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特殊部门?失忆?神秘学校邀请函?预言者

    感官之中全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头顶的白炽灯亮的刺眼。

    这里，是医院？

    脑中的回忆渐渐苏醒，千珏头疼的捂着额头，眼前闪过无数个画面，碎裂的肢体......伤口密布向外翻卷着的残肢......

    血红色的学校里，所有人都死了。

    又一眨眼，重新看到病房的时候，千珏觉得头痛欲裂。

    他感觉自己越发分不清现实、梦境和幻觉了。

    “你醒了。”

    旁边突兀的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调，千珏下意识的侧过头朝着声源望去。

    那是一个皮肤苍白没有血色，有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他的身上，甚至隐隐有一股难闻的腐朽味道，阴沉着脸看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让千珏厌恶的感受。

    “你是谁？”

    千珏的嗓音极为干哑，开口才忽然察觉到自己现在极为渴水。

    男人递了个一次性纸杯过来，里面装着温水，千珏顾不得其他，仰着头一口一口全部喝干，仍旧觉得渴的厉害。

    “我是国家特殊事件调查部门三部的职员，这是我的警官证。”

    男人将证件递给千珏，拿起水壶又给千珏添了一杯水。

    千珏也在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证件，翻开小蓝本，里面写着陈曲，隶属部门和编号，在此之前他连普通警官证都没见过，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东西的真假。

    更何况特殊事件调查部门，一听就是阴间组织。

    一时之间，千珏甚至觉得或许眼前的男人，都是自己的幻觉。

    虽然这个时代经常有诸多诡异的传闻，可千珏其实并不十分相信。

    他觉得自己忽然患上精神疾病的概率都要比撞鬼来的大。

    可他还是顺着男人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我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微微蹙眉，他打量千珏，觉得他的表现有些太过正常，不由拿出手机，似乎编辑了什么发了出去。

    “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临川高中全体师生灭绝一案，你是唯一的幸存者。”

    男人没有回答千珏的问题，却让他犹如五雷轰顶。

    本就惨白的面色在男人的话语中彻底失去了最后的血色，表情不可置信的愕然。

    “你......在说什么？”

    一个穿着水蓝色休闲卫衣，灰色运动裤的年轻男人忽然推门而入。

    他皮肤白皙，模样俊俏，神情散漫随意的走进室内。

    “老陈。”

    他朝着阴郁男点了一下头，就直接大咧咧的坐在了阴郁男陈曲旁边的位置。

    “3月11日，Q市公安局忽然接到多起报警电话，称自己的孩子去临川高中上学，放学时并未归家。”

    “当晚，市公安局就对此进行了调查，发现当时全校的在校人员867人均在一日之内全部失踪，学校里空无人烟，情况十分诡异，所以将此事转给了我们特殊调查部门。”

    “3月12日，我们抵达Q市，发现学校周围存在空间波动，似乎有异空间或者重叠空间的痕迹。但整个学校的空间被完全封锁，我们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进入另外的空间实施援救。”

    “3月14日，空间封锁自动解除，我们的人进去勘察，发现了全校所有失踪人员共计866人的尸体，以及，还活着的你。”

    阴郁警官的语气平平的叙述着几天前发生的事，千珏却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全身战栗不止。

    无数破碎的画面随着阴郁警官的叙述从眼前晃过，可千珏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看清楚。

    头越来越疼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珏捂着额头，痛苦的出声。

    “3月11日早晨，我和平时一样，骑电动车去上学。”

    “大概6点50分到7点前，我到达了校门口。”

    “刚把电动车顶在校门口的车棚里，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地底冒出刺目的红光，整个学校都被特别浓郁的黑气笼罩着。”

    “因为只有一瞬间的事，而且我在之前的几个月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做噩梦，精神恍惚，就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正常走进了教室。”

    “7点10分开始早自习，死胖.....班主任忽然拿着之前小测的卷子来到了班里，因为我们班的成绩不理想，他心情非常差，在班里大发雷霆。”

    “我们班的林佳璐和陈奇因为交白卷，被他拎起来当着全班的面痛骂，陈奇心情好像也很差，直接在班里和班主任怼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教学楼下面忽然有个人喊死人了，又有人跳楼了。”

    “这已经是我们学校的第三起跳楼事件了，班主任当时特别紧张，一直不停擦汗，让班长暂时维持班里的秩序，他先出门看看情况。”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非常非常非常恐惧，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幻觉，看见窗外的天幕变得漆黑一片，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人在空中跳舞呃......”

    千珏抱着头，冷汗顺着额角低落，脑子里仿佛有一柄锤子，一下一下的砸在脑子上，又仿佛有一柄锥子，不断的戳着脑花，让千珏的脑子不断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可无论是阴郁警官还是后来进来的俊俏小哥，都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丝毫没有任何关切和叫医生的打算。

    因为疼痛，千珏心情烦躁的厉害。

    他强行忍耐了一会儿，感觉疼痛稍微消解，这才开口，继续叙述。

    “那个人扭动肢体的动作非常怪异，我当时极为恐惧，在幻觉的最后，我看到他的脸，他没有眼睛，红色的裙子像是被血染的，跳舞的时候会有血顺着裙摆向下流淌。他最后发出了一个少年的声音，问我好看吗？”

    “我当时已经快吓死了，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幻觉，特别迫切的想要离开那个地方，然后我就昏过去了，后来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千珏如实的将自己的事情讲了一遍，总觉得眼前这两个人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他现在真的有些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眼前的两个人或许也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了。

    英俊小哥看了一眼阴郁警官，摇了摇头。

    “他没说谎。”

    阴郁警官沉默，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之后，阴郁警官叫来医生，给他的脑子做了检查，确认没检查出任何头部的疾病或者损伤之后，又询问了关于之前学校连续跳楼的事。

    这事儿其实说起来也挺奇葩的。

    千珏所在的临川高中一直对学生的要求都非常严格，其中包括有关学生发型上的要求。

    所以每一次学期开学，学校都会请几位一剪没大师过来，让所有的学生排队检查，不合格的一同拉去一剪没大师那里给修理成符合学校规定的学生头。

    总结就是，剪得巨丑无比，还得自己掏理发的费用。

    这件事情一直被学生诟病，且因此搞得怨声载道，但学校始终坚持。

    下半学期开学的时候，高一的某班学生是新来的转校生，她有一头特别秀美飘逸的长发，然后完全毁在了一剪没大师的手中。

    因为被学校强拉着去剔头的缘故，那个女生崩溃了，直接爬上学校的小天台，一跃而下，当场去世。

    为此学校赔了家长一大笔钱，还挨个给在校学生做了一次心理咨询，并且校长连带着好几个学校高层都被直接革职了。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还有不少新闻报道。

    再然后，每隔一周，就有学生爬上小天台跳楼，因为什么千珏就不清楚了。

    他其实一直都很纳闷，小天台自从他进这个学校来，就没开放过。

    要不是有学生不断从那上面跳楼，千珏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也不知道那个高一新生是怎么摸到小天台的，更诡异的是，跳楼事件之后，学校干脆请了水泥工人，直接把小天台的门给用砖头和水泥砌成了一堵墙。

    可后来跳楼的学生就仿佛都会飞檐走壁或者穿墙术似的，最后都还是从小天台一跃而下。

    当时可能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回想起这些事情，忽然觉得细思极恐。

    经过了一系列的询问和检查，千珏觉得自己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的厉害，好在阴郁警察询问的中途，俊俏小哥出门带了份儿饭回来，后半程的对话几乎是边吃边聊的，让千珏稍微恢复了体力应对。

    就在千珏觉得，一切的事情都要结束的时候，病房里又来了一个五官平平甚至有且丑陋，但是个子特别高的女人，就千珏目测，这人至少195以上。

    大长腿围着千珏的病床神神道道的转了一圈，过于挺拔的身高和瘦长的身体，简直就像个移动的电线杆子一样从眼前晃来晃去，与她对视都得抻着脖子看。

    千珏从心里吐槽的这片刻空档，大长腿忽然停下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千珏瞅了好一会儿，直看的千珏毛毛的，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黑色水晶般的石头放在了千珏手里。

    不等她说些什么，千珏手中的黑色水晶忽然就开始震动，并且变得非常烫手。

    他下意识的就做出了一个丢出去的动作，黑石却在这短短的过程里从手心碎裂开并沙化，所以千珏只扬起了一捧亮晶晶的黑色细沙，并被细沙迷了眼睛。

    千珏：......

    原本对千珏十分冷漠的三个人，表情忽然都古怪了起来。

    这让千珏觉得十分紧张，这种不明不白的感觉，真的十分讨厌。

    就在这时，他眼中又升起了层叠的幻相。

    他看见了那个阴郁男人站在一个能容纳很多人的大厅中间，他身后摆放着两个黑色的大袋子，身前呜呜泱泱围满了人。

    忽然，在他身后的袋子动了起来。

    一颗腐烂的脑袋从阴郁男人的背后钻了出来，一口咬在了阴郁男的脖颈上，鲜血淋漓。

    千珏猛然回神，后背沁出冷汗，身子发抖。

    他捂住了眼睛，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忽然感觉难受极了。

    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总觉得看到任何东西，都会出现幻觉。

    “你看到了什么？”

    大长腿的声音传来，千珏仍旧止不住的发抖。

    “我看见阴.....陈警官，被腐烂的尸体从背后啃掉了脖子......”

    情绪举动下，千珏差点把阴郁男三个字脱口而出，总归是说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千珏双手抱着腿，将整个头都埋在两膝上，根本不想抬头，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钟，大长腿才开口。

    “的确有特殊能力，可能......是跟预测未来有关的方向。”

    此话一出，周围更加安静了。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俊俏小哥忽然问：“你还看到其他的东西了吗？比如什么样的场景？”

    “一个能容纳很多人的大厅，陈警官站在中间，周围围满了人，他身后有两个黑色的袋子，好像是装着尸体，对了，那个大厅有一个非常好看的水晶灯，像纯白色的飘带一样。”

    “是分院的教学大厅。”

    大长腿直接得出结论。

    空气仍旧安静，千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状态稍微好了一些，这才抬起头来。

    就像他第六感感觉到的一样，这个时候她已经不会再出现幻觉了。

    长腿女这个时候也坐到了千珏所在的病床边上，她表情不似刚来的时候那样冷淡，反而带上了一点柔和。

    她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纯黑色的信封，信封的表面被火漆封缄，上面印着一个奇怪的金红色花纹。

    “这是特殊能力者学校的邀请函。”

    “你或许是在学校事件爆发之前，就开始觉醒了特殊的能力，像你们这样不会控制自身能力的孩子，都会被送到这所学校读书，直到彻底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为止。”

    “放心，国家并不会强制要求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在正式毕业之后，如果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只要能力不暴走，都是可以的。”

    千珏沉默的听着，总觉得一天之内接受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一瞬间，仿佛对曾经这个熟悉的世界都开始陌生起来。

    “我知道了。”

    千珏用拇指摸着信封的纸边回答道，情绪莫名的十分低落。

    “对了，给你一句忠告。”

    “在绝对掌握自身的能力之前，不要和人太过亲密，就是家人也不行。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力失控的时候，往往最先伤害的就是家人。”

    “之后我们会和你的监护人沟通，你们会见上一面，然后你就会被送到学校去。在正式毕业之前，我建议你不要私自跑出学校去见家长之类的，一旦能力暴走，不但会给社会造成危害，还非常可能伤害最亲近的人。”

    千珏更加沉默，他又重复。

    “我知道了。”

    庞大繁杂的信息量让千珏越来越难受，他现在急需一个人的空间，来整理复杂的心情。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大长腿看了看阴郁警官和俊俏小哥，见他们没说话，这才开口：“没有了，你今天先休息吧。”

    “之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