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关于陆霄2
陆博中每日里热衷于扮演良夫慈父，时不时还要制造一些合家欢场面，并且对于让陆霄认叶澄做妈这件事还抱有持之以恒的、令人不解的执念。陆霄无奈至极，不得不忍着恶心，好心提醒他： “我妈早死了，听说是受不了你的折磨自杀的，爸你别忘了。” 陆博中的慈父假面尚来不及卸下，闻言，手就已经抓起面前的烟灰缸砸了过去。陆霄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大，被叶澄推了一把，堪堪偏头，黑沉的石块便擦着他的额角碎在身后的墙上。 鲜红的血迹霎时便流了一脸。叶澄惊呼一声，慌忙上前帮着捂伤口，一边喊徐叔赶紧打120，一边指挥佣人找绷带和药箱。客厅里乱做一团，再无一丝此前的和美假象。陆霄被围在人群中，抬起眼睛，陆博中耷拉着嘴角，正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他：“你不配提起她。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揍你。” 陆霄自然相信陆博中会揍他，更确信再多看几次陆博中的恶心嘴脸，自己早晚会忍不住捅死他。为了避免更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他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打包行李，在一家电竞酒店开了包年房间，不回去了。 离家那天，叶澄追得气喘吁吁，挽留他：“你爸不是真想打你的，你…你……别生他的气……” 整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试图调和他和他爸的关系，待了十多年的徐叔都不会。陆霄把行李塞进后备箱，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叶澄却不罢休，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陆霄条件反射一躲。叶澄便道：“你看，你的伤都还没养好，干嘛急着出去呢？先在家里把伤养好吧。” 他瞧起来似是情真意切。陆霄却不置可否，指指自己头上的绷带，只一句：“那天多谢你帮我包扎。” 说罢转身便要走。叶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已近乎哀求：“不走…不走行吗？” 陆霄觉得他莫名其妙，更觉得不耐烦。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转身上车离去。 新赛季开启，他正忙着冲峡谷之巅，每日里厮杀得热火朝天，浑然忘我。然而清净不到一个月，不速之客就直接出现在了面前。 叶澄脸上驾着一副墨镜，遮去大半张面孔，浑身包裹的严实，明星私访一般的架势，却又有一股莫名的狼狈。陆霄跟个傻逼辅助对喷了一晚，一大早又被持续数分钟的敲门声吵醒，皱眉开了条门缝，看叶澄缩着身子从打开一半的门缝里挤进来，完全不知这人又搞得是哪出。 他戴着头戴耳机，左手在键盘上各种翻飞，有条不紊的指挥队友，完全将一旁的人当成空气。叶澄安静坐在沙发上，也不打扰他。 一口气打到下午一点，他正翻着手机点外卖，鼻尖突然传来一阵饭菜香。回头，叶澄正端着最后一个菜走出厨房，餐桌上已经摆好两菜两饭。 “呃……这里东西都很齐全，我就……” 叶澄像被抓包一样手足无措。陆霄看了一眼，坦然走过去坐下，端碗吃起来。 两人相对而坐。叶澄在吃饭时都没有摘掉墨镜。陆霄看到他在咀嚼时，颧骨处偶尔露出的一点青紫，也不多问。 陆霄一向是昼伏夜出。叶澄甚至给他准备了夜宵。凌晨一点下线，桌上的字条字体清秀整齐，提醒他记得吃完再睡。陆霄转头去看蜷缩在沙发上的背影，面露疑惑。 叶澄在这里住到第三天时，陆霄的房门又一次被敲响。 叶澄几乎是在听到敲门声的同时，就浑身绷紧的躲进了厨房。陆霄奇怪的看他一眼，打开门，一个大大的怀抱就扑了上来： “陆霄～想我没有！” 来人是陆霄近期约的新炮友李然。两人算是曾经的同学，后来在网吧碰见就滚到了一起。李然脾气不好性格也过于粘人，但好在长相很合陆霄的审美，且打小练民族舞出身，身体柔韧远胜一般男人，两人在床上倒很合拍。 当下两人便在玄关处撕缠起来。李然挂在陆霄的脖子上，追着他的嘴唇舔咬。陆霄笑着一边躲一边任由他闹。李然耸耸鼻子，问他身上怎么有陌生的香味，是不是背着他偷吃了。 陆霄无奈道：“祖宗，你查得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李然讶道：“这就叫查了吗？我还没查这里呢。” 说着驾轻就熟的伸手去摸他胯下那根。陆霄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不耐，不多时便被摸出火来。握住他的臀肉狠揉一把，又按着他的腰贴近自己胯间，隔着层层不料在臀缝重重一顶。李然一声呻吟，当即便软了腰。 陆霄拍拍他的屁股，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让他先进来。李然双颊泛红，轻喘着嗔他一眼，弯腰去拎地上的袋子。 陆霄是重度网瘾患者，非必要不出门。李然每周来找他都会给他带一袋食物，有食材也有方便快餐，只是食材几乎从从未动过。 不过这次打开冰箱，几个抽屉竟然都已经空了。李然微微挑眉，一边往里放东西，一边偏头问他：“你做过饭了？” 陆霄刚喝了口水，拧瓶子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回答。李然突然瞥见冰箱侧边正站着个人，吓得尖叫一声扔了手里的袋子： “…你…你…你是谁啊？！你怎么这副打扮，你是杀手吗？？！” 叶澄从听到玄关处的动静便有些魂不守舍，被这声尖叫一吓，顺着来人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紧握着的水果刀，当即条件反射便扔了开来。后退一步，慌忙摆手解释道： “不……别误会……我…我不是………” “你到底是谁？”李然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他在这人身上上下扫了一遍，最终，转头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侧的陆霄：“他是谁？” 气氛快速的僵硬下来。陆霄迎着李然充满质疑的眼神，摊了摊手：“一个朋友。” “朋友？”李然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陆霄，我说过，我不介意你之前有过多少个，也不在乎你以后会有多少个。但你跟我在一起，就只能有我一个。” 陆霄道：“真的是朋友。” “你以为我会信？！” 李然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咬牙切齿：“我早就知道你这个人！我早就知道你玩够我了！你就是一条发情的公狗，谁跟你上床你都来者不拒，玩够了就甩到一边！你是个薄情寡义彻头彻尾的渣人！但你敢背叛我，你就要付出代价。” 歇斯底里的发泄状若疯魔。陆霄皱眉看着他，眼神里八分不解，二分嘲讽：“你真是疯了。” 李然嗤笑一声，恨恨的盯着他，眼眶熬的通红也不肯落下泪来。半晌，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地上那把水果刀，倏然一亮，弯腰捡起刀子就向叶澄扑去。 变故突如其来。叶澄一直游离在状况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看着刀尖越来越近，正不知所措，只听哧的一下，银色弧光在空中几经反转，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下。 陆霄手臂上一道明显的血痕，簌簌往下滚落血珠，他一脚把刀子踢远，将叶澄拉到自己身后。 “你就这么喜欢他？？”李然的眼睛从他受伤的手臂移到他的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他妈不想看你变成杀人犯！” 陆霄一脸嫌恶的看着他：“你真的疯了吗？” 李然的眼睛终于落下泪来。他上前，狠狠扇了陆霄一个耳光，转身摔门而出。 一地鸡毛似乎终于尘埃落定。陆霄搓了搓被扇得发麻的脸，坐在沙发上。叶澄小心翼翼上前，想查看他的伤口。陆霄动了动手臂，道：“皮外伤。他不是真的想伤害你。” 话音刚落，门便又被一把推开。李然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将自己带来的所有食物全部装袋拎走，又摔门出去。叶澄追着到门口看了一眼，回头道：“他都扔垃圾箱里了。” 陆霄深吸口气：“哦。” 两人将一地狼藉收拾好。叶澄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期间几番欲言又止。陆霄问：“什么事？” 叶澄尴尬道：“……家里没一点食物了。” 那位李然真的把东西收的很干净，连酒店赠送的面包和水都带没有给他们剩下。当然他也可以自己再重新去买，但问题是…… 啪—— 陆霄随手从钱包里抽出张卡扔到了桌面上。叶澄微微松了口气——他没有钱，出来时随身带的那点零钱这两天买一些日用品早已经花光。 他拿起那张卡，并且很迅速的去附近的商场购买了丰富的食材。买菜时脑子里已经计划好了每餐要如何搭配。他拎着购物袋气喘吁吁的回到酒店，将卡交还给陆霄。陆霄指尖夹着卡，来回翻转了两遍，突然开口道：“他都知道了。” 叶澄不明所以，问：“什么？” 陆霄道：“这卡绑的是我爸的主卡，每一笔消费他都看得到，我从来没用过……你买的这些……他都知道。” 听到那两个字，叶澄瞬间绷紧了身体。他顺着陆霄的手指看向自己脚边的几个袋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陆霄自己平日里根本不开火，怎么可能买这些菜？还都是两人份的量。陆博中只要看一眼信用卡消费记录，就知道他这里一定有鬼。 霎时如坠冰窟，叶澄呆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是陆霄给自己下的套。 他僵硬的转头去看沙发上的人。陆霄正若无其实的把玩着那张卡： “最迟明天中午，他就会找到我这里。” 说着，把卡扣到桌子上，像在下最后的审判：“说说吧，你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