如饴,让你不自觉的想要去依赖和相信。 比如说爱情的来临,我们可能都不知道那个具体的时间节点,就想此刻的埃德加,他现在远没有摸清爱情的形状。 对埃德加来说他生命这段最浓烈最重要的感情,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可如果要让他描述今晚以后对莱曼的感觉,他一定会笑着说。 您是我最不期而遇的温暖。 “被雄父抛弃的虫崽?你当我死了?!” 一个冷冰带着震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埃德加一听就知道是谁,心剧烈的跳了起来,那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忘了。 房间门并没有关,所以雄虫的话在走廊上听的一清二楚,不仅莱曼沉下了脸,连佐恩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个什么操蛋的社会,功勋满身的将军要被迫给一个一无是处的混蛋下跪,只因为对方的天生性别。 佐恩联想到曾经克莱德说起从前其它雄虫对军雌的不屑,再看看今天这个场面,他的火气就蹭蹭的上涨,而大哥直直的走到军长的身边,皱褶眉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军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呆了半天才踟蹰的回答,“不想给您添麻烦,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想怎么办?!再给他跪下?” 埃德加听上去莱曼是在莫名其妙的发火,可这句话在佐恩看来却夹杂了着急。 佐恩慢慢把视线从大哥身上移开,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小加威,走过来一把他抄起来抱在怀里,笑着安抚他。 “别害怕,我们来了。” 在他们的到来后房间里霎时一片寂静,剧情急转而上,刚刚校长椅还不可一世的雄虫,现在在两位S级殿下的压力下,哆嗦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看着他汗都出来了。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都没做真的!” “是哪只虫崽先打伤我孩子的!” 佐恩看看大哥的神情,叹气的摇摇头,为这位雄虫感到惋惜。 “加威,你说,为什么打他。”莱曼看向佐恩怀里的虫崽。 加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现在有了虫撑腰,瞬间就垮下了精神,边哭边抹眼泪的说道。 “是他骂雌父,呜呜呜……他说雌父脏,不配在您身边,说我只是雌奴的孩子,他们是雌君的孩子,不配跟他们一起上课,呜呜呜……我太生气了才打他的,我不没有要故意害他。” 不仅是莱曼,佐恩都被这些话惊呆了,那种雄虫崽还这么小就会这样说话,那长大以后还了得? 孩子还这么小知道还少,可他敢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平常在家里总是听到父辈的议论,才有学有样。 一只这么小的崽子就已树立了这样的世界观,那些成年雄虫岂不是更离谱?! 佐恩不仅再一次感叹,庆幸他重生在了一个三观很正的家庭,不然这日子还有的过吗?! ............ 学校的冲突爆发的突然,却在他们的到来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莱家压下了所有的新闻,一篇也不准往外发,却再强势,也不能只因为辱骂就把那只雄虫真的怎么样,毕竟对方是贵族高阶。 佐恩一直抱着加威,直到他们一行回到了城堡,才把他交给了管家奥雷,而埃德加还跟在大哥身后,一直到书房。 书房里佐恩和莱曼并肩坐在那里,他们的下首埃德加半跪的地上。 “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殿下。” 他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无奈,莱曼却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想些什么,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在酝酿在翻滚。 屋里静如死寂,埃德加越跪越僵硬,殿下难道已经开始厌烦了吗? 过了许久才听到殿下说了一句话。 “你怨恨吗?龌龊如我,龌龊如所有侮辱你的雄虫。保卫我们真的值得吗,埃德加。” 埃德加一瞬间听的呼吸一滞,把佐恩也听的心头一跳。 这个问题乍一听确实没头没尾,确实佐恩心里也一直想问的。 作为护卫这个种族的英雄,他们在被随意羞辱的时候,有怨恨过这样不公正的待遇吗,他们后悔过为了这个阴暗的种族流血受伤吗? 埃德加明显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僵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恭敬地回答,眼睛都有些发红。 “如果我说我不怨恨您会相信吗?” 是啊,会相信吗?佐恩问着自己,如果他也向埃德加有一样的遭遇,他可能不怨恨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听见埃德加继续说道。 “可是殿下,没有值不值得。我的责任是护卫这个星球,这个种族,不只是那几只雄虫。” 他又顿了顿,这次的声音却小了很多。 “而且,我从来不觉得您龌龊。” 佐恩看向莱曼,发现对方仰头看着天花板,好像还在思索着什么眼神都有些空荡了。 明明埃德加是跪在他们面前,这短短的几句话里,他的身影却突然坚毅高大了起来,不再卑微和无助,又变成了那个军功无数的军团长。 也许雄虫们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为什么军雌会对战场对有那么高的热情和痴迷,有时他也对克莱德执着于工作有些不解。 可现在佐恩突然想明白了。 不仅因为宇宙的美丽,还因为战场是对他们来说,唯一公平的地方…… “你走吧,回军部吧。”莱曼头疼的揉揉鼻梁,“整天给我惹麻烦,我不需要这样的雌奴,带上加威滚。” 埃德加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殿下会这么说。 “可是,我……” 我的狂暴怎么办?您赶我走的话,我会死的… “走!别让我说第二遍,你的狂暴我给你压制,等到控制不住的那天再说。” 莱曼依然仰头揉着鼻梁,仿佛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有意避着,没有看着埃德加炽热的目光。 埃德加在原地跪了好久,深深看了莱曼好久,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印在自己心里,最后他深深的向他低头俯身,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又过了没多久,佐恩听到了飞行器升起又离开的声音,书房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莱曼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揉着鼻梁。 如果说一无所有是一种痛苦,那拥有了全部,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呢。在这一点上,大哥和军长倒是公平的。 “哥,你可以留下他的不是吗?”佐恩的声音一圈圈的回趟在屋顶。 莱曼却笑了笑,放下手,冰冷的脸上露出个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更喜欢看着鹰飞在天上,而不是被锁在笼子里的样子。” 佐恩又问。 “哥,你有想过改变这个社会吗。” 莱曼长叹一口气回答。 “现在还不到时候。” 房间里从新变得安静下来,佐恩光脑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信息的声音,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催促着被打开,佐恩伸手看过去。 “雄主,扫尾结束我可以提前回来了,最快今晚就到。”略带兴奋的语气,让佐恩想起那个刚毅冷俊的脸一定也跟自己一样急切的等待着见面。 在阔别了一个多月之久的时间,自己的宝贝儿终于要回来了,忍不住马上就开始调戏他。 “离开这么久,你猜我会怎么罚你?” 光脑的那边,克莱德身穿贴身的战斗服,把他的背影衬得尤为惹眼,宽背细腰浑圆的屁股修长结实的腿,后背骨翼大张,上面被众多鲜血都染成了暗红的颜色,一身尖锐又凶狠的气息。 却在收到这一条信息时,羞得红透了耳朵翅翼都耸拉下来,心跳如雷,平复了好一会才收起手上同样染血的匕首,随便甩了甩手指的血迹,给雄主回复道。 “您喜欢怎么罚我?我都听您的。” 书房里,佐恩眯眼着看对方发来的信息,骨子里的占有欲被克莱德这一句勾的海啸般汹涌,把往日柔和的神色都冲掉了。 “我会让你哭的,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