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联手人鱼王暗算魔王，唯一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重要剧情

    勇者洗完澡正是正午，冬春交际之时，此刻温度正好。他无视魔王眼巴巴想跟上的目光，带上剑孤身去了黑森林。从地下到地上，恰见树木都抽了翠色新芽。

    呼吸着沁人心扉的新鲜气息，勇者的心情莫名放好了不少。站在正解冻的河面上往下俯视，瞧见金色发丝又长了一些，却依旧不如从前的样子，勇者忽然就有些遗憾。

    可回过头来想想，喜欢自己金发垂腰的，一直是阿布纳。他只要在家，就有足够耐心亲手炮制植物精油，每次洗头都要为自己保养头发，一定要让这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黑暗中都尤有光亮。

    “什么毛病。”勇者看着水面倒影中白皙的脸、明亮的眼，闻着自己全身肌肤都散发的清新皂角香气，轻声吐槽了一句，但嘴角泛起若有所思之意。

    他现在这身衣服，也都是魔王亲手搭配出来，保暖舒适、并不厚重，价值不必赘述，且色彩鲜明灿烂，穿上之后，人比春晖更亮眼。或许有些话，确是阿布纳肺腑之言，比如他身为黑暗，却渴望光明。

    所以，他才会靠近自己。勇者思着想着，可持他剑跨入地下黑森林更危险之地的脚步，丝毫未停。那是他前段时间一直没敢接近的，但对外围已彻底熟悉的现在，也该冒个险了——要牵制魔王，自然要掌握他领地内所有分身的线索。

    勇者第一天晚上没回来，魔王还能坐得住。至少，表面上端得住，只是本体做实验的同时，让实力不错的分身全部前往地下黑森林深处。

    可第二天中午，魔王一个手抖，实验室被炸了个乱七八糟。他怔然少顷，扶额来了个风卷残云，把现场全部清理干净，才换上适合动手的法师袍，亲自出门。

    魔王留在勇者身上的心头血，确实能大致掌握位置。不然，勇者上次带小队逃离时，也不会刻意把那些心头血都消耗掉。现在，勇者竟在不停接近魔王领的边缘，那靠着海的一端。

    “卢卡斯…”想到那附近某个对自己恨之入骨，又迫于实力只能称臣的老家伙，魔王心头不免升起担忧：“你可千万别犯倔，不用我的心头血御敌。”

    再说勇者，他出来时没按照地图走动，更在意观赏初春风景，不知不觉误入了九曲十八弯的溶洞，迷路了许久。不过，他完全没用魔王的心头血，只凭借神级肉身的能力、磨炼出的战技身手，且战且逃地应对一批又一批魔兽的侵袭。

    闻见前方传来流水声音、周围温度比先前骤降的时候，勇者动作越发谨慎。他藏在黑暗中，在月色的掩盖下，悄悄探出一个头。

    只见溶洞外是一孔寒泉，泉水隐约流动，一个背影肩宽腰窄、蓝发如瀑洒下，正掬起一捧水饮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客从远方来，有失远迎。”

    “人鱼王客气。”知晓没瞒过对方，勇者对自己迷路到危险人物大本营的水平颇为无奈，只面上丝毫不显，站出来淡定自若回道。

    他认得眼前是人鱼魔族支脉的王，是与精灵女王棋逢对手的半神级，在人间、魔界仅次于自己和魔王，在魔界的地位尚在水魔之上，高于十方魔域域主。其实，上次见过魔王那个身体资质堪称绝顶的人鱼分身后，勇者就猜到，魔王和这位半神人鱼间的关系，怕不只是传闻里的面服心不服，而是有血海深仇。

    但作为与精灵、魔族相似的长命种，人数稀少的人鱼、鲛人最初都来自于海界，也至今都沿袭海兽让人唾弃的繁衍方式——吞噬。人鱼和鲛人族产生一颗卵，需要吞噬十个普通智慧生灵，再吞十个五阶至七阶力量的魂魄，能使卵诞生强度不一的灵智，最后还要再吞十个为卵中幼子提供力量，才能让幼子破壳。

    这完全建立在他族智慧生命尸骨、魂灵上的繁衍方式，让他们经常被群起而攻之。也在此刻，让勇者对人鱼王充满了警惕与戒备，内心半点好感都欠奉。

    “勇者大人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人鱼王回过头，那张脸妖异到魅惑力十足。

    可勇者联想到了人间的鲛人、人鱼分支，他们通常被出海的船只敌视为海妖。只因每逢热季发情产卵的好时节，就会在海面上使出魅惑法术，诱人下海沦为祭品。他目光深邃凝聚，淡淡说道：“阶下囚罢了，当不得人鱼王尊称，你若不打算下杀手，我就该走了。”

    “大人说笑。”人鱼王打量着勇者俊朗的脸，嘴角微微勾起：“魔王没困你在床上，你就有机会翻盘。我愿效劳，只要你能杀了魔王。”

    勇者微微一震，沉默半晌，才笑了起来：“人鱼王敢如此豪赌，是有办法解开我身上的封印喽？”

    “非也。”人鱼王轻轻一笑：“这封印能解也不可解，不然岂非打草惊蛇？但我自有办法，让勇者大人能将黑暗之力转为光明之力。”他摇晃起自己指甲尖锐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当然，要大人以光明神名义发誓，助我一臂之力。”

    勇者淡然一笑：“好，我卢卡斯以光明神名义起誓，定将魔王引到此处，并全力以赴对他出手。”

    “痛快。”人鱼王笑容真诚了许多：“大人请上前。”他从寒池里一跃而起：“我能修炼到半神级，全靠池子下方的千载寒冰，而魔王手中正有一块相当的极热之石。寒为阴、热为阳，以此为核心搭建体内循环，可将黑暗转为光明。”

    说完，人鱼王把脖子上的一块碎石，解了下来，不吝啬于自曝其丑：“这是我在魔王未化形前，从他手里抢的碎片。”

    勇者深深看了人鱼王一眼，走到寒池边一瞧，完全不意外所谓千载寒冰，只有和这块碎石相似的体积。显然，大头都被魔王抢去了，只留下些许下脚料。

    他在心里冷笑，人鱼王看似很有诚意，其实阴阳逆转光暗之法，他早在人间就听阿布纳说起过。转化只能一时，战斗里一旦被打断，就会控制不住自爆。

    这人鱼王分明是知道，同为神级，打起来之后，魔王自然更重视自己这个宿敌，想让自己当人体炸药，先重伤炸开封印，使体内光明之力连环爆炸以重创魔王，他再白捡便宜呢！

    “一言为定。”勇者并未戳破人鱼王的阴谋，一方面是他现在不见得是对方的对手，当面戳破可能无法活着回去，另一方面也是他所发誓言，本就暗藏陷阱：“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

    他顿了顿，见人鱼王露出不解之色，面色如常地解释了一句：“魔王留了后手，如我没猜错，当能掌控我的动向，而我一贯不在一个地方多待。”

    “那确实不宜久留，勇者大人果真谨慎。”人鱼王顿时明白：“恕我不远送，会一直藏在这附近，等你把魔王引过来。”

    勇者点了点头：“你耐心点，我一般三五日才会回去，如今才第二日。”他这么说着，万万没想到，魔王会因为担忧他的安危，刚发现他接近人鱼王所在，就亲自前来救援。

    于是，在曲折蜿蜒的河道里，被黑凤凰猛地扑倒在浅水里时，勇者还有点懵：“你…呜呜…放…呜嗯…”

    魔王化身的黑凤凰强吻了好一会儿，方恋恋不舍松开唇舌，把人搂在怀里：“你没碰见什么难对付的敌人吧？”想到上次和勇者发生的理念冲突，魔王没说别的。虽然他至今都不觉得，自己炼化那个人鱼幼崽太残忍。但既然勇者不喜欢，那就不说好了。

    “嗯…”勇者悄悄蹭了蹭手腕，感受到左手腕上，编成手链的两颗奇石没被蹭掉，便松了口气。他推了推魔王的胸膛，挣扎着站起了身：“我发现一个地方，你跟我来。”

    魔王一点都没起疑心，自然而然拉起勇者的右手，跟在了对方身后。

    经过很多个拐弯，勇者冷不丁抽回手腕，把魔王推到了前面，大声说道：“我把魔王引到此处了。”

    魔王还有点茫然，抬眸只看见人鱼王难看的脸：“勇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勇者似笑非笑地向后退去：“你不是想杀魔王吗？我发誓将魔王引到此处，并全力以赴对他出手，自然都会完成。”

    他笑意愈发森冷，一句话就揭破了人鱼王的计策：“只不过，是在你死后，而不是我自己控制不住自爆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勇者利用阴阳冷热循环，强行将体内的魔王心头血炼化为光明之力，硬生生炸了整个溶洞甬道，把魔王和人鱼王通通砸在了里面。

    退几步站在安全的黑暗中，勇者在等一个结果，一个板上钉钉、绝不会有意外的结果。

    “轰隆隆！”甬道堵塞碎石，可里面不停传来动手的声音，只是动静越来越小，从更多溶洞被波及，变得只是脚下、头顶会有碎裂的地缝或落石。

    勇者脚步轻盈避过所有危险，却始终都未曾离开。即使这一次，胜利的希望依旧微乎其微，他作为战士，也不会避战，而值得光明之子全力以赴的对手，自然也只有那一个。

    “嘭！”一声轻响后，周围的一切寂静了下来。

    勇者嘴角微微上扬，光明之力凭空泛起滔天波浪，杀气腾腾对着面前的废墟平推过去。

    巨浪之中，碎石尽数淹没，魔王已消失不见。水中，唯一点火烛不灭，火烛就在人鱼王掌中，态势尽显焦灼。

    人鱼王瞧着勇者的目光有些莫测，下一刻，惊天洪涛逆转，将勇者狠狠砸上了山壁。人鱼王的身影随之消失，迅速出现在勇者身畔，一拳毫不客气砸向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