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抱得极紧,像是准备用血肉去抵御这架即将散架的钢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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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踩着的眼镜,和房间里那个男人戴着的镶金边的细框眼镜一模一样。 林酒眠呼吸急促,工装靴下像踩着躁动的细蛇,蛇群纠缠,缠绕他的脚踝。 那个人来过了这里,放下了证明身份的眼镜,提醒林酒眠他已经来过,他知晓一切,甚至知道林酒眠准备从这里逃走! 林酒眠觉得自己的血都要被冻住了。如果关奢延已经发现自己打晕周池,准备逃走,甚至知道这扇窗户就是自己的必经之路,那么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可他为什么只是留下眼镜,为了嘲弄他? “砰”的一声从下方传来,林酒眠回过神,看向窗台下方。 脸色铁青的黑衣男人拉开车门,向他张开双臂,用口型示意他快跳。 林酒眠抓起眼镜一撑窗沿就跳了下去,撞进墨衷怀里。墨衷反手抱住他,就地一滚,把人扔进车里。 强劲性能的引擎无声地咆哮,墨衷将油门踩到了底,车身加速带来的巨力将林酒眠按在了副驾驶座上无法动弹。 “马上进加速气仓。”墨衷的声音森冷:“找好姿势,以免加速度扭伤你的脊椎。” 沿长平区外郊建着环城高速气仓,划轨道运行,汽车可进入气仓内以路面上难以想象的速度高速行驶,限速五百迈。这条高速气仓成本低廉,可以满足绝大多数时候的低成本民用需求。 一般来说都是先进入停泊码头进行车辆轨道匹配,再进入加速气仓从零开始加速到设定值,高速行进的车辆直接冲入加速气仓很可能因为轨道不匹配发生事故,导致车毁人亡。 而现在墨衷正是打算直接冲进还在运行中的非静止气仓,强制同调速率! 巨大的风压里林酒眠艰难地抓紧扶手:“为什么……” “看后视镜。” 林酒眠瞟了一眼,后视镜里是漫天的灯光,是带热武器类型的自巡航系统的机械造物! 这是黑街的看门狗。 “太快了。”林酒眠咬了口舌尖,逼迫自己清醒:“黑街一下子能调出这么大阵仗?” “问你自己。”墨衷冷冷地说:“箱子里有抑制剂,平稳后自己打上。你现在闻起来就像个在黑街卖淫的男妓!” 林酒眠被这话噎了一下,才发现周池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露出穿在里面的不堪入目的白金刺绣衣服。加速度那会林酒眠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吐出来了,下身无知觉地流出淫液,浊白色的液体在纯黑色的汽车坐垫上分外显眼。 他哆嗦着扣上衣服,去摸载物箱里的抑制剂。 “还穿什么?”墨衷冷笑:“就那么舍不得那件沾满了肏过你的alpha味道的衣服?” “现在吵这个有意思吗。”林酒眠用用牙咬开包装袋,调整针头,刺进撩起袖口的静脉:“开稳点,小心左边!” 明亮的弹道擦着车身而过,斜斜打进加速轨道的墙面! 高速运行的子弹和车身擦出虎啸般的音爆声,这是速度超越了音速后空气共振产生的声音。车辆内部密封性好,但林酒眠还是能听见强烈的爆响。 “出去一趟能惹上这么大麻烦,你本事越来越大了。”墨衷猛踩刹车,林酒眠的针差点断在肉里,赶忙拔出。巨大的扭力差点让整辆车翻倒,后方有看门狗来不及减速,直直撞在保险杠上,又被喷气气流弹开。 “有人在追捕我们,但他们并不想取你的性命,更像是活捉的指令。”墨衷单手把住方向盘,车身绕着加速仓的管形空间旋转卸力,同时精巧地避开弹道,从格子里摸出一只模拟计算机,扔给林酒眠。 “打完针就干点实事。我需要清掉往前四个出口的所有车辆,然后帮我连三号口的接驳指令,我们从那里甩掉看门狗。” 林酒眠抓过计算终端,差点被车晃得吐出来。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墨衷说的活捉,当然如果现在放弃挣扎他们两个都会迎来活捉的结局。现在的状况更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外套兜里那只破碎的金框眼镜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 我什么都知道,我看着你呢。 被蛇盯住的那种滑腻的不适感又涌上来,林酒眠几乎想要呕吐。 那人看出他的孱弱,调动黑街的看门狗来追赶他。这样看来关奢延确实无意取他性命,看门狗的弹道十分精准,击裂了后部的防弹玻璃,在车身上留下一个接一个的弹孔和划痕,始终没有对着车胎瞄准。 如果看门狗打中车胎,车身在极高的速度下无法弹出备用轮,会直接失去平衡倾覆在地,撞上加速仓内壁,冒出滚滚黑烟,里面的人几乎不可能生还。 林酒眠打开终端,开始通过后台接口连接加速仓的网络系统。有些后门漏洞不能多用,如果异常指令被排查出来,该接口的对外权限就会被关掉。林酒眠顺利地敲下该区域内禁止通行的指令,电子流信息顺着信号网传播,该区域内三十五个仓门自动关闭,数百只信号灯瞬间转为红色,禁止通行的字样在屏幕上流动。 “一分钟后就是出口,我不会减速,直接冲出去,那瞬间加速仓仓门落下,将看门狗关在里面。” “我会读秒。”林酒眠点头。 身后看门狗像是接收到道路状况异常,开始变得狂躁,但高速运作的车身已经将它们抛下了一段距离。车辆引擎已经过载,林酒眠能感受到车前盖传来灼人的温度,那里面仿佛钢铁熔心。 林酒眠按下终端指令,抛下计算机,手牢牢握住头顶的扶手,把自己整个人蜷进座椅。 一秒后,车身冲出匝道的瞬间,仓门轰然关闭! 身后传来看门狗撞在几十厘米厚的复合钢板上的爆炸声。 脱离了加速仓轨道的车身还在空中高速飘行,车身已经脱离地面,车轮以极度疯狂的速度空转,车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裂声响! 完全的失重感下,林酒眠尽力将自己蜷成一个球状,以期减弱车身落地后到来的猛烈碰撞。 好像有人在一片失重感里抓住了他,把他的上身躯干护进怀里紧紧抱住。他抱得极紧,脊背蜷缩成弓形,像是准备用血肉去抵御这架即将散架的钢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