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砰！”

    一声巨响，使得程选生理性的颤了下，他站在二楼楼梯上，看着被毁坏的门，心里涌出几分无奈，“啊，程总，你没事吧？”

    小五揉了揉撞疼的胳膊，露出个十分憨厚的笑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程选现在没有管对方是怎么跑进来的心情，因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脑袋上就会有个瞄准的红心。

    “我很好，但是这门坏了。”

    程选像是平常一样的往前迈了步　，话里犹带着几分玩笑，但眼里不见一点笑意，

    小五敏锐的感觉出几分不同，那是一种身经百炼般造就的直觉，他绷紧了身体，一边不好意思的开口，一边把手探向了腰间：“这门不太结实，要不，换个新的吧？”

    话音未落，眨眼间，一枚子弹贴着耳边划过，几乎可以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程选的心不规律的跳动，竭力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他甚至没有往后看一眼就迅速抱头滚了下去　，

    枪击迅猛危险，消了声的子弹只能听到破空的凌厉，电视里的匪片真实的上演，没有惊心动魄的特效和扣人心弦的剧情，简单直接，一击致命。

    也许是程选运气好，也可能是对方并不想让他死，理智上来说，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有利用可能的棋子可比一个死人好用多了。

    但是现在不妙的是，对方不是一个人，也真是太看得起他了，程选肩头一疼　，撤身躲到拐角，是个麻醉针，这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想。

    程选面不改色的把针头拔掉，动了下左手，已经开始麻了，现在这个时候，程选居然觉得有几分可乐，妈的任韧，跟别人谈恋爱要钱，和你谈恋爱要命。

    那边小五躲在门口，面色有几分凝重，他沉着脸开枪，对方有备而来，他这身上两把枪也不够使啊　，老大为啥不多派几个人。

    程选皱眉，局面显然一边倒，他必须做点什么，“小五，把枪扔过来，”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五迟疑了下　，然后迅速弯腰把枪滑了过去，惹来一阵子弹问候　，程选深吸了口气，眸光闪动，他打了个手势，让对方停下来，自己先上好了膛，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要报警吗，但，没拿手机。

    小五提着胆子靠在墙上，屏住呼吸，他没想过程选是如何会使枪的问题，心里只是想着等老大回来自己怎么活下来的问题，或许现在活下来也是个问题？

    突然静下来的空间里，一片狼藉，鼻尖甚至能够闻到子弹摩擦留下的灼热硝烟，让人忍不住皱眉。

    程选握着枪，心里默默数着，瓷实的台阶一脚踏上去就算再小心也会发出声音，程选记得一共二十二阶台阶，他闭着眼，十九，二十……

    就是现在，他睁开眼，一枪打了过去　他还是犹豫了，　毕竟这是除了俱乐部以外第一次实战，而且他杀不了人，只是打在了肩膀上。

    所以意料之中的失败了，很现实，程选笑了下，举起了手，他知道对方的意图，与其垂死挣扎，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不动手，估计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小五了，因为拦路虎从来没有存活意义。

    外面的小五蒙了，这咋回事，怎么就结束了，他无语的看着对方，染的一小撮蓝毛也蔫了似的耷拉着，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也不管周围黑漆漆的枪口，“程总，我还以为你是老玩家，结果是送人头的。”

    话毕，他忧郁的一屁股坐在门板上，也不说话了。

    程选不置可否，他动了下左手，整个肩膀几乎没有知觉了，朝着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开口：“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能上去睡觉了吗？”

    小五动了下身体，转过来眼神敬佩，他似乎有点明白自家老大为什么迷恋这个男人了，扛得住事儿。

    被问的男人肩膀还在流血，闻言看了程选两眼，先是打了电话才道：“不行。”

    “好吧，”程选没有多大反应，他也只是试探下，没达到预计结果也不重要，他随遇而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眼睡觉。

    一共三个男人，一个肩膀受伤，两个完好无损，程选不禁怀疑这小五是坑队友的吧，准头不行。

    他闭目养神，反正接下来该头疼就不是他了。

    惊涛骇浪，月出海面，呼啸的海风咸湿而凌厉。

    对峙的两方隔着海，对着浪，剑拨弩张。

    “呦，这什么风，把什么猫狗吹来了。”

    小蝴蝶不客气的开口，神色紧绷，手掌放在大腿上，里面绑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任韧不语，眉目沉沉的看着，他现在担心的是程选，前面这几个人他还真没在意。

    令他意外的是，对方显然比他想的更沉不住气。

    “任韧，你现在是不是想你那姘头，”对面的人语气轻蔑，嘴角挂着恶心的笑意，“放心，我可是替你好好照顾着呢。”

    “我呸，下三滥。”

    小蝴蝶毫不避讳的回过去。

    疯子皱了下眉，拉了下小蝴蝶的胳膊，往后拽了拽，小蝴蝶没好气的退了步，但也是时刻紧盯着。

    “怎么，你们就这么多人，古权呢？”

    任韧眯着眼看过去，手上夹了枝点燃的烟，猩红的亮度在半夜的晚上分外显眼。

    “什么古权，老子是要报仇。”

    对面的男人嚷嚷的开口，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任韧也不在意，别管谁的人，反正今天都要祭海。

    反正大自然是最神秘的，海难的意外还少吗？

    “说完遗言了吗？”

    任韧抖了抖烟灰，随意的挑眉看着。

    “你不担心你那小情儿吗？”对方搬着一台电脑想要过来，牛仔拿着枪逼了回去，把电脑接了过来。

    “不错吧？”

    对方像是抓住了什么大把柄，得意而张狂的笑着，“我一看这小模样我都要硬了。”

    任韧眼神一暗，看着里面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心里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怕自己不再程选身边会遇见危险，早知道就拴在自己裤腰带上，也好过看对方受罪。

    电脑上是视频模式，程选看不见对方，但能听到声音，他先开口说话：“任韧我没事儿，先不用担心。”

    “你要真没事儿，就不用说这话了。”

    任韧有点咬牙切齿，是对自己发脾气。

    程选哑然，好像除了这种话，他也说不了什么，只好闭嘴了。

    任韧看着自己媳妇全尾全须的模样，心里松口气，如果对方真敢动手，　他一定先好好折磨一遍，什么凌迟，剜肉，人体靶子，一样样的伺候够　，现在嘛，给留个全尸。

    “怎么又不说话了？”

    任韧挑眉，盯着里面因为睡眠不够而略显青黑的眼袋。

    程选摇摇头，眨了下眼睛道：“一切行动听指挥。”

    这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了他，任韧心里一热，恨不得把对方全突突了，回去好好抱着对方。　“好，等我回来。”

    任韧隔着屏幕摸了下，手指烟头烫到都没有感觉。

    “他妈的，有完没完，唧唧歪歪娘们似的，死给。”

    对方骂骂咧咧的开口，“说吧，条件。”任韧一个眼神过去，对方下意识的闭紧了嘴。

    “怂货。”小蝴蝶嗤笑。

    对方像是被这豪爽的风格弄的没反应过来，嗯嗯了几声，才不甘心的开口：“你就你不问老子要报什么仇？”

    “你只有一次机会。”

    任韧不紧不慢的扔掉燃烧殆尽的烟头。

    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仇家，管你什么大仇小怨，不服，干。

    “他妈的，”对方被这种不紧不慢的态度激怒了，你辛辛苦苦怀着怨恨，每时每刻都想让对方死，结果你来到仇人面前，人家一句：“你哪位？”

    耿耿于怀的，不过是自己罢了，但也是如此，才是最不甘心的，他要对方死，已经成了执念。

    “我知道什么要求在你那里都算不了什么，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你，所以我给你，不，是你们，送了一份大礼。”

    就算死，他也要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