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傅晴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额头上被文件砸的那块通红一片，他双手死死地握住文件，闭上眼睛站在原地。 后悔吗…后悔什么呢…是不是后悔为什么生下了他，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在他生下来的掐死他吗… 傅晴自嘲的想着，他嗤笑一声，走出了书房，正好遇见了上来的哥哥。 他的眼睛亮了亮，哥哥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无视，但是傅晴的心却是好受了一些。 他的哥哥，接住了他，他的哥哥，带他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哥哥，好像帮他量了体温。 他看着哥哥的背影，有些高兴的想着，也许哥哥没有那么讨厌自己呢？ 这一插曲过后日子还得继续过，只不过每天上下学，他都会带着口罩和帽子遮挡自己。 时间久了，媒体抓不到人，就自动的这件事淡忘了。 后来，他在初中躲躲藏藏的生活终于结束了，他上了高中，他在初中的成绩很好，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 那是一个暑假，那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他回家央求着妈妈了很久，妈妈答应亲自给他买一个蛋糕和他一起庆祝。 他邀请了哥哥一起来，但是哥哥好像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回来和他一起庆生。 他和妈妈一起出去买蛋糕了，他挽着妈妈的手进到蛋糕店里，挑选了一个草莓蛋糕，上面点缀着花边，红艳艳的看起来就很甜。 “妈妈，你先去那边，我去那边买一点别的东西。”傅晴指了指便利店。 “嗯好哦，妈妈先去那边，一会阿晴来找我。”傅妈妈提着蛋糕先过去。 傅晴买完了东西提着东西想外走去，他看见马路对面好像围了一堆人。 他眼皮子跳了跳，有些慌张的朝那里走过去，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直到他看见了那血淋淋的一片。 “哐当—”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血泊里躺着的那个人是刚刚还在对他笑的妈妈，妈妈手里提着的蛋糕就在一旁，蛋糕也脏了，上面占满了灰尘和妈妈的血。 依旧是红艳艳的一片，不知道还不会吃起来很甜… “怎么会…怎么会…妈妈，妈妈！”傅晴冲上前去抱起了妈妈，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叫救护车啊…都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他嘶吼着看着周围的一群人，他们冷漠的看着这一场闹剧，似乎像是置身于外的观众，他们在看这场戏的高潮部分，没有人在意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傅晴的手上沾满了妈妈的鲜血，救护车已经叫了，说是很快就到了，傅晴感受着妈妈的体温好像在不断降低。 他抱住了妈妈的身体，“求求你…妈妈，别…别丢下我…不要…不要。”他凑到妈妈的耳边一遍遍的祈求着。 好像妈妈的体温越来越凉了，救护车到了，好像已经一切都已经晚了。 妈妈的体温凉了，傅晴的心也凉了… 他跟着救护车一齐去了医院，医生说情况很危急。 傅晴坐在一旁，手紧紧的握住妈妈的手，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啊，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他怔怔地看着妈妈身上的鲜血，眼泪已经哭干了，再也流不出来一滴，身上都是妈妈的血。 到了医院，医生推着母亲去了手术室，他一个人坐在外面等待。 医生通知了他的父亲，哥哥在出差，那里的地方好像没有信号，一直不打不通他的电话。 父亲来了，他看着坐在一旁的傅晴，冲上前去就提起了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傅晴的脸歪到了一旁，上面立刻就红了一片，高高的肿了起来。 “你他妈都做了些什么啊，为什么被撞死的不是你，而是你妈妈！”他的父亲对着他吼叫着。 动静大的护士们都过来了，连忙拉开了他，“这位先生，还请您冷静一下啊，这里是医院，您已经吵到了别的病人的休息了。” 傅晴转头看他，他父亲狰狞的脸上都是仇恨，眼里好像是和所有人都一样看他的眼神，恨不得他去死啊… 他低下头，扯起了一抹微笑，后来渐渐笑出了声音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对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为什么呢？” 他似乎在对着自己的自言自语，似乎又像是对着他的父亲说。 母亲最后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医生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还是无力乏天。 他们推着母亲的尸体出来了，上面披着白布。 父亲趴在了母亲得的病床上，他哭着求母亲能够起来看他一眼，哭诉着说他舍不得母亲啊。 傅晴就坐在椅子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这么残忍，是因为他和别人格格不入的惩罚吗，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错的，所以他应该受到这些待遇呢？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病人们，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悲哀。 父亲自此母亲死了以后，就一直借酒消愁，，终于，他有一次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踩空了楼梯当场摔了下去，酒瓶子碎了一地，碎片扎进了他的太阳穴里，父亲也当场去世了。 傅决还是没有回来，他在外地一直联系不上，傅晴一个人为他的父母办的葬礼。 他穿着一套黑西服出席葬礼，他一个人跪在前面的垫子上。后面是出席葬礼的一些亲戚或者是父母亲的一些好友。 傅晴跪在那里，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们看他的眼光，带着打量，带着思索，带着厌恶。 他甚至听见他们在小声地讨论说他是不是一个克星，说他是不是克死他的双亲，下一个就要克死他的哥哥了。 傅晴瞬间回过头来，他看着那个喋喋不休的人亲戚，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既然我是克星的话，我希望，我下一个克死的人将会是你！” “你…你这个狗娘养的怪物，没有尊卑的东西，你迟早会不得好死的！”那个亲戚愤怒的骂了他两句就离开了葬礼。 傅晴一个人在葬礼上呆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走光，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吸取着空气，他觉得他要窒息了。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仿佛鼻子和口腔里面充满了铁锈味，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他无力的失声痛哭着。 一段电话铃声让他回过神来。 “喂，哥哥…”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怎么了，怎么哭了，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吗，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傅决难得关心了他一下。 傅晴愣了一下，“妈妈出车祸死了，爸爸也踩空摔死了…”他看着父母亲的遗照慢慢开口道。 “你说什么！我今晚就回去，你最好别跟我开玩笑。”傅决挂断了电话。 傅晴看着手里的手机，哥哥…我只剩下你了…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只要，只要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 傅决是凌晨左右回来的，他立刻就给傅晴打了电话，匆忙赶到了葬礼上。 他发现，傅晴没有跟他开玩笑，父亲和母亲都死了，他也愣在了原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傅晴，他过去一把攥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傅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好明天给我解释清楚！” 傅晴后面的头发被傅决扯得生疼，但是他愣是一声不吭的点了下头，然后就一直盯着他。 “律师说，爸爸的公司先由你接手，这也是爸爸早早就决定好的吩咐。” “我知道了，你还是先上着你的高中，我会接管公司的，再多的事情你就先不要管了。” “哥哥，你会讨厌我吗，因为我是个怪物？所以厌恶我，想要杀掉我，想要我消失吗？”傅晴冷不丁的问了这样的话出来。 “不会，至少不会希望你消失。”傅决没有说他讨厌不讨厌他，只是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好，就算哥哥讨厌我了，也请不要抛弃我，我只剩下哥哥了…”傅晴的话说的总是让傅决不理解。 他觉得他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反常了，从那天他晕着倒下他怀里的那一天开始，他的弟弟好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有些阴郁，总是会看着他，一遍一遍问他会不会抛弃自己，似乎对他的想法很是在意。 “恩…不会的，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抛弃你的。”傅决还是看着他承诺了下来。 “那哥哥一定要说话算数，就和哥哥拉勾好了，哥哥答应我了，就不要反悔了。”傅晴难得孩子气的伸出了小拇指认真的看着他。 傅决也陪着他幼稚了一把，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嗯，一言为定。”揉了揉傅晴的头。 两个只剩下彼此的兄弟一直坐到了天亮，哥哥去忙着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而傅晴就坐在沙发上，一个在呆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 哥哥要是知道是我求着妈妈去买蛋糕，最后出了车祸这件事，一定会生气的吧，还好哥哥说过不会抛弃我，就算哥哥打死我，只要不抛弃我，那么又如何呢？ 傅晴苦笑一声，他捂住了眼睛，享受着自己接受审判的最后的美好时光，哥哥啊…你和我承诺过了，就不要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