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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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亭瞳自从年后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少年,虽然挂念着他,但他们的关系始终不尴不尬。而且这件事本身他觉得,他并没有错。 到春日的惊雷响,屋外的桃花开,燕子衔春泥而来…… 到杜鹃开了漫山遍野,柳枝抽了新芽,细雨下了半月…… 春寒料峭,带着冬日里未散的寒意,又有一些万物生长复苏的暖意,所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个地方,有竹林,有桃花,也有人家养了鸭子。 当真是诗画里写的世外桃源,白亭瞳在这里认识的人除了同事和贺炀之外,也有一位女老师,相识的缘故是因为住在一栋楼里。 这里小区甚少,出租房大多也是新村里农人新建的楼。 宋蔓同样不是本地人,是当地唯一一所初中的老师,住所恰好租在了白亭瞳上面一层。 农村不比城市邻里关系生疏,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 “白警官,我做了一些清明团,给你送了点来。”宋蔓穿着打扮都比较潮流,是城里来的姑娘。 白亭瞳有微微弯腰道谢:“谢谢宋老师,怎么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不是清明放假吗?白警官上班上的忘了时间吧?我先走了,我打算回趟家扫墓,这个时候,山上竹笋茶叶野莓都有,白警官有空一起出去逛逛啊。”宋蔓摆了摆手,把东西给了白亭瞳后只站在了门口,也没有进去,邀约白警官下次的行程。 白亭瞳拿着一袋青团,允诺下来了这趟邀约:“那等周末我调休的时候,联系你。” 这样快都清明了?多久没见小朋友了? 青年将青团放入了冰箱,而后开了窗户,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一股味道,是生命的味道。 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微风,细雨偶尔被吹过窗户,落到了屋内,落到了白亭瞳的身上。 梨花风起正清明,这样的日子里,贺炀在做什么呢? 不到一千天前,他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人都消失了,这样一个万物生长对他而言又那样悲伤的日子。 明明应该是踏青寻景的日子,白亭瞳突然想到了少年那样孤单的眼神。 摸出了他那台翻盖手机,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拨通的电话。 几十秒以后,官方而又冰冷的女音响起,白亭瞳叹了口气,在窗边搭了条凳子打算看会书。 看了半晌看不下去才决定去找贺炀,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别扭打一架都比这个好。 白亭瞳骑着电动车,披着雨衣带着青团和伞,晃晃悠悠地骑到了贺炀的家,家门是锁着的,薯片看着家,黑色的皮毛被养的很柔顺,眼睛乌溜溜的越看越觉得随贺炀。 “阿姨,你知道这家人今天去哪了吗?或者你们村的公墓在哪啊。”白亭瞳林立在风雨中,伞斜斜地撑着,向隔壁的人家打听贺炀的去处。 “我不知道哦,农村人哪有什么公墓哦,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一条泥路,再一直走,就是山里了,那里有座小山,以前风水先生说风水好,村里的老掉的人基本上都埋在那里哦。”阿姨普通话夹杂着乡音,白亭瞳听得似懂非懂,微微颔首,道了谢。 “不客气啦,小伙子。”阿姨也是准备出门,戴着斗笠关了门就离开了。 白亭瞳将电动车停在屋廊下上了锁,又叮嘱薯片:“车子你帮我看好知道不?回来有奖励。” 薯片傲娇地懒得和他对视,白亭瞳无奈,真的是宠物随主人,按着贺炀的说法来说,这不算是宠物,而是看门狗。 看门狗就看门狗吧,反正黑不溜秋的挺可爱的。 白亭瞳撑着伞,沿着阿姨说的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泥路上已经是到了田间,这里并不是所有的路都铺就了水泥,柏油马路更是只有一条贯穿东西。 这样的泥泞小道,或许才更符合这个小镇的发展情况。 泥点沾在白亭瞳的鞋子上,裤腿上,白亭瞳并没有去顾及。 田间秧苗长得正好,一片绿意,从这里到山脚下还要过一条溪,一座桥,白亭瞳远远看过去似乎已经看到了,严格来说江南的山不算是山,只能算是丘陵,而那座所谓的公墓,便是最低矮的丘陵。 这里的山上多松柏,也有竹林,杜鹃花开了,姹紫嫣红。 而溪边有几树桃梨,在斜风细雨下,粉白的花瓣落了满地,偶有跌入水中的,便随着溪流飘散而去。 路途不算近,且泥泞不堪,白亭瞳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态去找贺炀的,也许能见到,也许不能,但他猜想,贺炀大概率应该在这里。 到了山脚下,才见人影绰绰,有的人在烧纸钱,烟雾升腾而起,最后散在了风雨里。 这是一条山路,崎岖而狭窄,白亭瞳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着,他们的坟墓,一部分是土堆,长了杂草,一部分才是用水泥砌的。 白亭瞳往上走着,直到看到贺炀的背影。 少年的身影被雨模糊了几分,没撑伞,这样凉的日子,穿着单薄的线衫,也真不怕冷。可怜白亭瞳还要再加一件风衣。 少年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勾勒出迷人的轮廓来。 一个人蹲在墓碑前,好像他的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而所有人都把他忘了,白亭瞳眉心微微蹙起,沉寂着的心湖此刻好像被抛入了一块石头,泛起了一些水花和波澜。 等到湖面平静的时候,看似与以前依旧,而那块石头,早就已经在了心底。 白亭瞳收了伞,同样立在了风雨里,迈着步子走到了贺炀身后,眼底盛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微微勾着唇:“小贺同学,好久不见。” 贺炀几乎是立时站了起来,转向身后的白亭瞳,眼底带着惊诧,眼眶有些红,情绪也有些激动,丢了烟头的一双手无处安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猜的,小贺同学。”白亭瞳弯了弯眼,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拍着他的背。 少年的身子有些发颤,有些冰凉,就说再抗寒,这样一个人在雨里,怎么会不冷,白亭瞳把人抱的又紧了紧,试图把身上的温度给他一些:“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你先松开我。”贺炀别扭地说道,他有几分难以置信,不敢信白亭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难以适应这样温暖的怀抱,也难以适应别人的关心与这样的轻声细语,他甚至于有些无措。 他知道,他自己有些行为很不好,有些话他说出来就后悔了,可下次还会这样,他被所有人看不起,他不想被伤害,只能先手去伤害别人。 贺炀挣开了白亭瞳的怀抱,往后退了几步,定定的站着,头上的雨珠流到了脸颊,流到了脖颈,滑入了线衫里。 少年的脸颊湿润,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他就这样看着白亭瞳,细雨已经润湿了他的额发,视线往下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伞才又直视着人的眼睛问他:“你怎么不撑伞?” “我们聊聊,就在你爷爷这里。”白亭瞳打开他的伞,给贺炀也给自己挡下了天空的雨。 贺炀别别扭扭地不再看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 白亭瞳认真地看着贺炀,不管他有没有看着自己,这是一种态度,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说:“贺炀,我想和你交朋友,只是因为你是贺炀,无论你是怎样的贺炀,怎样的职业,怎样的未来。 我的有些话,只是关心你,在乎你,我尊重你,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因为想让你能够更好。” 白亭瞳伸出一只手,搭在了贺炀的肩头,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带来温暖和力量。 我理解你的敏感和小心翼翼,知道其实你也很努力。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的未来。 等到有一天,会出现一个爱你更甚过爱自己的人,像你爷爷那样爱你,但又不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慢慢等,慢慢前进,好不好?” 贺炀露出一个笑来,拍开了白亭瞳的那只手,眼里藏着一些情绪,一些光亮:“你说这些文绉绉的我不爱听。” 白亭瞳知道贺炀听懂了,也不再说下去:“贺炀,来都来了,让我跟老爷子打个招呼呗?” “随你。”贺炀嘴上这样说着,却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三支香,替白亭瞳点燃。 白亭瞳接过香火,贺炀将伞接了过去,白亭瞳拜了三拜,认真地将香插在了墓碑前,老人家的离开也是这个季节。 白亭瞳不能承诺什么,他不能陪伴贺炀一辈子,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是他决定,在此刻贺炀还小的年纪,自己还有时间能够陪着他的时光,好好地把人引到正道上来,如此而已。 至于他一个人Gay会不会单方面越陷越深,他也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 “听说,人离开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白亭瞳认真地对贺炀说了句。 贺炀无语:“小孩子都不信这些了,你还信?” “去看过叔叔阿姨了吗?” “去过了。”贺炀又把祭拜的果品收了起来,打算带回家慢慢吃,“伞我撑,我走山路习惯了,你小心点。” “我好歹也是警察,不要看不起我好吧,赶快回家了,回去洗个澡,喝点姜汤。”白亭瞳笑着反驳。 贺炀撑着伞,跟在白亭瞳身后走在羊肠小道上,伞的大半倾斜在白亭瞳的身上,或许,他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诚然,他不自信,特别是在白亭瞳面前,可在今天,白亭瞳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连下着的雨都温柔了起来。 其实啊,他很喜欢白亭瞳的怀抱,温暖而又有力量,抱住了,就不想再松开了。 如他的名字一样,初升的太阳,而白亭瞳,才是这无穷无尽的雨季里的那一束阳光。 贺炀觉得他或许不想再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