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模样太乖顺了，简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诱人犯罪

    人类，真的是一种视觉动物。

    千珏在看到少年人露出真容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刚刚还觉得为了变强出卖自己的肉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可看到怨鬼恢复人类模样之后，又觉得没那么抗拒了。

    当然，眼下并不容他过多的发散思维到旖旎的情事去。

    “我当然是人类啦。”

    千珏语调温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漂亮少年，眼珠瞪大，嘴角向上咧开到极致，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带着些狰狞扭曲的微笑。

    千珏并不了解鬼怪灵异类生物的习性和特征，连最基本的一些分类，还都是刚刚听到脑海里另一个‘自己说的’。

    因此，为了不露出破绽，他只能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却露出怪异扭曲的表情，给眼前怨鬼留了足够的遐想空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应对反映。

    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指尖微微冰凉，但仍旧是带着人类体温的手掌突兀的抓住了红裙少年纤细的手腕。

    “你摸，我是有温度的，感受到了吗？”

    千珏和红裙少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轻轻缓缓的语调，如同情人般的低语。

    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说刚从昏迷里挣脱时，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注意到四下环境。

    那么随着和红裙少年的几句对话过后，他已经对现在所处的境地、环境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还是早晨的教室，却没有了明亮的日光。

    窗外被一层灰色的浓雾笼罩着，像是暴雨前黑压压的天幕，昏暗却能让人勉强视物。

    在昏暗的光影让本来熟悉的教室都带上了一股陌生的感受。

    东倒西歪的桌椅下压着残破的尸块，脚踩在地上黏黏的，全是半干涸的鲜血，呼吸间都带出刺鼻的铁锈味道，很腥。

    压抑的空间里，气氛都带着诡谲。

    千珏的直觉之中，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现实已经割裂开，当下身处是另外折叠出来的空间。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受，没有合理的分析与具体的证明作为推论的依据，可他似乎就该天生知道这些，只能被千珏暂且归类为，巫的本能。

    这样全封闭的空间中能容纳鬼怪，活人却并不能待的长久，不单单是危险，还有食物水源的缺乏和阴气与暗物质对人体的侵袭和污染。

    何况这样扭曲出来的折叠空间，具有强烈的不稳定性，如果空间的主人并不能很好的运用能力，非常有可能招致空间的崩塌，或者时空裂隙。

    他在真正恢复属于巫的能量之前，身体都还是人类的。

    所以即便这些关于灵异和力量方面的理论知识千珏不懂，却也本能的感受到不适，有强烈的渴望离开这里的直觉和对危险的预警。

    而眼下唯一能够破局的关键就是眼前少年——这个独立出来的领域似乎与他有关。

    在这样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哪怕千珏对于和非人做爱仍有抗拒，为了生存和离开，也不得不放手一试。

    手腕传来温暖的感觉，让玉容瑟缩了一下，除了人类的鲜血，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算得上平静的去感受温度了。

    鬼魂的身体永远都是冰冷的，却偏偏又非常渴望着温暖，这也是他只是出于距离贴近的不适做了一个小幅度挣扎的动作后就没再试图挣脱的原因。

    或许因为是巫的原因，即便投生人胎，千珏身上所散发的气场也并不像是人类。

    在杀念被打断后，待在千珏的身边越久，玉容越觉得平静，成为鬼魂以后，他的心灵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安宁过了。

    就连始终折磨着他的执念，都变得不再那样难受。

    这让他愈发对千珏好奇起来。

    好奇，往往是喜欢，和想要了解一个人的开始。

    “嗯，很温暖。”

    玉容很乖的回答了千珏的话，语调还有些软。

    他本身的性格便有些腼腆，此刻低着头回答千珏的话，过长的碎发遮住了那双明亮而干净的瞳孔，让低下头的千珏只能看见他秀气的鼻尖和嫩粉的唇瓣。

    气氛没了刚刚的剑拔弩张，缓和了下来。

    他敏感的察觉到了，眼前少年似乎对自己并无排斥感，不由伸出了试探的另一只手，轻轻用指尖剥开了玉容额前的碎发，将散碎的发丝替他别到了脑后。

    那双澄澈的眼珠太过漂亮，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几眼。

    挡住，太可惜了。

    “那我让你感觉更温暖些，好不好？”

    忽然过于亲昵的动作，让本就腼腆内向的玉容非常局促，可就是莫名的、心里升不起任何排斥的念头来。

    甚至是渴望着的、渴望那人再凑近些、渴望那双手能更多的触摸他的皮肤——这感觉太奇怪了，就好像不是自己了。

    生前就不太聪明的玉容显然很难去往这就是千珏的特殊能力上面去想，反而为自己唐突的想法而羞耻着，红着脸点头，眼睫始终都低垂着不敢去瞧千珏，纤长的睫毛不住颤抖体现着内心的不平静。

    他模样太乖顺了，简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诱人犯罪。

    这让千珏近乎肯定了自己的能力与肉体接触有关，或许能起到一定的安抚情绪或者辅助他诱骗的功能，更详细的，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参数去印证。

    拉着玉容手腕的手用了一点力道向着自己的方向拽，少年就自觉的顺着那微弱的力道扑进了千珏的怀里。

    像是环抱住了一块寒冰，异常的冷，可千珏仍旧面色如常。

    他凑到少年耳边，热烫的吐息打在他耳垂上，轻声说：“这里太脏了，我们找一个干净的地方。”

    “好。”

    玉容的脸埋进千珏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语调又软又乖，耳廓却是红了。

    这样近的距离，他能清楚的听见千珏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鲜活的生命气息、温暖的温度、莫名的安心感。

    玉容乖乖的伸手环住了千珏的脖颈，任由自己被打横抱起来，将脸埋进了千珏的肩窝处，嗅闻他身上的味道。

    那感觉就像是夏日晚霞火红的烧在天边，坐在小院里纳凉忽然吹过的一阵穿堂风。

    又好似冬日白雪皑皑寒风凛冽，坐在小屋里烤着的那盆炭火。

    是温暖的味道，也是惬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