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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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八点,高驰估摸着陆离应该醒了,直接拨了她的电话。 手机响了三通,陆离才拿过来接通。 她闭着眼,脑袋发昏沉重,还没清醒。 “谁?” 高驰满心欢喜,被这声“谁”给浇了个透心凉,他顿了一秒,尝试着问:“还没醒?” “嗯。” 浓浓的鼻音。 高驰精神为之一振,清了清嗓子,说:“我上班了。” “嗯。” 冷场了一会儿,高驰开始没话找话。 “我……” 云霏霏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上前一步,脸凑到手机边,说:“晚上一起吃夜宵?” 高驰咬了咬牙,忍住了脏话。 “好。” 高驰睁大了双眼,说:“那我下班后去找你。” 陆离说:“好。”然后,彻底昏睡了过去。 高驰挂了电话,给了云霏霏一个拥抱,云霏霏拍了拍他后背,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她嫌弃地直摇头,“你真的一点都不像我。我追人从来不说二话,都直接上。哪像你磨磨唧唧的。”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高驰当作没听到,问:“高铁生那样性格的人,你是怎么追到的?” 云霏霏想了会儿,说:“他长得帅又聪明,不缺人追,但他缺死缠烂打的人追。我呢,也就比别人多了一点耐心。” 高驰问:“那后来…你们怎么又分开了?” 云霏霏说:“他性格太无趣了。和他在一起一年,我就一眼看到头了,太没劲。” 高驰刚想问有多没劲,随即他想到那满屋子的书,想到那屋里的东西,又想到昨晚告别时候来的人里,连个女人都没有。 他说:“他那房子里连个女人的东西都没有,看来这么多年,他应该是一个人过的,难道他对你念念不忘?” 云霏霏摇了摇头,说:“儿子,你也太看得起你妈了。高铁生要是对我念念不忘,就不会对你不管不问。他爱的只有他自己,还有他的学术。” 高驰想了会儿,点了点头。 云霏霏说:“儿子,记住,人活得自私一点才会开心。” 高驰表示赞同。 云霏霏满脸欣慰,拍了拍高驰的肩膀,说:“孺子可教。” 出门前,高驰朝卫生间喊道:“云小姐,我搬出去住了,以后没人打扰您的二人世界了。” 那晚,高驰的一声摔门巨响,让云霏霏的“二人世界”以不欢而散而收尾。 她咬了咬牙,骂道:“快滚吧。人追不到,就别踏进这扇门。” …… 陆离睡到两点才醒。她醒来后发了会呆,然后看了会未完成的画,才起床洗漱。 临出门前,她又看了会儿那副画,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陆离来到操作间的时候,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具新的遗体,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干活。 五点半的时候,手机响了,陆离才直起腰。 高驰发的语音:“食堂今晚有辣炒虾尾。” 陆离回:“?” 高驰发过来张照片,陆离点开。 照片是一盘盘菜,都放在不锈钢盘子里,每个盘子里放着把大勺。 陆离发了会儿愣,回过神来了。 照片是老姜拍的。 他居然已经和老姜熟到互加微信的程度了。 懒得理他,陆离将手机放到一旁。 六点,手机又响了,陆离点开。 高驰发文字:“吃饭。” 陆离回:“?” 高驰回语音:“虾尾快没了。”然后,又发过去一张照片。 陆离没看照片,将手机塞回口袋。 又忙了十来分钟,陆离直起腰板,洗手准备吃饭。 刚一出门,她就被一股大力推搡着给推回了屋内。 “哐”的一声,后背撞上了玻璃门,陆离回头看了一眼,将玻璃门关上。 女人五十多岁,面色红润,气势汹汹,她身后门外走廊站着一堆人,最前方一人一脸青肿。 胡小波。 唯一知道名字的那个人。 陆离看向女人,说:“规定,殴打他人,可处十五日以下拘留及罚款。” 曹丽华愣了愣,随即抬高声音,说:“吓唬谁呢?你打了我儿子,我还没告你呢?” 陆离扫了五官模糊的胡小波一眼,说:“我没打他。” 曹丽华说:“没打?那我儿子怎么这样了?” 陆离看也没看她,抬脚出门,停在了胡小波面前。 “我说了,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语气平静冷淡,胡小波却不由得抖了一下。 曹丽华一听,立刻抬高了声音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儿子?” 陆离静静地盯着胡小波看。 有人撑腰,胡小波本来气焰嚣张,不一会的功夫,他气势弱了下去,缩起肩背,低下头,躲避她的视线。 陆离冷笑了一声。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一向准时下班的人却都没走,全跑来了地下一层围观。 来看笑话的。 陆离扫了众人一眼,抬脚欲走。 曹丽华一把扯住她胳膊,叫道:“不给个说法就想走,没门。” 陆离看她手一眼,盯着她的脸,面无表情,说:“如果我不给呢?” 曹丽华愣了,肚子里一堆的话,全被这轻飘飘的一话“如果我不给呢”给堵了回去,她找不出这句话的破绽,只能松开抓着她胳膊的手。 片刻后,她突然找到一点破绽,大声道:“别以为张主任看重你,你就可以这么嚣张。” 陆离说:“如果我就嚣张了呢?”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脸色就没变过,一直平静无波,她的语气就一直这么冷然淡漠,连个情绪起伏都没有,曹丽华这才意识到,她碰到了硬茬。 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人一点都不“弱”,她压根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角色。 但她不管,她很自信,因为她的身份在这摆着,更何况,这人毫无背景可言。 “不给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 陆离走到桌边倚着,说:“请坐。” 她根本不吃硬的这一套。 曹丽华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弄得有些尴尬,脸上僵硬着。 明明她才是有理的一方,可目前的状况是,她突然成了没理的那一方。 围观的中年直发女人看不下去了,走进屋内拉着陆离往外走,曹丽华突然觉得自己抓到了个转机,一把抓住了陆离胳膊,“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陆离看一眼直发女人,挣开她手,还是倚着桌边,直发女人皱了皱眉,走了出去。 曹丽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紧盯着,胡小波站在人后也紧盯着,看热闹的人不说话,都紧盯着。 屋里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口说话。 陆离眨了一下眼睛。 她也在等,等看热闹的人受不了这份安静,开口说话。 陆离看了眼玻璃门内的人,皱了皱眉。 在离去的人面前这般撕扯争吵,有些……残忍。 一人道:“曹丽华,再讨说法也得换个地方,在死人面前吵吵嚷嚷,缺不缺德?!” 有人附和,有人沉默。 曹丽华眼光瞄过玻璃门,便移开视线。 她不敢看。 这屋内景象太诡异了。 她拽住陆离的手,想离开这间房间算算账。 曹丽华被一手的冰凉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 她看了看她人,又看了那冰冷的手一眼,骂道:“要死了,小妖精手这么冰,跟里边的死人一样。” 这话一出,围观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曹丽华,对死去的人尊重点。” “曹丽华,这里是殡仪馆,不是你们市委。” “曹丽华,有事去找警察……” 陆离静静听着,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死者为大,在这里出言不逊,犯了大忌。 曹丽华见看戏的人都站到了陆离那一边,心里一股火蹭地蹿到了嗓子眼。 当初,胡小波看上了陆离,她请中间人帮忙说媒,可中间人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她知道胡小波配不上陆离,类似的长相也给胡小波介绍过,但胡小波就是喜欢她。 她不明白,这张脸除了好看,它有什么魔力让胡小波如此着迷,她想撕开这张脸,看看下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 于是,她伸出手,张开了指甲去挠。 陆离刚要抬手去挡,身后一人道:“人是我打的,冲我来。” 声如洪钟,嚣张跋扈。 陆离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门口之人。 高驰倚着门,一手揣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握着胡小波肩头,他手掌轻轻地搭着,胡小波却一脸慌张,嘴唇发白。 高驰看一眼陆离,朝曹丽华说:“你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少一根头发,我就打断他一条腿,少两根,我就打断他另外一条腿。” 曹丽华语气蛮横:“你就不怕我告你?” 高驰哈哈哈笑了,语气张狂:“尽管去告。只要他没死,我出来后,找到一次打一次。除非你们躲到火星上去。” 曹丽华愣了。她是怕的,很多时候,死缠烂打远比法律条文有效,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高驰低呵一声,站直身体,走到桌边,他一把握住陆离的手,转头朝老姜大声问道:“老姜,饭还热着吗?” 老姜愣了下,点了点头。 围观的女性集体“哇”了一声,半是羡慕半是嫉妒。 高驰牵着陆离的手,走到胡小波面前停下。 还未出声,胡小波已经抖了一下。 高驰眯着眼笑着,压低声音说:“你这双手,要是再不规矩,下次,我直接拿刀给剁了。” 胡小波浑身如筛抖。 挨得近的几人听到他说的话,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高驰这才心满意足,他一手牵着陆离,一手揽着老姜肩膀,往食堂走。 …… 食堂冷清,却浇不灭高驰的得意,他双手抱胸坐在餐桌前,下巴微微扬起盯着对面的人,略带张狂地笑着。 他对面那人一脸木然,静静地盯着他看。 老姜把留着的饭菜放到桌上,看一眼两人,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饭是两人份,餐具也是。 高驰收起得意,把筷子塞到陆离手里,说:“吃饭。” 陆离问:“真是你打的?” 高驰咧着嘴笑,说:“对。” 陆离嗯了一声,说:“打的好。”她问:“什么时候打的?” 高驰挑了挑眉,说:“忘了。” 陆离是真的饿了,她不再说话,低头吃菜。 高驰也饿了,他丧假休完,一到办公室就被安排了一堆工作,一直忙到六点多才下班。 两人低头吃饭,半晌无言。 陆离先吃完,吃得有点多,她盯着对面埋头吃饭的脑袋发着呆,等高驰吃完,她依旧发着呆,直到噗嗤一声笑。 大楼安静,人应该都走了,陆离将餐盘放回回收处,出了餐厅,沿着楼梯上了天台。 高驰跟在她身后。 天台漆黑,有风,风微热。 光从楼下照上来,将大楼牢牢罩在怀中,此刻,这里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孤岛边缘站着两人,一高一矮,俯瞰万物众生。 两人并肩站在围栏边,看着前方,沉默着。 忙碌了一天的城市此刻仍旧忙碌着,远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而这里…… 藏在暗夜里,寂静无声。 陆离靠着围墙,点燃了一根烟,放在嘴边张嘴吸了一口。 这是第二次见她抽烟,高驰肯定地说:“你抽烟。” “嗯。” 高驰说:“那你也喝酒。” “嗯。” 陆离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说:“抽的不多,你呢?” 高驰接过来,点燃一根,吞云吐雾间,他回:“也不多,烦的时候抽着玩儿。” 晚风徐徐,两人各自抽完了一根烟,然后一起走下天台。 陆离将收尾的妆化完成,收拾了一下东西,下班。 高驰说:“你这算是早退吧?” 陆离说:“主任说只要我活干完了就行。” 高驰挑了挑眉。 才十点,离晚饭还不到三个小时,两人都不饿,于是吃夜宵变成了压马路。 走了会儿,高驰有点后悔。夜风虽然凉爽,但依旧热得不行。他看了眼身旁低头走路的人,眼睛一转,将她手握住了。 虽然冰,但冰得舒服极了,最重要的是,她没挣开,似乎是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一个河边公园,高驰带着人往河边走。 河岸边垂柳依依,笼罩着沉默不语的两人。 高驰盯着地面上的影子。 两只手虽十指紧扣,但隔着段距离,他往旁边走了一步,紧挨着陆离的肩膀。 走到一处台阶,在他想着要不要更进一步搂个肩膀啥的时候,陆离突然松开了他的手,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高驰失望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在她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