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言冰化雪

    安东尼奥金色眼眸里映出的，不再是那双让自己回忆起夏日海边的眼眸，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让文森特像自己痊愈的身体一样恢复过来。

    为自己当时差点遏制不住对安东尼奥那腥甜血液的欲动而感到内疚的文森特，至今都还在排斥再次品尝安东尼奥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就像是得了只针对于安东尼奥的进食障碍般；即使文森特会为了表达爱意而亲吻他，也都只是轻轻的双唇相触。

    当时发生的袭击给文森特造成了难以湮灭的心理创伤，在私人病房里休憩的时候，他还时常会因为这个梦魇而惊醒。即使文森特后来因此去做了心理咨询治疗，情况也并没有多大的好转，这让安东尼奥感到的并不是可惜，而是极度的愧疚和懊悔。

    在人行道上走着，安东尼奥牵着文森特的手，弯下腰低着头在他手背上再次落下一吻，可这与他第一次亲吻文森特的手背时的情景已然不同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和你表白，会不会你就不需要经历这些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想···”安东尼奥被眼前人紧紧地抱住了，比那次初雪路灯下他们拥抱的时候还要用力许多，文森特将头埋进他的鬃毛里，声音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无措。

    “会不会我离开后你可以更好地生活···”安东尼奥也想紧紧地环抱住他，可他不敢，这样与他心愿相违的话语，他怕自己在抱住文森特后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不会，当然不可能会！”松开手后，文森特直直地望着那双自己五天来都闪避的金色眼眸，斩钉截铁地回答着。

    “只是我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你了，不仅保护不了你，还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想要再次伤害你···”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所逃避的那些事实，与安东尼奥离开后的未来想象给他的冲击力相比，就好似一片轻飘飘的雪花般，那些被冰封的话语在文森特的嘴里慢慢化开了。

    “文森特，即使你那时候真的吃了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更何况你还悖于本能，只为了给我止血呢？”安东尼奥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文森特还没有愈合的下唇上的伤口，“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死，但救活了我的人是你，不是刀刺的部位，也不是我母亲，而是你。”

    文森特刚想张口反驳些什么，安东尼奥却先开了口，“文森特，没有你为我按住伤口的话，即使直升机在那时到来，也只会接到一具尸体。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感到抱歉，而是我需要用我这一生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从这时起，文森特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自欺欺人的话了，他只是双唇微微颤抖着，心里也微微颤抖着；“咣——”随着声响轻轻落入耳朵，人行道的路灯一盏一盏接连亮起，照亮了用力相拥着的两人那含着热泪的双眼，也照亮了通向远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