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至于如此饥渴,光天化日颠鸾倒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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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临近生产的周子墨近些天来脾气愈加的大,他的烦躁似乎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遇到丁点儿不顺心的便要大动肝火,不过半月就因为板栗酥不够热乎,牛乳茶不够香甜,进而购置下三家糕点铺子和两家茶馆。 周子砚倒是不在乎那几百两盘店的银子,周子墨这连天的生气不是办法,脾气不好胃口就更是糟糕,别人家的孕妇个顶个的圆润,街口屠户家的媳妇儿都已经胖到认不出来了,自己家的这个却眼见着不长肉,能好好的保持原样就已经是周子砚费尽心力喂养出来的了。 这日午后,周之芷被张闯领去周家的荷塘折花去了,柳缜缜原本也要跟着一道,只是还没出门就被周子砚以有要事商议拦了下来。 “你过来唉声叹气,我也没有法子。”柳缜缜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倒茶,一颗颗的剥着新下的莲蓬,周之芷最近喜欢上了吃这些新季的东西,每天不闲的剥,剥得食指拇指都发黄发痒,柳缜缜看不下去,虽然莲子吃多了不会上火,可多食容易腹泻,周之芷又偏偏喜欢吃河鲜,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柳缜缜只好与她约法三章,每日只能吃定量的莲子,由柳缜缜亲自剥好了留着,饭后才许周之芷来吃。 “哎......”周子砚撑着下巴,沉默半晌又是幽幽的一声长叹。不是他不想守着周子墨,他这是刚刚才被打出来,天气热了周子墨害喜吐得厉害,看见他这个始作俑者更是恼怒,已经是多一眼也不想看见的程度了。 屋子里的沉默很快就被打破,江里一惊一乍的推开门,做贼心虚的轻轻将门掩上:“我可终于找着你了,你又干嘛了,周大公子那张脸看起来像是要吃人啊。” 柳缜缜难得对着周子砚露出同情的表情,捡了莲子,犹豫片刻又换成两个没剥的放在周子砚的跟前:“吃点吧,败火。” “要我说,”江里混迹武林十余年,自然一眼就瞧的出周子墨身体异样,联想周子砚狗吃屎一样的追着周家大公子的德性,不难猜出一二:“周大公子是心情郁结,你是不是给人家关太久了?” “没有吧......”周子砚蹙起眉来想着,似乎入夏以来,周子墨的确没再出过院门,他以为他是犯懒,不想见人,如今想来,也许是因为身子越来越大,周子墨在有意的避人。 上次出门还是他领着周子墨上山打猎,两人身中蛊毒无法远离,只好让周子墨呆在车上。 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是太久没有出门影响了一二。 “天天待在那一亩三分地儿,哪个受得了?”柳缜缜刚说完,周之芷便欢快蹦跳着冲进了屋里,柳缜缜点到即止,伸手择去周之芷头发边的叶芽儿开口道:“过两日我要带之芷回邱南山避暑,不如子砚兄带着大公子一道去散散心如何?” 听到自家大哥也能一道出行游玩,周之芷期许的目光落到了周子砚的身上:“大哥也能去么?” “这......”周子砚不确定周子墨是否真的想要外出散心,面对自家小妹的一脸期盼,他头一次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问大哥去!”周之芷看不懂周子砚的欲言又止,她满心都是自己那许久不见人的大哥,见周子砚不回话便拧头要往外跑,一屋子人登时吓得该拦得拦该抱的抱,好说歹说答应下来由周子砚去劝周子墨一道去出游。 周子砚无法,只能带着江里送的莲蓉豆沙糕,硬着头皮去敲周子墨的房门。 “兄长......”周子砚在门边儿仔细的听屋里动静,一个不备屋门就被直接打开了,露出周子墨一张脸来:“干什么?” 周子砚看他还乐意见人,知道他现在心情还不错,讪讪笑着搂着他腰身往屋里回,装了糕点的纸包往桌上一扔:“来瞧瞧你,不生气了吧?”看周子墨还是木着一张脸,便讨好地伸手揉搓他有些僵硬的腰背:“还不高兴?我喊江里进来给你翻两个跟头看看乐子?” “江里?”周子墨总是能很快的抓住重点,斜眼瞧他:“你不要告诉我,江里也知道了?” 此话一出,周子砚恨不得给自己这张破嘴来两个嘴巴子,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 眼看着周子墨脸色又阴沉下来,周子砚赶紧撇清关系:“是他自己跑到你院里寻我才看见的,和我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周子墨自然清楚,腿长在江里自己身上,周家又不是什么高墙大院,拦不住江里这般武艺的人,被看见是难免的,更何况今天确实是他趁着没人在院里透气,才会被江里无意撞见,相较于他而言,江里才像是活活见了鬼的那个,一个蹬步飞上墙头就不见了,要不是慌乱间踢掉了一地瓦片,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不见人出现了幻觉。 “柳缜缜想领着小妹去邱南山避暑。”周子砚眼珠在眼眶里飞速转了两转,一个不怎么地道但有效的办法在脑海里产生。 “去吧,京城一天比一天热了,出去玩玩也好。”周子墨不以为然,他对柳缜缜的印象还好,记忆里是个靠谱可信的姑娘。 “哎......”周子砚有意加重了声音用力叹了口气,余光果然瞥见周子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周子砚作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后摇了摇头闭上了嘴。 周子墨最看不得有人在他跟前装腔作势,眉头一皱狠狠拍了下桌子:“唉声叹气的像什么样!说!” 见周子墨果然上钩,周子砚背地里偷偷的笑,随后用沉痛的口吻道:“那柳缜缜......估计是觊觎咱们小妹!” 周子墨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很快明白过来他口中的觊觎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她......她们俩......” 效果不错,周子砚决定再添把火:“咱们小妹懂事,不敢得罪皇家,只能委曲求全...恐怕这一趟......”他面露不甘,用力的捶了下桌面:“那柳缜缜摆明了没安什么好心!” 周子墨爱妹心切,站起身就想往外跑,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身子不宜见人,焦躁的在屋里踱步指着周子砚的鼻子骂:“你还不去跟着!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受这个委屈!皇家......皇家算什么!白眼狼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远远的紫禁城里,赵之康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吓了对面的淑妃一跳。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啊,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足够抄周家满门了。周子砚怕他气的太狠动了胎气,赶紧上去抚胸拍背,顺便占点便宜:“我与兄长体内都有蛊虫,谁离了谁都活不下去,你让我去跟着......”他眉头皱起,开口道:“只能你我一起动身了。” 周子墨不知道京城去扬州一道的风光,不清楚鬼市幽巷尽头白扇背后贴近的两张面庞,也不知晓缀满珍珠的绣球早就枕在柳缜缜的枕头下睡了几个月之久,他现在不知,却在隔天看见周之芷欢天喜地搂着柳缜缜胳膊,跳到马车窗前朝他笑时明白了一切。 他被周子砚诓了,哪有什么没安好心,人家两人明明是两情相悦! 周子墨为了躲开众人视线,早早就在周子砚搀扶下上了马车,周子砚怕他摔了,在马车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软毯,又怕他饿了嘴馋,瓜果点心酸枣蜜饯备了整整一箱,照顾的如此无微不至,还是免不了在启程时被周子墨踹上一脚,马车咣当一声震动一下,车厢里头隐隐约约的传来周子墨的骂声和周子砚轻声细语的哄声,被赶去驾马的江里麻木着一张脸,心里暗暗揣测这两人应该不至于如此饥渴,光天化日在马车里就颠鸾倒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