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间尽是浮华之下的风诡云谲，程选举着酒杯，很是小鸟依人的站在一边，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这是大于，”光头的男人肌肉壮硕，一身西装反倒穿出了古惑仔的风范，“百闻不如一见，”程选客气的碰了下杯，也不管对方古怪的神色，毕竟他也不需要在意。

    “疯子，牛仔，还有小蝴蝶，”程选一一对应，微笑的和人打招呼，但他的内心远不像表面表现的宠辱不惊，因为他已经想到自己万一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毕竟伴君如伴虎。

    “大家好，我是程选。”一句话简简单单，稀松平常的真的如同一场朋友见面会，让人忍不住侧目。

    “以后，程选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可不要欺负他。”任韧笑着把胳膊搭在程选的肩膀，说出的话带着几分玩笑，倒也是调节了沉闷的氛围。

    程选也不否认，微微扶了下眼镜，露出眼角嫣红的泪痣，

    “哎，”

    “怎么了？”程选不明所以。

    “看错了。”疯子在自家老大慈善的目光里识趣的闭了嘴。

    “又犯病了呗。”一身黑色长裙，优雅的姿态也遮掩不住身上的匪气，小蝴蝶边说眼神边打量着程选，仿佛想要看进灵魂。

    任韧介绍完以后，半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拉着人离开，留下一句：“该玩玩该乐乐，往大了造。”

    程选莞尔，真是任韧的作风，大手笔。

    从二楼往下看，天井般的设计很好的看清一楼热闹的模样，珠光宝气，看多了倒是有几分眩晕，虽然程选可以很好的融入其中，但并不代表喜欢，此刻他感觉到一分倦意，放在平时是很难得的。

    “累了？”任韧一只手放在栏杆上，侧身问着，重心偏移，右脚脚尖越过左脚搭在地上，是一份闲适的模样，很好的显出主人的好心情。

    程选歪过头，把酒杯里所剩无几的香槟一口气喝掉，舔了舔唇，“按照正常来说，我应该下班以后舒服的泡个澡，此刻，”他瞄了眼对方手上的表，不疾不徐道：“可能已经睡了。”

    “我的错，”任韧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放在裤兜，剑眉一挑，有几分愉悦：“不如让我戴罪立功？”

    “去哪？”程选疑惑，随着对方穿过长廊，远远看见一片晶莹的细碎光芒，如同碾碎了的星光均匀的落了满天，

    “到了，你会喜欢的。”转过脸的笑容刹那间惊艳时光，程选恍惚，一瞬间心跳好像也为之漏了一拍，接着就是弹乱了的音符，凌乱的在耳膜奏响。

    脚步停下，外面的嘈杂如同按了静音，只剩下彼此细微的呼吸，和柔柔的晚风撩动着心弦。

    “轩轩，”任韧靠近，依着外面不甚明亮的月光，伸出手指摩挲着对方淡粉的唇，未尽之意心知肚明。

    “很浪漫”程选挑眉，中肯的评价，偌大的阳台，地上是仿真的草坪，大理石的栏杆约半人高，挂满了小玩意儿，发出莹莹的光，

    程选推开人走过去这才看清是围了四周的树木或高或低，开着花，长着叶，轻轻摘下一朵玉兰，凑近可以嗅到浓烈的香，竟是真的。

    程选忍不住一笑，干脆脱了鞋，扔掉斯文的虚面，坐在了地上。

    “喜欢吗？”任韧更是粗鲁，把衣服一脱，松松领结，两脚一交替就蹬掉了鞋，可谓是肆意又野性。

    “很好。”可惜这种吸引小姑凉的把戏，真的很一言难尽，他无法说出违心的话，但也不想让人失望，因为真的在一瞬间的惊喜过后有点感动。

    他向来温柔体贴，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必要环节，从来不会费心思的做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无用功。

    但不置可否，一件事物的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此刻他好像从中品出一种新的感觉。

    躺在草甸上，准确来说是绿色的毯子上，可以不费力的看见天空，星光璀璨，绚烂之极。

    他伸出手仿佛一抓就能捞出万千星河，然而徒留一缕清风，消散在指缝。

    程选心里一叹，还未收回，一只更为粗糙的大手不容拒绝的交握，牢牢的手指交缠，挡住了光芒，“有我好看？”一双更为明亮的眸子撞入眼帘，于是万千星辰，皆为背景。

    程选弯了嘴角，真心实意道“你最好看。”

    “说谎？”

    “没有。”

    “那我问问。”任韧低下头，含住唇，浅浅的吻。

    程选失笑，被撬开了唇缝，顺从的接纳，舌尖如蛇，先是温柔的抚慰，然后是激烈的进攻，逼得人丢盔弃甲。

    柔柔的风吹开了衣角，钻入了身体，嬉戏的逗弄，激起阵阵战栗，

    “没有油，”任韧有些懊恼，程选抿了抿唇，道“我带了香水。”

    “腐木的味道。”

    任韧轻嗅，伸入一个指节，替人缓解疼痛道：“挺好闻。”

    程选偏头，入目是生长鲜艳的玫瑰，接近自然的景色令他羞耻的闭上眼，心想，以后再也不会用香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低低的嗓音如恶魔的蛊惑，程选眼睫颤了颤，道：“羞耻心是美德。”

    “呵，”任韧翻了个身，握住对方的腰，不紧不慢的顶晃，招人厌的调笑“你教教我。”

    程选双腿分开，跨在两侧，闻言只是微微掀开眼皮瞧了眼，然后——

    “嘶，别夹那么紧。”任韧伸手拍了下，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有些讨饶的开口：“轩轩。”

    一旦起了心思，接下来就是追逐极乐的征伐，丢掉最后的枷锁，在越来越迷醉的夜里，俩人如同野兽一样苟合。

    星空草地，汗水混着香水，和着花香，点燃了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