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知道是不是谭一馨有意无意的透露，这几天两人私下见面约会的消息传到了梁宗烨耳朵里。

    当然，这也是梁耀离想让梁宗烨看到的局面。

    老头子知道后似乎心情颇佳，没等到周日，周六傍晚就吩咐秘书联系梁耀离，叫他来别墅看望外婆，顺便一道吃饭。

    梁耀离挂掉电话前，秘书又善意提醒道:“梁董交代，你一个人来就好。”

    本来也没打算让陶谦雨再掺和他们家这堆破事，梁耀离淡淡“嗯”一声，挂掉电话。

    回到卧室抱着陶谦雨又腻歪了会儿，梁耀离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说:“我现在要去看外婆。”

    说是要走，手却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乱摸。

    陶谦雨点点头，倏地脸红起来，伸手去推梁耀离的肩膀，嘀咕道:“还不走？”

    梁耀离垂下眼睛，看着陶谦雨的脸越来越红，喘息声急促起来，才将手指从他柔嫩的会阴处移开，放到他饱满的臀肉上抓揉几下，笑道:“不逗你了。”

    水墨澜亭的别墅是梁宗烨跟他第二任老婆的家，坐落于z市最贵的地段，住着他们一家四口，现在加上自己的外婆。

    梁耀离有些想笑，梁宗烨为了要挟他还真是能狠得下心——毕竟外婆也有记忆正常的时候，她清醒时看到梁宗烨就闹。这段时间，估计他们一家也挺不安生。

    不过梁宗烨的现任妻子跟老东西的时候才二十岁，年轻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模特，现如今三十五六的年纪也只是在家无所事事，买买买逛逛逛，没什么话语权。

    路程开了大半，梁宗烨又亲自打来电话。梁耀离估摸着老东西是怕自己到了地方，看到他老婆再发火说些难听话，特地再来叮嘱一番。

    划下接听，梁耀离语气不冷不热:“怎么？”

    梁宗烨先热乎乎地关怀问:“在路上呢？”

    “快到了，十五分钟。”

    梁宗烨那边清了清喉咙，语速放慢:“我这边还有点事，大概两小时后到。”

    梁耀离默不作声，手把着方向盘。

    果然，老东西下一句就开始警告:“你到地方少对你黎姨冷言冷语的啊，不想喊人就闭上嘴。小妍和小珊放暑假都在，孩子都大了，别再弄得那么难看。”

    梁耀离不说话，电话那头的梁宗烨捏了把汗。他是真怕到地方一打照面，又像一年前那样闹得厉害。

    所幸梁耀离仅沉默了几秒，就爽快地回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梁耀离没忍住笑了一声。也不怪老东西这么紧张，一年多前在他们家别墅那次争吵确实闹得挺大，梁宗烨的老婆被自己说得掩面痛哭恨不得去撞墙，后面也确实撞了，不过被赶回来的梁宗烨及时拦下。

    梁耀离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感，毕竟是个三，但他也不会刻意去找茬。

    梁宗烨正儿八经跟她领证后，梁耀离那几年没进过他们家门一步。互不相干，无所谓的人无所谓的事。

    可偏偏去年那个女人在朋友圈晒了枚价值不菲的钻石胸针，被梁耀离朋友的朋友看到了，朋友给他发来截图，问道:这不是你妈的东西么，怎么在那个小三身上！

    梁耀离的妈妈方婉生前有收集癖，喜欢收藏各种钻石类的饰品，那枚胸针国内独此一个，价格也是十分昂贵。当时方婉专门飞到国外，从一位名品收藏家手里以翻倍的价格收到，也为此发了朋友圈。

    方婉过世后的遗物都还放在原先那栋别墅里，虽不住人，也有定期安排保洁去打扫通风。

    梁耀离不知道那个女人从哪里弄到手的，平时只当他们一家是陌生人，但是动了方婉的东西绝不能忍。

    那天下午，梁耀离没等到下班时间就合上文件，自己开车去了水墨澜亭。

    到地方时，梁宗烨在外应酬，俩女儿在学校上课，别墅除了保姆就黎冰一个人。

    梁耀离发起火来毫不顾忌，说出来的话一个脏字没有，却句句诛心。黎冰难堪地摔东西大哭，梁耀离冷声问:“你从哪儿弄来的我妈的东西？”

    黎冰撕心裂肺地哭道:“我没拿你妈的东西！”

    “那枚钻石胸针哪来的？”

    黎冰愣了一下，又骂道:“你神经病啊！那是我的，谁稀罕你妈的东西！”

    梁耀离怒了，脱出而出的难听话更是刹不住闸。

    黎冰没念过什么书，急起来说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吵也吵不过梁耀离，最后气急攻心，当真要撞墙。

    家里的保姆自两人吵起来就躲到后院给梁宗烨打去电话，最后老东西赶到，中断了这场闹剧。

    晚上，梁宗烨弄明白下午的情况打来电话狠狠呵斥了梁耀离。老东西别的不说，对那个女人倒是十年如一日的宠着护着。他怒道:“那枚胸针是在国外拍卖会上拍下的，你妈的东西谁也没碰！”

    闹了个乌龙，梁耀离也无奈。当时黎冰但凡说一句是老东西送的也不至于搞成那样，偏偏黎冰什么也不解释，只一味胡言乱语的发疯，说要撞墙。

    梁耀离因为接管公司后作为领导者，多年来身上自然而然形成一股强大气场，本质上他并不是阴狠计较的人。对黎冰，他既不屑跟她交谈，也不会再出言讽刺暗伤。

    前方一大片茂密葱茏的园林绿植涌进视野，三层欧式别墅屹立在其中。

    到地方了，梁耀离收回思绪，打了把方向盘从别墅南侧的入口开进地下车库。

    从地下电梯直接进到后院，梁耀离刚踏进院里，一眼就看到外婆坐在轮椅上笑。

    院子西面的铁栅栏大门连着墙壁爬满了花藤，花藤边的海棠树下，梁宗烨的两个女儿——梁妍和梁珊，一左一右伏在外婆腿边跟她说笑。

    外婆腿上搭了条毯子，笑得一脸皱纹更深。

    微风拂过，几朵粉白的海棠花瓣落在外婆瘦弱的肩膀，小姑娘伸手轻轻拨落，又抬手将外婆被风吹起的银白发丝挽到耳后。

    梁耀离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只觉得当下场景里连空气都是动人的，纯透又清新。

    左侧的梁珊先看见了梁耀离，局促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喊了声:“……哥。”

    “哥来了。”梁珊悄咪咪抬腿碰了碰被轮椅盖住视线的梁妍。

    梁妍“哎”一声，从轮椅扶手上探出个头，惊喜道:“哥！”

    梁耀离冲俩小姑娘点头微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姐妹俩是双胞胎，下下个月满十四周岁。虽说也没见过很多次，两姐妹对梁耀离这个大哥却是崇拜又畏惧，想要贴近，又怯怯的不敢。

    走到树下，梁耀离抬手揉了揉俩姑娘的头发，而后蹲下身叫道:“外婆。”

    外婆看着他笑，拉住他的手叫他的名字。

    两姐妹自觉退到一边，梁妍小声说道:“哥，你跟外婆说说话，我们去看看饭好了没。”说完便拉着梁珊离开。

    外婆的气色明显比疗养院好了不少，看得出来梁宗烨对外婆的身体还是很上心。

    梁耀离刚想扯一些几年前的家常，外婆却握紧了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和蔼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