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亲云胭
高档奢华的别墅客厅里，妻子温柔地为丈夫夹菜，英俊的儿子噙着笑回答父亲的问题，多么温馨的一家三口啊。 不知道这份温馨能坚持多久。 “小少爷，你回来了。” 厨房走出来一个端着汤盆的中年妇女，她看到进门的年轻男人咧起嘴角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栾韫也朝女人露出温柔的笑容，“张婶，我回来了。” 桌子上坐得端正的三人终于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贵妇打扮看着不过三十多的女人笑呵呵地站起身朝还站着不动的男人招呼道“小韫，快过来吃饭。” 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弯了弯嘴角，“韫弟回来了。” 握着报纸的双手放了下去，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男人脸，他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没有说话。 “爸，大妈，大哥，早。” 餐桌是长方形的，栾父一个人坐在宽的一边，郑莉兰和栾川坐在长的一边，栾韫和往常一样坐到了俩人的对面。 张婶早手脚麻利地为他拿来了碗筷，他夹起面前盘子里的土豆丝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咸淡正好。 “小韫啊，几天没见你回来了，最近去哪了？” 栾韫又夹了一根油条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没想到油条看着诱人但味道却十分油腻。 “酒吧。” “砰！” “酒吧，酒吧，又是酒吧，你除了吃喝玩乐还会干什么！” 栾昌泰一掌重重地拍在光滑的红木桌上，朝着嘴里还在塞油条的男人怒不可遏地训斥着。 红木桌虽然看着平平无奇，但木材用的却是上好的降香黄檀，又经过顶级木匠师傅两年的打造、雕刻、保养才制作而成，木材加上请木匠的总价钱一共是3256万。 若是平常人家得到这么好的木桌肯定当宝贝一样护着，但在栾家它就只不过是一堆木头罢了，拍坏了还有别的木头可以替换。 每次都是这样，他的好大妈看似在关心他，但她的每一句话都能挑起栾昌泰对他的怒火。 “你看你又发火，医生都说了你这病要静养，天天动怒什么时候才能好。” 举止优雅的贵妇人一边佯装恼怒地指责丈夫，一边不慌不忙地为丈夫拍背顺气。 “过两天你来公司一趟。” 抚摸背部的白皙手掌一顿，之后又继续动作。 “小韫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为你爸多分担些事务了，小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加班到深夜，唉，年纪轻轻的落下胃炎的毛病。” “哼，他一个酒罐子有什么资格和栾川相比。” 栾韫望了一眼俨然慈母严父的俩人低头冷笑，栾昌泰严厉是真的严厉，从小到大他没少挨罚。 成绩不及格不许吃饭，逃课回家也不许吃饭，和别人打架要被挨鞭子加罚跪。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个同学辱骂他的母亲是妓女，当时年少热血的小栾韫怎么能容忍自己温柔善良的母亲被人如此污蔑，他大声告诉那个人他的母亲不是妓女，而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可那个人仍旧嬉笑着一遍遍重复“栾韫是私生子，栾韫亲妈是妓女。” 骂他，他可以忍，可是骂他的母亲，他忍不了。 当年不过17岁的母亲被道貌岸然的栾昌泰哄骗着发生了关系，她以为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白色婚纱，结果最后等来的却是一笔打胎费和自己已经结婚了无法给予她幸福的道歉信。 年幼的母亲五雷轰顶，流着泪在她和栾昌泰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呆呆坐了三天三夜。 这些全都是外婆去世前告诉他的。 自从生下他以后，瘦弱的母亲不仅要照顾病入膏肓的外婆，还要拉扯着他的吃喝拉撒，关心他的喜怒哀乐。 后来年仅27岁的母亲被确认肝癌，身体每况日下，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可即使如此，她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哭过，年轻的母亲总是眉眼弯弯地笑着对他说“我们可爱的韫韫越来越懂事了”。 所以，有关母亲的一切都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如一条疯狗般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同学按在身下，一拳又一拳不要命地打在男生的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血液糊了男生一脸，求饶的声音也渐渐消失，13岁的栾韫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小拳头流着泪哈哈大笑，那模样宛如恶魔附身。 栾家小少爷把人揍得昏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栾昌泰耳中。栾韫回家后，他对着满身狼狈的小儿子大发雷霆，用定制的牛皮鞭子狠狠抽了一个小时，又罚人在屋外跪了一夜。 年幼的栾韫因此高烧了两天，差点没了小命，多亏张婶细心照料，他才勉强活了过来。 自那以后，栾韫再也没明目张胆地打过架。 “爸” 栾韫抬起头，脸上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啥都不会，去公司能干啥，我不想去。” 听到这些话，刚静下心的栾昌泰火气又噌噌上来了，他实在不明白，当年聪明可爱的小女人云胭为什么会生出如此不成器的儿子。 “不会就学，你的智力难道还不如袁聪?” 袁聪是张婶的独生子，虽然名字里带了一个“聪”字，但实际智力有些低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傻气。 因为张婶在栾家干的时间长，又尽心尽力照顾着每个人的饮食起居，所以栾昌泰破例将袁聪安排进了贵族学校，也就是栾韫的学校。 张婶经常嘱咐袁聪保护好小少爷，但她不知道的是傻大个连他自己都保护不好。因为智力的原因，袁聪在学校经常受欺负，被打了还呵呵傻笑，打得狠了就缩成一团嗷嗷哭，如果打过他再给他一颗糖，他就会忘记身上的疼痛笑呵呵接过糖。 栾韫不仅没得到傻大个的保护，反过来还要揍跑欺负他的人，因此他对袁聪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袁聪毕业后进了栾家的公司，不过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可即便如此，他却是栾氏集团最勤奋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