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屋 - 耽美小说 - (虫族)给虫帝戴帽帽在线阅读 - 番外?阿卡

番外?阿卡

    这世上真的会有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存在吗?

    蝎族的人会告诉你:

    有,冰剑阿卡。

    他不爱权力,不爱金钱,不爱美人……

    他一无所爱。

    他只是蝎族的利刃,是无情的冰剑。

    模拟实战、精神训练、战术评估……战斗与剑占据了他每一个白天,众人在室外对他的每一次挥剑每一个策略指手画脚,只他一人存在于空旷寂静的室内,放眼望去,四周俱是空白的茫然。

    而在漆黑夜晚,他便什么也不做,只看着床头倚靠的冰剑,同它一起冥想。

    冥想,与发呆没有不同。

    他什么也不想想,白天已经想的够多,晚上他便只想发呆。

    这是唯一属于他的自由时间了。

    他的夜晚只有四个小时,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自由哪怕五分钟。

    日复一日,直到他自己也以为自己不在乎任何事物,漫长枯燥的生命中只会存在他的剑——那柄被称为全蝎族星系最强大最美丽的‘掠冰之刃’。

    他的哥哥利用自己的基因造出无数战争工具,而他,也只是他的另一支战争工具罢了。

    充其量,他是一支强大些的战争工具,他有名字,他叫阿卡。

    碰到艳阳天,他会抱着冰剑无视所有人的指点或咒骂,在阳光最好的至高地选一方干净的角落,懒懒散散的晒太阳。

    他觉得自己是一块冰,连最炽热的日光都无法融化他。

    无数次,他自这高地俯瞰,便觉得身后长出了翅膀,那翅膀能让他翱翔,带他飞向自由。

    蝎族没有翅膀,他心里有。

    明天,我就要让这翅膀出现。

    他想。

    可在今晚,在这个阴冷小雨的傍晚,竟有一个比他能够反射日光的冰剑还要晶莹剔透的人闯入了他的视线。

    蝎族的工程师终于成功侵入了一次虫族的星网,蝎族的王,他的哥哥立即点开一篇最新的名为的报道,里面有一个短视频链接,拍的是虫帝出发前和众位大臣商议扶贫工作计划和在x-23上的大量与‘被扶贫者’谈心的镜头。

    开头就是身形挺拔伟岸的虫帝带领众大臣前往议事厅,似乎时间紧迫,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镜头随着虫帝的脚步移动,忽然途径的紫藤花架下的一个人影动了动,往镜头处看来——

    他原本躺在紫藤花架下的阴影里小憩,听到脚步声才被惊醒,略微直起身体看过来。

    他穿着轻薄却犹能看出材质珍贵的海青色丝绸纱裙,雕花的衬领松松散开在削瘦的锁骨处,雪白的长卷发自圆润的肩头丝丝披散下去,于阴影中晕洇出无瑕的雪色。

    阴影如墨染,白发似雪飘,他是墨中的雪,是黑中的白,他是如此纯洁无垢,却又与那片阴暗的黑融合的这样浑然而生韵,他是垢浪中的明珠,是生于淤泥而不染的纯真素莲。

    一只晴蓝闪蝶乘坐微风而来,驻足在他裸露的肩头,他被这细微的触碰所惊扰,便微微侧头,纤长的雪白睫羽颤动,与那只寂寥流连的闪蝶沉默的对视。

    他缓慢的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所有的喧嚣和嘈杂都识相的避退,阿卡耳里只余下闪蝶振动双翅的轻响。

    仿佛有细碎的晴蓝星砂随着翅翼振动洒落在那片细腻雪白的肌肤,雪中星砂被日光反射出耀目碎光,简直耀眼的要灼伤人的眼球。

    目光凝滞之处,便是一刹永恒。

    雪白的肩立着晴蓝的蝶,似无边雪原中一幕幽幽的景。那蝶四处漂泊,流离失所,最终择了这柔弱肩头作唯一的落脚处,而他仁善多情,默许而纵容的眼神是如此缱绻温柔。精细修剪成百合花瓣的指尖轻点蝶翼,只微微一拈,便仿佛能蹭落一点儿幽兰星辉,神秘美妙,不可方物。

    这指甲真是漂亮,令人窒息的漂亮。

    这闪蝶双翅自由,它选择了他做港湾。

    这一切发生在短暂的两秒之内,若非阿卡本就无所用心的‘看’视频,也许他也注意不到这两秒的镜头内角落里发生的小小插曲。

    两秒,足够这鲜活的插曲永恒定格在他冰冷的心中了。

    他转头看向紧盯着屏幕一刻不停的记忆大臣容貌特征的哥哥,忽然死寂的心湖泛起波澜。

    他有了一个,只属于自己,无关于战斗和剑的,不受他人掌控的,有些隐晦的甜蜜的?小秘密。

    从此他的生活不再只有战斗和剑,

    他有了他。

    不知道他的名字,不清楚他的身份,就连容貌也因为那只闪蝶的作弄而在重复的记忆中逐渐模糊。

    模糊成一个甜蜜的秘密。

    而他被哥哥介绍为他的‘大嫂’,他说他叫伊丝琉琉,是虫族的皇妃殿下。

    难道竟不是虫帝与他族联姻的异族美人,而本就是曾经被自己下令屠城的那个虫族的一员吗?

    伊丝琉琉是如此开朗又忧郁,如水镜一般的瞳孔总是泛着迷蒙的雾气,像山间晴朗微风下不散的烟岚,又像雨中湖泊上缭绕升腾的薄雾,

    他看他的眼神和唇边微微的笑意这样炽热,比盛夏的日光还要炽热,他觉得自己快要在其中融化。

    融化在这双忧郁的瞳孔里,融化在这承载了太多压抑的痛苦的,忧郁的唇边弧度里。

    那是灵魂被沉重枷锁束缚的痛楚,他沉默的看着他,似在求救。

    向他的敌人求救。

    他沉默的求救,却一副开朗随和的情态,被掳掠,被强迫,即将终日面对残忍屠杀自己族人的绝对仇敌,还要强颜欢笑的称呼他一声“阿卡弟弟”。

    求生的本能是这样残忍,它摧折了他心中的翅膀。

    没有关系,我把我的给你。

    我跳下高地,而你替我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