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建康十八年，民间偶然的一起古怪病例，却导致大规模的传染，一时间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父皇，儿臣请愿带领民务司一众人等即刻前往京中调查传染源”，在一片热议声中，一个身长七尺有余的男子走到朝堂中央，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朝袍，头束一缕绣着兰花的殷红飘带，宛然一股风神俊秀的书生样儿。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站在大殿左边的武官与右边的文官皆在与人交换着眼色，皇帝思虑片刻后，捋着略微发白的胡子爽朗一笑，“皇儿此举，朕倍感欣慰，但此病不可小觑，行动中定要护好自己，萧太医，朕派你带领一班太医随大皇子一同前去，务必查明疫病来源，解我巫粱此患”。 “臣遵旨！”。 “儿臣……”，未等俞林渊说完，忽又有人开口道：“启禀陛下，民务司虽向来负责处理民间的疑难杂事，但此次情况较为特殊，恐有暴力冲突，为更好地便宜大殿下等人行事，臣愿领一队护城军随行保护。” “嗯……秦世子所言极是，那就依卿所言，此去务必保护好大殿下，早日找到解除之法”。 “臣领旨！”，秦枫抬头望着右前方的人，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儿臣领旨”，俞林渊也感受到了背后那灼热的目光，会心一笑。 “三殿下！！！”，陆七急匆匆地来到皇家校场，此时俞蔚正在和秦澜练剑，被这叫声一惊扰，秦澜抽神了一会，俞蔚抓住机会，挑开秦澜的剑，“你输啦！” “……你这，可是胜之不武呀”，秦澜回过神来，忍俊不禁，微风拂过，嘴角被撩拨起外人难得一见的幅度。 俞蔚直直地盯着秦澜，一脸傲娇地收回指在对方胸膛苍鹰图案处的剑尖，放下剑，伸手拿过对面递过来的手绢，边擦边转身，“陆七，何事如此急迫？” “启禀殿下，大皇子殿下已经请旨去调查疫病的出处了。” “皇兄他……陆七，你准备准备，等会儿我们去皇兄那一趟”，俞蔚焦急地整理着衣袍。 秦澜一把按住那双慌乱的手，“此去虽有风险，但也算一件利国利民的功德，想必陛下也派了相应的人手，定能保大殿下无虞，不必过于担忧。” “是了是了，看我一紧张就忘说了，还有萧太医和秦大世子带队随行”。 对上俞蔚抬起的目光，秦澜朝俞蔚点了点头，飘逸的墨发肆意舞动，缠绵的发丝牵动着两个少年的春心萌动。 云泽殿上下正井然有序地为大皇子出行做准备，贴身服侍的汪公公本想请俞林渊准他随行左右，但遭到了拒绝，一来此病怪异，传染速度快且传染方式不明，因此查访人数不宜过多，二来有那人陪伴在侧，生活上的琐事也不用他多费心。 俞蔚及时地赶了过来，“皇兄，你也带我一起去吧。”俞林渊用手指戳了戳俞蔚的额头，“傻小子，这种特殊期间，你应该做的是先保护好自己，不给皇兄添乱就行了，况且还有两年呢，真不珍惜一下现在难得的逍遥时光？” “嗯……要是实在想做些什么，就帮皇兄好好照顾父皇和母后，可好？” 本来俞蔚也没有抱希望，意料之中地垂下头，紧紧地拉着俞林渊的胳膊，一如垂髫之年，如今倒是成了俞蔚的小习惯，“那皇兄此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完好无损地回来。” “放心！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自己也要多留心，此去大概需半月有余，皇兄的话你一定要时刻记在心上，知道吗？” “皇弟谨记在心！” 俞林渊带着太医院的人一到宫门口，秦枫等人早已等在那里，他攥着马鞭，昂扬马上，颇有其父征战沙场的英姿。 人汇集后，大家立刻动身前往疫病监管域，由于发病的人较为集中，为了便于管控，所有感染者及其接触者皆被转移至一处离京中不算太远但四周却鲜有人烟的区域，而且沿途设有关卡，作为唯一与外接壤的通路，没有通行令里面的人不可能出得来，外面的人也很难进得去。 从车水马龙的京中到人迹罕至的监管域，三辆载着四名太医和药材的马车，二十人左右的随从，一群人在茂密的林中不断穿梭着…… “怎么不坐车，难道是特意来陪我的？”秦枫向俞林渊伸长着脖子。 俞林渊凑到秦枫的耳边，“对啊，想见识见识护城军统领的马上风姿～” 俞林渊瞥见秦枫的肩头明显抖了一下，略胜一筹地笑了笑，刚要撤开头，“哦～是臣的错，没有满足殿下的要求，放心，臣……定会让殿下近距离感受一下臣的马术～”，俞林渊耳朵一红，继续纵马前行。 “好啦，不与你玩笑了”秦枫脸色一变，“你现在除了是皇子，还是准太子，既面临宫内的阴谋诡计，又有其他国家的奸细虎视眈眈，危机四伏，在宫外还是应该多加小心。” “我知道”俞林渊默默地望着前方，“我本愿为逍遥客，驰骋天地间……”随后转头望向秦枫，心里想着：现在惟愿伴君左右，一生一世一双人。 “君心亦似我心……”秦枫朝后喊到，“前面就是监管域了，大家打起精神，驾……” 一行人终于来到关卡处，由监管域负责人派来的人领着进了这看起来生人难近的地方，大概它与乱葬岗的区别就在于少了几具尸体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俞林渊一边走一边问旁边的人，“医师可有病源的线索和医治之法？” “禀大皇子殿下，目前尚可控制病人的病情，此外已确认此病可通过血液、唾液等方式传播，但是依然没有找到根治之法。” 俞林渊带上萧黎等三名太医、秦枫还有六名士兵换上了隔离袍，前往感染者所居住的房屋诊断病情以及探清整个感染过程；另外两名太医则带着五名士兵去了近距离接触者的住所。 破败的房屋如多米诺骨牌一一相连，从地图上看整个乡镇正如一串串的君影草被群山环抱，如此得天独厚的地势绝对是最合适的隔离区。布满青苔的瓦檐，藏在角落的蛛网，人烟不再，房屋却依旧坚挺，想来此地荒废也不算太久且可见建筑者的巧夺天工。 俞林渊等人来到其中一间屋子，屋内除了方便行走的通道，到处都铺满了干枯的稻杆，上面还简单镀了一层旧布，由于房屋数量充足，因此病人彼此之间还留有一段距离，活动还算自由。 萧太医带着下属开始诊病，病情轻微者身上生长着星星点点的红疹并偶有咳嗽，严重的还会出现全身乏力、咳血等症状，由于每个人身体状况的差异，因病而亡的人不在少数，为今也仅能控制病情。 经过一次次的望闻问切后，萧黎作为太医院元老级别的人物，经其手的疑难杂症不计其数，如今花甲之纪从医经验之丰富更非民间一般医师所能匹敌。在向其他几名诊治医师仔细询问后，他得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结论。 “中毒？难道萧太医曾见过？”，俞林渊眼眸微动，握着桌上茶杯的右拇指来回地在杯口慢慢滑动。站在旁边的秦枫也陷入疑惑，看着俯首堂下的太医，眼中顿时生出一股冷意。 “回殿下，微臣也只是有幸多年前曾从巫医族的一本古书中看到过，那书上所记载的中毒症状与目前的病症别无二致，只是……只是此毒十分罕见，仅仅是制毒原料之一的残叶花根已是世间稀有且昂贵……”萧太医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堂椅上的人，娓娓道“这解毒之法嘛，其他的原料都好找，只是这最后一味药材乃是巫医族独有的姬紫兰，如今该族踪迹难寻，臣也无计可施。” “辛苦萧太医了，剩下的待禀明父皇后再做定夺，你们下去休息吧。” 一根烛火勉强照亮着巴掌的陋室，由树木简单制作的一床卧榻承载着两个强壮男子的体重，秦枫穿着整齐，抱着身着里衣的俊美男子，“安心睡吧，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你……嗯……那你也要小心。”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一抹身影映射到纱窗上，丑陋的笑脸宛如皮影戏在幕布下无声地表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