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委屈
早上十一点，阳光散入万家。多数人这个点早已经起来了，而床上的两人则是不属于这个多数人的范畴，依旧沉睡不醒。他们赤裸地交缠着彼此，其中一个身躯比另外一个强壮点，紧紧地把人埋在自己怀里，不曾动过睡姿。 这时，其中的一个人动了动，似乎要准备苏醒了。 厉之言睫毛微颤，双眸缓缓地睁开，满鼻子迎来浓厚雌性的气息。他悄悄地抬头看了眼上方的人，见人还没有醒，就轻轻地拿开腰上的手臂。 他正要起床下地，腰臂适时传来了阵阵酸爽，腿内侧出现股白浊，滚滚滑下。厉之言无奈，扶着自己的腰去洗漱了。 今天是周末。 厉之言不欲回家。他借宿在明霁稗的家里，昨晚给礼物是一个原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的。 他一想到那件事，内心满是不舒服，眉毛耷拉，但好在这个假期有地方去，同时还可以见到喜欢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内心的郁闷。 厉之言收拾完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后，匆匆出了门，去超市买菜。他记得明霁稗说过，比完赛想吃火锅，于是就连忙去食品区挑挑拣拣了。 在快要结账的时候，明霁稗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周卓要来拿衣服。厉之言听闻，掉头回去，多称了几斤肉。 周卓一进门，左瞧右瞧，并没有见到厉之言的身影，直问了一句，“人呢？” 明霁稗接了一杯水，仰头直闷，并未回答。此刻的他只穿了一条裤子，上身因健身而形成的六块腹肌毫不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周卓嫌弃道，“虽然我是你兄弟，但是你好歹穿件衣服啊”。他见自家兄弟背部多了几道可疑的红痕，作为一个单身狗实属不能忍，太刺眼了。 “怎么，你有意见？” “有有”，周卓一把打开冰箱，随意拿出一只苹果，张口吃了起来，“怎么？看来热情依旧啊，这么激烈。这么久了，不换换？” “倒也是舒服。” “......”，周卓顿了顿，“真不换了？你喜欢人家啊？” 明霁稗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这句话。 “别玩太过头了。小舔狗多可爱啊，整天围着你转，为你做还这做那的，还不收点心。”，周卓哼哼笑了几声，“我看人家一直把你当男朋友了，就你......嗤，尽想着跟人家上床，负心汉呐～” 明霁稗这下并没有否认了，“只是现阶段对胃口罢了。” “靠，你自己看着办，我劝你还是放过人家吧”，周卓三两下把苹果解决后，拍了拍手，“对了，之言买菜这么久的吗？” 周卓一把拉开半掩的厨房门，然后不知怎么着，身体似乎被安装了静止装置，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明霁稗皱起眉头，心头忽然涌起莫名的情绪，随后往门外看去，不可避免对上一双水眸。 “稗哥，我买菜回来了，是你喜欢的......”，厉之言的声线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抖动，拿着袋子的手在颤抖着，对视上周卓后面的人，脸色苍白不可匿。 “菜都放在外面的桌子上，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厉之言忍住哭意，说完最后一句后，才慌乱地离开。 “先生，你好，请问取餐号是多少？” “9102”，厉之言被换回了神，忙不迭地递出自己手中的纸片。 女服务员接过纸片看了眼后，才端出摆满食物的托盘给顾客。她秉着服务精神，微笑地说道，“请慢用哦～” 厉之言勉强地回以微笑，拿起自己的餐食坐在角落处，慢慢地细嚼着。 他并没有胃口，但是总觉得一日中最起码食两餐，不能啥都不吃，会饿坏肚子的。伤心事大，但是也得吃饭呐，厉之言内心苦闷，但还是自己哄起自己来。 厉之言面无表情地咽下一口饭，就在这时隔壁响起一道稚声。 “小舅，隔壁的哥哥在流泪了。” “......暖暖，哥哥可能有自己的伤心事，咱们不要去打扰他哦”，杨礼开有点尴尬，犹豫着要不要去跟人道歉，但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突然脑光一闪，零零碎碎的画面铺面而来，化为一道名字，“厉之言？” 厉之言似乎沉浸在自我中，停止进食，呆呆地任眼泪的滑落。待他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才察觉到脸上的凉意，连忙地想要擦拭，而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了一只拿着纸巾的手。 他愣了几秒，才恍惚地抬起头来。 是他？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眉清目秀，身形偏瘦，体态挺拔有精神，衣着清新整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介意我坐下吗？” 厉之言摇了摇头。 杨礼开把手上的东西给侄女吃后，才迟疑地问出心里话，“你怎么了？” “遇到了一些事”，厉之言脸上的泪水早已被擦拭，但眼角、鼻尖还是红红的。 “哦”，见人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杨礼开也没有越界去问深入，只是把话题转了转，“你什么时候有空啊？请你吃顿饭呗。” 他很想请这个人吃顿饭，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杨礼开目光积极地凝视着眼前的人，脑海的思绪早已回到一个月前。 某天傍晚，他在回家的路上，被学校里的垃圾拦截住。 杨礼开站在四个人面前，既害怕又愤怒，一退再退，被迫进入一条暗巷。他眼见着混混的手要打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有人从后面偷袭，打了混混的后脑。 那人是厉之言。 被救后，杨开礼一直想要找他们当面道谢，但都找不到人，没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是好缘分啊。 此刻的厉之言被充斥着伤感，大脑一片浆糊，并不想说太多话，所以就点了点头。 “好，那我加你的联系方式，方便以后联系哦”，杨开礼眉眼含笑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递出了个二维码。 厉之言连忙地打开手机，发现有十几通电话没有接，大部分来自明霁稗，其余的是自己的母亲。他现在一见到明霁稗三个字，就忍不住要疼一下。 他回复了自己的母亲后，才拿起手机扫二维码。 加到之后，杨礼开就离开了。离开前，他说，“之言，你要开心哦，下次再约。” 厉之言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由地扬起一道小弧形。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去的背景，逐渐出了神。 那晚的他无意间见一群人正围着一名少年，并没有想太多，跑进去挥了一拳，然后张大手护住身后的人。 打架前必有争吵，厉之言知道敌不寡众这个道理，所以才跟面前的黄毛混混谈条件，试图在拖延时间，实际上大脑转了几圈，没有任何办法，急死了都。最终，他们不可避免地落了彩。 厉之言推开餐店的门走了出去，顶着夕阳，去到了当初相遇的小巷。 回忆如泉涌般喷发出来，厉之言边走边想到，那时的他并没有当成别人的英雄，却遇到了自己的那个英雄。 这是他跟明霁稗相遇的地方。 正当他再次陷入迷思中的时候，黑黝黝的小巷似乎传来一股嘈杂声。厉之言心生疑惑，悄悄地去往巷口查看。 这一看，就见着自己的嫂嫂正跟别人打架着。 厉之言刚要准备直接冲进去，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压下心中的紧张和慌张，拿出手机，急急忙忙地打了报警电话。历史再次重演，他进去后，又在试图拖延时间了。 这次很幸运，还未被打，警车就来了，直接把攻击方的人控制住了。 “嫂嫂，你没事吧？”厉之言问完后，还紧张地把谌鸣析扫视了一番，见人并无其他大伤之后，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谌鸣析拍了拍厉之言的肩膀，表示自己很好。 劫后余生，厉之言再次回味，内心有被震惊到，没曾想过看似不会打架的嫂嫂，竟然可以一对五，就只有我这么弱鸡的吗？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录完笔录后，还一起吃了顿宵夜。 厉之言并不想回家，于是就想到借宿他哥家里。得到应允后，内心的阴霾被扫去一通，毕竟他从未去过他哥的家里。一直以来，家里的母亲、父亲跟哥哥关系不太好，再加上自己只是个同父异父的弟弟，所以更加不受厉椽的待见。 其实他对他哥其实是抱有崇拜，一直以来都渴望着彼此关系的缓解。 厉之言谢过谌鸣析后，转头扑进柔软的被子里，不一会儿，就已经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厉之言醒来时，打了个呵欠，才察觉到喉咙被哭伤了，疼疼的，而镜子中的自己，更是眼皮浮肿难看得不成样。 他把自己收拾一番，准备去做早餐，谁知道自家大哥正坐在大厅上，双目就这么对视上了。厉之言因喉咙问题，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声‘早’。 厉椽那双凌厉的眼睛沉默地把人扫视了一圈之后，才缓缓开口，“你怎么在这？” 语气生冷，厉之言不禁地抖了下，而后摸摸鼻尖，“不想回家住。” “嗯”，厉椽似乎并不打算问太多，“愣在那干嘛，不坐下？” 厉之言表示有被吓到，连忙地坐到他哥旁边的沙发上。 “昨晚你嫂嫂发生了什么事？” “哈？” 厉椽深深地看了眼厉之言，表示自己的话只说一遍，而在厉之言看来，他哥的眼神好恐怖，可是自己又答应嫂嫂不能告诉他哥的。 他想了又想，嗫嚅道，“嫂嫂不让说。” 厉之言说完，又瞟了一眼厉椽，最终把所有的事都抖了出来。没过几分钟，谌鸣析也下来了，于是他就连忙找借口溜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