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今天就是要大声广播黑历史!
“生活中总有那么些疑难杂症会让人束手无策。没错，我说的就是上班，上班和上班。”朱合鹤说，“还有临时被塞进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中年老男领导。” 鹫看着他生无可恋地在沙发上翻滚，就因为手机里刚收到的一条短信而正手里不停地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就面色难看地掏出前几天网购的神书开始仔细翻阅，生无可恋地一副打算摆烂的样子。鹫恶魔的话语响起在耳边，“事假会扣百分百工资，你没钱的情况超级加倍。” “所以说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没有钱就是最大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朱指挥官从沙发上弹起，硬生生地纵身一跃架起了自己的骨头，用一种极快的速度低着头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在一旁充当鬼形台灯的小钉因为无处可去，所以暂时免费借住在他们临时就业中心的仓库里，平时闲来没事就充当监工观察朱合鹤和鹫两位的工作。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还能当跑腿用，朱合鹤这样总结，“而且鬼的话不用发工资也可以在灵界活下去，只是活得比较烂。” 有的人上班是一直很忙，临时会清闲一些；还有些人的工作是忙碌和空闲的时间五五开；而只有少部分人的上班是非常有空的，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出来干活。而我们上班的社畜需要做到什么？需要做到的事情就是摸鱼，大鱼摸不了可以摸小鱼，小鱼都摸不了那在三急时间搓两下手也是好的。 每位在社会上矜矜业业干活的人都必须要了解到一个事实，活是干不完的，正如同所有领导都开不完的会，那些只停留在大家记忆中的轻松时光。朱合鹤看着小型例会时两位一唱一和的领导，努力用自己强大的脑补试图把这种耗费生命的时间转化为相声段子。 “啊，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问。就问一问，你部门事务难题怎么把累活脏活都推给我部门？”“哟，这不是小徐总吗，您可别来无恙啊，最近业绩做得不错被转过来了啊？”…………好像讲了些什么，但是又没有讲些什么就是所有开会的核心精神。朱执行官对这种无效语言的博弈没有什么感想，作为其中一方手底下打工的普通人，他只希望他俩能尽快结束口头谈论，谁输谁赢都可以，只要让他继续回去就业中心躺着。 脑海里哀嚎这新来的这徐领导明明年龄完全不老，但是开会作风却相当老派，他一言一行就像教科书里拉出来的死板上司一样令人窒息。朱合鹤边点头边装作认真地在记录会议内容，实际上小窗口的页面正在和鹫聊得火热。小钉同志就像个信鸽一样两头飞，仗着鹫拥有着可以让自己和他人隐身的能力为所欲为。 ‘我们都是被金钱束缚住的可怜人。’朱合鹤看着两位高层互相推诿的样子感到好笑，他作为人类才对钱这么看重，因为人没有钱是活不下去的，但是有些明明已经是灵体、并不需要进食的灵界居民——也就是“鬼魂”，你们凭什么啊？所有开会的领导都不认为自己开的会是无效的，有时候甚至开会的时候比干活更轻松，毕竟不用出外勤，也不需要和各位鬼老哥老姐沟通。 如果老板想开会，就让他开；如果老板想花钱，就让他花，毕竟人家是老板，灵界高层不愁钱。“这么喜欢给老板省钱，你谁啊？”，朱执行官终于被从开会的控制下解救下来，回到了三点一线的生活。作为一颗灵界执行官的螺丝钉，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钉子户鬼没有什么区别，生活甚至比小钉还不自由。朱合鹤秉持着不能让小钉好过，呸，是不能让无辜的鬼魂在他专业执行官面前失业，他大手一挥，把自家的桌子拍得啪啪响。 “我，你，他！我们三个一起去陪你面试！”朱合鹤最近没分配到什么很需要费心费力的新鬼，“今天我就充当一回强效润肠剂好吧，便秘，胃胀，不通气。一步到位，有效解决您的失业问题。”为了增加他的就业面，朱执行官还从二手市场通过鹫的能力淘了个能改变命运的科技产品：“铛铛铛！能够让所有普通人类都听得见你话的神秘小喇叭！” “所以为什么要把音效念出来啊！”小钉戴着朱合鹤买来的喇叭别针不由自主吐槽着。鹫高兴地表示没想到这个淘来的中古货意外有效果。他俩站起来击掌，朱合鹤首当其冲拿着一沓表格开始动身前往各个招聘会。 第一个招聘会：招聘会临时取消，重新再开时间和地点未知。致歉信高高地挂在门口的保安处，门卫点点纸，点点他们仨，又点点随后陆陆续续赶到的求职者。是人是鬼都被拦在了门口，朱合鹤第一把出师不利，鹫递来了从旁边便利店买来的雪糕，他们仨大冷天吃着雪糕，冻得抖抖索索的朱执行官把雪糕的包装袋往路边的垃圾箱泄愤似地扔了进去——包装就像是虚弱的小钉，轻飘飘地被风吹走，他只好又灰溜溜捡起来把它塞进废品箱。“你行，我也行，我们都行。”朱合鹤圈出下一个地点，自信地又搭上了公共交通。“没有报销的黑心公司可不要怪我浪费工时啊，灵界自费叫小车也太贵叻。现在也算是上班！” 第二个招聘会：招聘会开是开了，但是门口那两个强壮的保安看守着大门，一幅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霸道之气，朱合鹤这才发现广告纸的背面反方向写着一行小字，“此活动需要收费，一切解释权归本招聘会负责人所有。”就算是要钱也没有必要付这么多钱吧，朱合鹤看着上面堪比自己一年工资的入场费，觉得这种招聘会并不正经。鹫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在旁帮腔：“朱确实付不起，他也觉得没有必要，所以我们还是下一家吧。” 第三个招聘会：他们三人好说歹说进入到了会场的摊位前，朱合鹤没有经历过这么大型的招聘会，说实话也没有什么经验。门口的几家公司摊位前密密麻麻都是鬼魂与人，排的队伍九转十八弯看不见底，朱合鹤不知道今天还轮不轮得上他们，正暗骂一句国粹“草他妈，今天估计又连面试都轮不到”，他注意到一个角落里没有招聘者的人事正对他们挥挥手。鹫反应极快地拉着他俩跑到了这个空无一人的摊位前。 “朱执行官，好久不见。”摊位负责人对着朱合鹤打招呼，他皱着眉头在思考这是谁，“我们俩在一起打过工的。”朱合鹤摇摇头，一无所知的样子让人事血压略微升高了一点，“那时候你做了半个月的兼职，我们排班完全重合。”朱合鹤表示“没见过”，为了避免人事先一步被朱执行官气死，鹫让人事回忆下他们曾经在一起合作过的任何事情，不是工作也行。 “附近有家炸鸡店？”“我兼职过很多地方都有炸鸡店。” “领班是个很严肃的女鬼。”“你居然会去记领班的特征，这比较令我震惊。” “我当时被你推荐去做了个卷发彩虹头挑染。”“虽然我不记得了但那应该不错啊……有图吗？”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鹫偷偷抓住朱合鹤的手在他手心画圈圈，示意他用那转得飞快的脑子再好好回想一下这人是谁，关系到小丁的就业问题，不容马虎。 “哦～”朱合鹤恍然大悟地合掌确认，“你就是那个吃炸鸡拉肚子之后记错文件截止时间被女领班训染彩虹头后整个鬼都变痴傻的那个同事。居然连你也能找到正式工，看起来小钉也是有希望的。” 身兼多职而并没有正式工合同的人事鬼青筋炸裂，“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踩地雷啊！滚出我的招聘摊！” “好凶哦！”朱合鹤一边抱着鹫的胳膊一边抱怨，“活该你这摊位连一份简历都收不到。” 杀人诛心，鹫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向天花板，在思考了小钉如果持续在他们就业中心长居的话有概率会影响他和朱执行官的快乐同居生活，他忽然像变性一样站定在这个摊位前，从怀里的文件夹抽出一份简历递给人事鬼。 他轻声俯下身对人事鬼说：“现在这位先生在我们就业中心免费打工，如果您能拯救他于苦海之中，朱执行官必定非常生气。还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