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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变得异常的闷热，风也静止不动，人只要稍微在空调房外站一会儿，汗就会从浑身上下的毛孔里泌出，连眼睫毛也给粘住。

    王可和我坐在窗户紧闭的空调房里，一人一根雪糕，边舔得不亦乐乎，边玩停留在手指上的蝴蝶。

    她问我一会儿要不要去楼下游泳，眼镜蛇先生出门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楼下游泳池不会有人。

    一想到被凉水整个包裹住身体的舒适，我就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会很晚回来呀？”

    王可从衣柜的某个角落翻出泳衣和泳镜，丢到床上，边推搡着我去浴室里换，边说道：“因为我今早偷听他打电话了。他今晚有个市里的酒局，要去很晚，我估计会被灌得很厉害，没准连回都回不来。”

    “……你……你怎么能偷听人电话呢……你这……”我边跟着她的动作向前，边有些虚弱地职责，结果她只朝我翻了个白眼，就旋开浴室门，将我和泳裤退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我：“……”

    王可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了进来，满满都是在催促：“哎呀你啰嗦什么呀？他自己在房间门口打的电话，我想不听都难，难得的霸占泳池时间，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去！去！怎么不去了！”我连忙把身上的睡衣脱掉，换上泳裤，还认真地把地上的衣服叠好，放到一旁的架子上。

    推门出去时，王可已经穿着泳衣，带着泳镜，拿着个还没打气的泳圈站在门外等我。

    她将另一副泳镜丢给我，又把泳圈架肩上，边叫唤着“走了游泳去了！”边赤着双脚丫子往楼下跑。

    等我带好泳镜，慢腾腾跑下楼时，王可已经在泳池边上，费劲吧啦地给泳圈打气。

    “小辉，过来。”

    “嗯？”

    她把打气筒和泳圈塞我手里，理直气壮道：“这个，帮我打气，我打不动。”

    “……”我，“行。”

    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万里无云，阳光灿烂，风也没有，稍微动弹一下，汗水就成股成股地往下淌。

    将打好气的泳圈递给王可，我就从岸边直接跳进水里，为热得不行的身体降温。

    泳池一瞬间被我砸出个窟窿，周围腾起一圈转瞬即逝的泡沫，破碎的声音混着水声，把我与外界隔离。

    王可的声音隔着很深的水，隐约响在耳边：“小辉，小心点，注意安全！”

    “诶！”我从水里探出头，朝楼梯边上的她挥挥手，看她也扶着梯子慢慢下水，抱着泳圈在靠岸的地方扑腾玩水，才重新潜进水里，躲避天上的太阳。

    “陈辉”估计也很喜欢在炎炎夏日里游泳。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不然为什么这具身体会知道该怎样潜水，怎样游泳。

    关于完整的、失忆前的“陈辉”，我总感到陌生又熟悉。

    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有关，无论是蝴蝶，蘑菇，青苔，一直陪着我的王可，还是偶尔身体记忆传递给大脑的信号。

    一切混杂在现实与梦境里的画面，都是他消失前带不走的痕迹。

    我不禁去想，那扇墙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回忆，才能让一个人情愿用消失为代价，也要塑造出空白如纸的我，替他在这世间活着？

    身后传来一阵水花扑腾的声音，王可抱着泳圈慢悠悠游到我身侧，歪着头看我，问我在对着太阳想些什么。

    我从泳池里掬起一捧水，洒到她头上。

    “没想什么呀，”我推着泳圈向前，让她没办法伸手打我，笑着说道，“只是觉得，能在大夏天游泳，真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