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这场闹剧的的结尾是你花钱买走了小孩睡过用过的床品,甚至连床下那个装水的老式暖壶也被你一并带走。 再次表达了真诚的歉意,带着满满的包裹,心里却愈加空落。 坐车回家的你,甚至有种小孩还没离开的错觉,你下意识的下车回头,站在离车不近不远处,等着另一个人的下车。 这种距离,曾经对你来说,是克制,是忍耐,你怕,你的心会陷得太深,再也无法自拔;但现在,就连这种勉强的距离,都无法维持,你们的距离如今隔了多远呢? 小孩身上有钱么?会跑到哪去呢?会好好照顾自己么…… 你皱着的眉头,就没在松开,仰躺在床上,疲惫感瞬间袭来。 窗外,雾蒙蒙,白皑皑的一片,像一场朦胧的大雾掩盖住了所有棱角暗伤,太阳也躲在云层之后疗伤。 下意识的侧卧着支起胳膊,背对窗口,半睡半醒之间,身旁被子隆起的弧度就像小孩睡在你的身侧,你惊喜的睁开眼睛,却只不过是,你的错觉。 “小宝……”你在口中吟吟地念叨着,理智中透出几近癫狂的压抑。 翻身下床,将从医院带回来的被褥铺在了床上,不伦不类的大小,只能窄窄的覆住床的一半空间,狭窄又刺目的白色,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就连小孩留下的奶香味也近乎消散。 可你依旧如痴如醉的将身躯蜷缩,像羊水中的胎儿,充满了不安。 你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 …………………………………………………………………………… 这些天,你压抑着心中的煎熬渴望,以及几近疯狂的思念,浑浑噩噩的整日沉睡,深陷囫囵,却心甘情愿。 你没敢去找小孩的踪迹,你怕你的疯狂会再次带给他伤害,但还是放心不下,让人去调查了几次,听人说到小孩自己住在旅店,每日生活还算规律时,你也算有所慰藉,悄悄去酒店门口站了几夜,第一次鬼鬼祟祟,像个小偷一般,从门缝里给小孩塞了点钱,就再没去过。 你努力的守护着最后的一片念想,小心翼翼的在屋中行动,害怕破坏任何一点,小孩生活过的痕迹。 小孩的零食,零零散散的堆在书桌,开了一角的薯片,早已失去了本身的口感,在你眼里却是格外讨喜,你从袋子里捏了一片,贪婪的含在口中不忍咀嚼,细细品味着薄片上的味道一点点消散在口腔之中,到最后连同薯片本身一同消失。 意犹未尽,但不敢再尝,这样的薯片,恐怕以后,你也不会再拥有。 深深吸气,带上眼镜的你一切如常。 穿好为秦家新年宴准备的礼服,下意识的打开衣柜,为小孩寻找相配的领结,这也是你与小孩的一个秘密,只属于你们的秘密——你们的领带与领结,总会是相配的,一条一条,从小到大,大概也攒了二十几对。 只是,现在这些都不被需要了。 今天,你的领带和你,都是孤独的。 秦家的宴会,觥筹交错,光怪陆离的千年妖魔都套上了人的皮囊,模仿着人的姿态,互相试探。 在这种场合,小孩曾是你唯一的光亮,他与他们不同,与你不同,他们是丑陋的妖魔,虚假卑鄙,而他却是妖精,灵动活泼,鲜明无比。 人多的时候,他会悄悄扯着你的衣角,向你求救。 而当你与他们被迫虚以委蛇的时候,则会在摆满甜品,餐饮的自助台边,遥遥的向你举杯,俏皮的揶揄眨眼。 那时,你的是怎样的来着? 你不悦的一次次挥开小孩的手,冷漠的一次次错开视线。 那曾是你的赏赐,但你满不在乎。 璀璨夺目的灯光闪烁,你盯着楼上走下的祁年,在心里做了决定。 小孩和那可笑幼稚的复仇,根本无法比较。 你领着人一起躲了清闲,生硬的要求更换条件,将之前决定的让他帮你扳倒父亲的要求,换成了简单的替你照顾照顾小孩。 你能明显看到祁年眼中的探究与好奇,但那是你心里的罪,只有小孩才能公开审判,在此之前,就算是简单提及,都是亵渎。 所以,你再次重申了条件,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有些烦躁的离开。 祁年…小孩的年哥,小孩除了你以外,最大的依靠……或许,到了现在,你和祁年在小孩心中的地位,已经来了个对调。 嫉妒,烦闷,折磨着你,惩罚着你。 睡眠时间逐渐缩短,小孩残留下的气息,渐渐消散。 你憔悴枯瘦,温和的笑容、绅士的形象都一齐消失殆尽。 你变得孤僻,变得刻薄,变得敏感,昔日的同学好友,渐渐疏远,就连导师见到你也会下意识的避开。 不过,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为了提前一年毕业,你努力学习本专业,但同时,你仍不知疲倦的耗费了大量时间,去旁听了临校医科大的课程,只要有时间,你就会跑去蹭课,无论什么课,哪个年级的,都成了你的目标。 毕业的那年,你没选择继续读研,亦或者继续开拓你的商业版图,你就此停下了脚步,即使承受了父亲滔天怒火,将你揍进了医院,跳着脚,指着鼻子骂你是家族耻辱,家门不幸。 但你心底却松了口气,悄悄从祁年那打探了小孩的高考志愿,你准备用你这些年积累的一切,再拼一次,为你和小孩的未来,为你们的可能性,再尝试一次。 只不过,这次换你来靠近,包容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