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天然渣

    简月白正式换掉工作，在公司培训了一个星期，立刻正式开始上班，总经理跟安东尼弗兰克的家乡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简月白为他做事的时候，总有种亲切感，不管是饮食习惯还是性格方面，和弗兰克会有些微相似的地方。

    经理虽然对待简月白温和，但在公司里很有威严，下属都有点怕他，所以经理只是对简月白态度亲和，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不苟言笑，简月白也没有多想，他能多想什么呢，很坚定地认为是自己工作完成得好，没做过错事，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大的优待。

    实际上简月白在这里的工作量少到惊人，跟他当传菜员的日子简直天差地别。

    即使做服务生也没太累着他，基本上都是简月白主动找活干，厨房如同打仗，有时候失误了主厨顾张口就骂，简月白从来不会抱怨，难免流点委屈的眼泪，但是立刻改正，不给别人添麻烦。

    事后主厨会专门给他道歉，讲工作时是特殊情况，让他别放在心上，简月白还是没有多想，认为主厨这样做只是性格直爽罢了。

    简月白的眼睛放在当下，工作问题解决了，生活应该走上正轨了，但是越这么过，他竟然越空虚，明明比刚来A城打工的时候宽裕多了，他也有望完全脱离男人独自生活，简月白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晚上也有安东尼陪着他，可是简月白还是觉得寂寞。

    安东尼非常清楚简月白出了什么毛病，简月白在想念那三个男人，上床骚起来就拿他们的名字叫床，现在更变本加厉，不止是情不自禁地拿他们叫床，还体现在日常的方方面面。

    简月白会给安东尼做克里斯蒂喜欢的乳脂松糕，弗兰克爱吃的提拉米苏，李琮爱吃的红豆包，这三样换着来，再没做过第四种。

    安东尼不知道这三个男人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简月白居然当过共妻，三个男人做起荒唐事依然足够谨慎，除了弗兰克的父亲，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把儿子的事全都调查清楚了，他自然不会让这种丑闻传出去，还要帮着弗兰克掩藏事实，所以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安东尼纯粹靠察言观色，心思细密，虽然不知道三个男人爱吃什么，爱做什么，但简月白床上拿三个男人叫床，下了床，简月白就会伺候他一些平时根本没有的习惯，譬如周末放假，一到下午简月白就给他端来点心配拿铁——克里斯蒂不可或缺的下午茶，买给安东尼的剃须泡永远是一个牌子——弗兰克不喜欢电动剃须刀，他就要简月白用最麻烦的方式给他刮胡子，牌子倒不是弗兰克刻意要买的，这种直男眼睛里根本不在乎牌子，只是简月白爱买这牌子，打折就捎带几瓶，完全养成习惯了。

    须后水是另一个品牌——克里斯蒂喜欢自己清理自己，对香味挑剔，须后水永远用一款，照顾克里斯蒂久了，洗手间没有这么一瓶须后水，简月白总是觉得怪怪的。

    李琮的胡茬不消简月白操心，他没有弗兰克大少爷的毛病，也没克里斯蒂事多挑剔，几分钟干净利索处理完毕，跟他个性一样，不爱麻烦。

    只爱简月白一个麻烦精。

    虽然李琮生活习惯极简，没什么特别的嗜好，但简月白最喜欢观察自己的男人，男人心里想什么他一点不清楚，但男人们有什么小习惯，他比当事人还知道。

    所以安东尼除了被迫用剃须泡，简月白还花大价给他买了克里斯蒂的同款须后水，李琮也当仁不让，简月白会及时给安东尼的钢笔吸饱墨水——李琮一直用着一只陈年老钢笔签文书，只要叫简月白看见它，简月白就会让它回到满血状态。

    问题是安东尼根本不用钢笔，这只钢笔还是简月白送给他做礼物的，因为安东尼屁字也不写，所以天天都是满血状态，没法满足简月白照顾男人的心理需求，简月白就自己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写点絮絮叨叨的无聊话，然后再满上墨水，最后放进安东尼的外套口袋。

    安东尼要是忘记带它，还会让简月白沮丧。

    煮饭的时候，就给安东尼煮意大利饺子，煎三分熟牛排，下云吞面，又他妈是弗兰克，克里斯蒂，李琮的口味。

    简月白不止是身体上需要安东尼疼爱，精神上也需要安东尼，而且安东尼一人分饰三角，把替身做到极致了。

    好在简月白从不对安东尼提要求，安东尼只用被动接受简月白的甜和好，吃醋是一回事，鸠占鹊巢是另一回事，安东尼更多时候在庆幸，他占了弗兰克的便宜，这美梦迟早得醒，不管简月白在自娱自乐什么，他配合他，从来没有怨言。

    若不是给简月白当替身，他哪来睡简月白的机会呢？

    简月白一点也没意识到跟安东尼当炮友不算，居然拿人家当替身，这么干简直渣出极限，他都没反应到自己拿安东尼当成三个男人照顾，就像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被驯化成三个男人的共妻了一样，潜意识里对男人们的想念，不会影响他的判断的，简月白虽然空虚，但是坚决不承认他的空虚和男人们有关。

    晚上跟安东尼窝在沙发里温存，电视播放着当日新闻，只有简月白这种天然渣会觉得自己跟安东尼的状态是炮友了。

    只怪简月白没有处炮友的经验，唯一一个克里斯蒂，这位从来不拿自己当炮友，一心想霸占简月白，不能称为有效的经验。

    安东尼搂着黏人的简月白，心里比简月白更加空虚，大多时候他都是痛苦的，只有切实地抱住简月白，摸着简月白，操着简月白的时候，这种现实的感觉才会剥离出去，让他暂时沉溺于简月白给他的肉体欢愉。

    简月白把该说的废话都对着安东尼絮叨完，满足地趴在安东尼怀里，享受安东尼强健温暖的身体，心里一个劲哀叹，怎么办，根本不能缺男人，一天不黏男人浑身都难受，跟安东尼结束炮友关系，他那些假鸡巴怎么够用呢，它们哪能抱着他让他撒娇呢。

    简月白的潜意识里在尖叫，让简月白“回去吧！”“回到他们身边去！”“你明明就舍不得！”

    一条新闻被播音员用冰冷的职业语气播报出来，在整间房里落地有声：

    “布里诺家族首领汤姆.布里诺因为心脏病去世，将由独子弗兰克.布里诺接任，弗兰克年龄尚小，是否能稳固地位？布里诺家族历史悠久，多次被指控涉黑……”

    播音员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布里诺家族，这不是安东尼和简月白想听的东西，简月白瞳孔散开又缩小，心里哽住，流出眼泪来，他并不了解弗兰克的父亲，至少弗兰克的父亲对待他跟对待自己孩子一样，不管是真情还是伪装，简月白是个心软的人，老爷子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简月白是真情实感为老爷子流眼泪。

    他在巨大的冲击力里缓过神，发现安东尼反应更大，竟然已经站起来，瞪着电视屏幕，简月白不知道安东尼是什么表情，他只能看到安东尼的背影。

    简月白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安东尼？”

    安东尼惊了一下，恍然回过神来，但是不愿意看简月白，低着头，整个人像是陷入阴影，哑声道一句：“有点事情，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简月白回话，走去前门，拿走衣架上的外套匆忙离开。

    简月白这回终于察觉出安东尼的奇怪，不过他也难过，没心思多想，看着电视屏幕，正定格在一张弗兰克的照片上，是记者偷拍的角度，眼神凌厉，表情肃穆，看不出什么悲痛的情绪，老爷子把儿子教导得很好，让弗兰克完全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

    简月白看着这张照片，心里软成一片，照片被下一则新闻替代了，简月白还没看够弗兰克，简直抓心挠肝。

    简月白焦急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弗兰克一定伤心坏了，他得去看看弗兰克，远远地看一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