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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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避开几次腹针,玩家手撑住地,顿地而起,立刻施展溜字诀。 后头传来撕破空气的吐丝声,玩家抄出木棍回挡,蛛丝立刻密密麻麻缠绕在手中木棍上,将他扯得向后踉跄。他扔开木棍,稳住步伐,握了眼前扶手翻身跳上。 俯首下望,皇子在下层看他,见他动作向后退开一步。 于是他朝皇子所在楼层纵身一跃,眼见已经抓到对面扶手,却忽然被一大团蛛丝裹住脚跟,将他拽在了空中。 玩家用力甩腿,扯断一层,又缠来一层,眼见蛛丝越裹越厚,黑漆漆的悚人巨瞳盯凝着他,把他往回拉扯。 头顶阳光切断了塔层的格局,一切两半,玩家扑在被阳光切割的另一侧,蜘蛛无法越过光线,只是用一层又一层吐丝卷住他的脚踝,似乎打定注意要把他卷成蚕蛹。 它针对的不光是玩家,还连带盯梢着靠近扶手欲伸手捞人的皇子。皇子左右躲避它不断的吐丝攻击,被不断逼远,几乎贴到墙壁。 玩家双手死死拉拽扶手,踢来踢去只挣脱了一边腿的束缚,这样下去根本无法逃脱。 “打开天窗!” 皇子忽然喊道。 玩家镇定下来,手掌虚晃掏出一把银弓。 他一只手把银弓吃力地扭转到位,弓弝挂住足后,单手握紧了扶手,羽箭上膛,朝着塔顶瞄准。 全力撑满,松! 咚。 金属箭头碰得顶门一颤。 嚓噌—— 巨齿再度滚动起来,塔身发出抖动,而转了几秒之后,天窗门依然纹丝不动。 “动啊!” 玩家咬牙大吼,再握起一箭,猛然上膛。这箭气势凶猛,飞速冲顶,撞上塔顶,撞得金门足足做了一个反射的开合动作。 轰隆隆—— 天门大开,阳光终于充斥了整座古塔,琉璃玻璃画面显露,照耀得五光十色,重现往日光辉。 巨型蜘蛛嘶吼着缩成一团,然后逐渐消逝。 玩家松了口气,忽然腿上拉扯的力量一松。 怔愣之间他反手去抓周围栏杆,却没来得及抓住,霎那间惯性下掉,掉到半空画面一停,原来是小腿被两只手拽住。 玩家微微吃惊,抬头望去,皇子拽着他的脚。 对视了足足有五秒,玩家道谢的话刚要出口,抓住他的人却徒然放手。 玩家瞪大眼睛,徒然下坠。 皇子直起身没有再看他,只是冷漠地拍了拍双手,弹去并不存在的灰尘。 琉璃花饰在眼角呼啸而过。 身体自由下坠。 啪叽。 玩家死死闭眼,脑后感受到的却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柔软的网面。 他挣开一只眼,抬起手臂,看身下黏着之物。 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玩家躺回网面,平复了惊魂未定的心情,抽出小刀划破腿上层层叠叠的蛛丝,翻身跨入楼梯走廊,回到了地面。 玩家表情隐怒,下坡而行的皇子迎面走来,没有看他。 路过身边,皇子淡淡地道:“诅咒已除,我不上去了。” 说罢便要下楼,玩家握他胳膊,皇子挣开,玩家又抓他肩膀,被用肘击顶回,紧接着,玩家握住他的腕部,翻臂划转,逼得对方重心不稳侧身过来,然后把人抵膝按在了落地琉璃窗上。 皇子被三下五除二地拿下,不甘心地用力一挣,但这个姿势令他无从发力,只是被更狠地压在琉璃窗上。 他的喘息喷洒在琉璃玻璃上,带起薄雾:“放开我。” “你真冷血。” “我没有理由救你。” “说得有道理。”玩家凉笑道:“但是我允许你下楼了吗。” “我连在外面等的自由都没有吗?” “是不是我们一起共患难,让你产生了错觉?” 男性气息压向皇子耳边,干净的声音与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忘了你还是我的人质、性奴、阶下囚。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下,阶下囚怎么可以擅自行动?” 皇子抵在玻璃上的膝盖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耻辱,亦或是愤怒。也许三者皆有。 “不过……” 玩家垂眸片刻,抬眼道:“刚刚你也可以看见下面的安全垫。” 皇子咬牙不语。 “所以才让我掉下去吗?” 皇子哼了一声,再用力一挣,没有挣开,便干脆放松了身体,放弃了挣扎。 半晌,没人再说话。 “那换一个问题,” 玩家手上的力道如同皇子的挣扎,逐渐消退,再靠近,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柔:“为什么抓我?” 皇子放松了的胳膊不自觉往自己身上一紧,闭着眼却依旧没有做声。 “啧,一点也不可爱。” 皇子已经打定主意,任他如何戏弄都不回应,却忽然颈后一热,湿暖的气息洒在后肩,温热的唇瓣贴在他的脖子上,他一个激灵,紧接着,倒流的血液带来浑身酥麻,从脖颈传入发尖。 他死咬嘴唇,湿热的热源紧贴后颈一路而上,来到已经发烫的耳垂,忽然被舌一卷而入。 “唔哈……” 皇子攥起压在玻璃上的手,吃力地忍住呼吸。灵活的舌头噬卷着那敏感的垂肉,随着身体的贴合越卷越深。 “不……” 皇子细碎的声音在齿边流出:“别……” “殿下的心,真让人难以琢磨。” 玩家勾唇,含糊而愉悦地调戏道,放过刚品尝的地方,又来到另外一边,钻舌而入。 “唔,嗯……” 皇子的眉毛隐忍地堆皱一团,支撑着自己的双腿快要不能承受自己的体重,只能借膝盖对窗户的倚靠勉强站立。 指节轻轻划过皇子的腹侧,引得屏息之人连连颤栗。 他的手抓着皇子的胳膊虚握着,待玩够了终于松开辖制,把人翻身回正面,摸出草绳绕着对方的腰环了好几个圈,自己握住末节。 “别再不乖哦。” 说罢牵引着绳子继续蹬塔。 在那以后大皇子一直很安静。 毕竟挣扎都是徒劳的,现在也该知道了。 来到塔顶,宽鸿的平台上是一把贴着封条的法杖,法杖发着微微绿光,似乎还附着魔法,而法杖前放有一盒宝箱。 打开宝箱,圣光照耀,一匹高大的白毛俊马化形而出。马出现以后便横冲直撞,举起蹄子不容靠近。 玩家法杖上的封条自上撕下,抬起手一点点靠近白马,示意自己无害,然后顺利贴在了脑袋上,没注意到墙角呆愣的皇子。 【获得:召唤生物,天马星灵体】 搞定。 终于还是拿到了从前的贴身坐骑,算是有惊无险,总得来说比上周目轻松。上周目他可是召了十二个队友一路杀上去的。战士在前冲锋,箭士在后放冷箭,法师在一边叠BUFF,损兵折将,最后只有寥寥几人生还。 其实,这座塔最坑的倒不是其中的怪物,而是…… 玩家晃晃手中铅球,不忘让皇子让开一点,拉着球绳一点点甩起来,等它飞如人高,松手而出。 琉璃玻璃从中碎开,碎开一个大洞。 高空的风刮在脸上如锐利刀刃,隐隐作疼。 皇子终于忍不住了:“你在干什么?” 玩家指了指在马脑袋上贴住的封条,把马收回囊中。 “封条的作用是稳固,这座通天塔能坚持到现在毫不腐蚀或毁坏全都仰仗了它。我现在用封条收复天马,所以只好牺牲掉这座废弃建筑。” “你是说……” 就在此时,四周墙壁穆然开裂,地面也发出木板松动的声响,精致的琉璃玻璃浮现长长的裂纹。 皇子脸色变了又变。 “你最好告诉我天马会飞!” 他在通天塔支离破碎的瓦解声中吼道。 玩家还以无畏一笑。 在皇子不解的眼神中,玩家把地上法杖从插槽中拾起,让他的绿光附着到箭头上,来到被打碎的玻璃落地窗旁,把周围一圈碎玻璃推了出去,留出个人型的洞。 窗外是广阔天际,不远之处耸立着一模一样的通天塔。 他朝对面塔身斜弓拉满,放箭。嗖地一声,箭头撞去墙面,触碰的瞬间绿光如烟花般炸开,然后箭头穿透墙面,把由魔法加固的墙体戳出一个小型圆洞。 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玩家再次弯弓上膛,这次是一个爪型箭头,后方还绑了长长的绳子。 玩家凝神捕捉风向,定睛松指。 箭头沿着上一箭的轨迹,径直飞入对面塔身的窟窿,玩家握住蚕绳末端,在快脱手时将它拽住,拉回洞口。箭头的钢爪撑开,牢牢扣住墙体,已再拉不出来。 绳子由地狱蚕的蚕丝拧制,轻盈且坚韧。 皇子已经来至身边,皱眉看着这一切。 “准备好了吗?” 玩家道。 “你一定是疯了,这怎么可能过得去!” 皇子脸色发青。 “相信我。” 玩家道。 塔身忽然从中断裂,地面倾斜,摇摇欲坠,玩家把法杖塞入皇子手中,拉起对方腰上的绳子,往自己腰上系了一圈,然后一把搂住身边人,顺着倾斜的地面滑跳而下。 皇子用力抱住玩家,这回也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的滋味。 玩家一手拉着蚕绳一手抓着大皇子,蚕绳接收到两人的重量猛地绷直,钢爪抵在墙内,把人拉回塔体。 玩家弯腿对准琉璃玻璃。 哗啦啦啦—— 砸身入塔,在平台滚作一团。 玩家坐起身,抚平皱起的衣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安全着陆。” “混……账,这算什么安全着落。” 皇子咬牙发出低诅。 玩家笑着把地上的法杖捡起。 【橘猫星的法杖,承载着橘猫星的力量】 “我记得你说橘猫星是暗神的星使?” 玩家问。 皇子哼了一声,没有反驳,只是坐起来揉自己的太阳穴。 似乎具有暗神力量的物件都发着绿光。 他把法杖收起来道:“这座塔什么也没有,瘴气也没有,宝物也没有,只有个一模一样的法杖和封条。刚刚的塔这幅样子,估计是因为橘猫星塔封印天马星时顺便关掉了灯,释放瘴气,好让其他人不要靠近,免得把天马星放走。这边这个没什么用处,反倒干干净净。” 玩家在窗边看着隔壁高塔轰然倒下,吹了个口哨。 “这下有马了,只需要再找量车。” 夜里终于赶回沙漠边缘的村落,玩家把仅剩的最后一点资金用在了车上,只付得起最简易的方型载货车厢,跟之前的差不多。 回到村外,玩家把皇子手上与马缰系在一起的捆绳割断,将人“请”到车上。指挥好马儿继续往中乡国进发,这才回车躺下。 这一天消耗过大,他要好好休息。 睡之前,他想起来,另边的皇子已经很久了没说话了。 他歪头道:“还在生气?” “……” 玩家把记忆倒带回放一遍,问:“不爽哪件事?叫你阶下囚还是抓你蹦极?” “……” “还是你害羞——” “放我走。” “哔,换台。不说这个。” 玩家虚握遥控器道。 “你早已出了国界,远远超出天雾国的手长,况且对于刺客来说,我基本上是累赘。” 皇子简洁地道。 玩家默了默:“确实没错。” 皇子没有情绪地道:“不如放我走。” “我若放了你,你会放过我吗?” 空气再次寂静了下来。 玩家勾唇哼笑一声,睡了过去。 大皇子表面平静,实际上思绪混乱地很。 看见玩家下落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冲过去抓住,但当他稳定心神后,冲上来的情绪的却是狼狈和自我厌恶。他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又厌恶在抓住脚踝的瞬间感到庆幸的自己。于是在看清下面的网垫后,他毫不犹豫地松手。 若时间倒流,他仍会冲上去,因为那是杰维斯。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因为那不是杰维斯。 不单不是杰维斯,是绑匪、是流氓、是他最痛恨的精灵。 他不能说服自己放过他,又不能说服自己毁掉他。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看待这个家伙,这个比以前更能牵动自己神经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