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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奸/舔穴/强制]上

    裴吉爱上了一只亚兽。

    或许有些不合规矩,但他确实爱上了对方。

    母亲来看望他和弟弟时,他忍不住将这件事讲了出来。抱着小儿子的雌兽没多大表情,就像听一件很寻常的事,很平静地讲着话。

    “你已经快成年了,做事会有自己的判断。不伤害自己、不伤害他人,其他……都没什么大不了。”

    他母亲莉兹在诞下弟弟多恩之后就和他父亲分开,现如今独自住在部落东边,但也有自己的亚兽仆从相伴。父母辈的感情裴吉不大了解,不过母亲仍会时常来照看自己和多恩,父亲也同以往一样担任着作为“父亲”的职责,于他而言并没有缺乏任何一方的爱。他印象里自己应该是问过母亲离开的原因,莉兹那时在揉一小块面团准备晚饭,背对着他平淡地说:“你父亲有一部分,藏起来的感情。”

    “我们确实爱着彼此,但是在一段婚姻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对方的隐瞒。”她耸耸肩,“我就不会。而现在,我们仍旧是很好的朋友,或者亲人,但是至于爱……”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得格外温柔:“我们会留给更合适的人。”

    莉兹这次回来带了一些不算常见的野果,裴吉早就过了在厨房外等着母亲做饭的年纪,主动帮忙打些下手。

    “对了,你喜欢的人,”他母亲抬了抬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好奇,“他的名字?”

    “是、是多恩的嬷嬷……”裴吉没想到母亲会忽然提问,顿时脸涨得通红,磕磕绊绊道,“祭司家的,安、安锦。”

    “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能帮助到您是安锦的荣幸。”

    “感谢父神。”

    羽尾部落里的年轻兽人多是要出远门探索捕猎的,家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和才会走路的孩子都需要照顾,有亚兽仆从的还能方便一些,可如果没有、只凭雌兽一人照料难免有些吃力。

    于是在某次部落会议上,祭司传达了安锦的提议。

    “呃,我是说,如果大家不太方便的话……那个,我可以帮忙,照顾孩子的。”

    安锦原本是赫谷部落祭司的儿子。他父亲占卜的征兆不详,建议首领迁徙却被拒绝,无奈之下联系了隔壁交好的羽尾部落,将儿子托付给当时的首领。羽尾迁徙不久,便得知了赫谷爆发瘟疫的消息。安锦自小是和副族长的儿子一同长大,成年后则同祭司住在一处,已过了将近二十年。

    此建议一经提出,很多人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毕竟他们清楚,安锦那双眼睛同失明没什么分别。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兽人委托安锦看护,这点疑虑也被放下了。

    祭司家里同样也多了几分生气。后院里洋溢着孩子的笑声,刚会说一两个字的小孩儿抱着安锦奶声奶气地喊嬷嬷,蓄着白胡子的老祭司偶尔也来晒晒太阳,不时搂几个孩子在怀里哄着人家叫爷爷。

    裴吉家是有亚兽仆从的,但老婆婆终究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所以多恩偶尔还是会送去祭司家拜托安锦照看。每次接送都由裴吉负责——他父亲忙着处理副族长的一些事宜,着实挪不开空。

    裴吉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发觉这点爱意的。年轻人的爱单纯且直率,他的眼里只能装下那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沦陷。

    亚兽都会保留一点本体的特征,安锦也不例外。他没有双臂,取而代之的是两片翅膀,白色的绒毛服帖地覆在上方,在光下看着柔软又温和。

    裴吉在门口呆呆地站了许久,回过神时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头顶的耳朵。尾巴也早就不听使唤,在地上欢快地摆动,在一地落叶里扫出了一个小巧的圆。

    “……是裴吉么?”

    亚兽抱着小孩走了过来,要低下头离得很近才能认清眼前人的脸。那双患病的眼像蒙在雾里,红色的眸子并不显得咄咄逼人,无害和温驯在里面熠熠生辉,“多恩今天很听话,还和我讲裴吉很会照顾人呢。”

    “嗯,没、没什么的……我,我来接弟弟回家。”

    他羞涩得几乎不敢和安锦对视,双手藏在身后按住摇个不停的尾巴。亚兽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熟练地打开木门,示意他进屋歇息,裴吉礼貌地和摇椅上的祭司打了招呼,穿过后院跟在安锦身后进了育儿房。

    他担心打扰到屋内的孩子,就停在走廊等安锦出来。屋子里被装饰成柔和的粉色,米黄色的窗帘是用很细的亚麻一点点缝制的,缀着几枚软软的毛毡球。

    “哥哥。”

    他听见多恩的声音。

    小孩被牵着手从卧室带出,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兴许是没睡实,这会儿还打着很小的瞌睡。裴吉矮下身子把弟弟抱过来,交互间手背蹭过安锦翅尖的羽毛,像小刷子一样的触感令他平静下的心再度失控地跳动。

    “回去也要听话哦。”

    安锦揉了揉小孩子的头,又弯下腰叮嘱了裴吉几句——亚兽长得并不矮,甚至现在的裴吉头顶只到对方肩膀的位置,这让男孩有一点点失落,但等到成年后兽人会得到二次发育,裴吉有信心在那时把安锦搂在怀里。

    “对了,过两天是森林大会,长老和祭司明天要准备出行。你可以告诉家里人,这段时间,嗯……”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怎么开口,“如果不太放心,可以让多恩在家里……呃我是说,等祭司回来之后再送来看护。”

    裴吉不理解对方的谨小慎微,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种事告诉父亲。年轻人的想法有时很简单,他们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很会照顾孩子,不会去考虑对方的眼疾,也不会去考虑家人送弟弟妹妹来是委托安锦照料、还是换个由头祈求祭司保佑。他们看事物更加单纯,更加纯粹——但安锦既然提到,裴吉还是会记得和父亲讲的。

    他父亲果真没有让他第二天把多恩送去,裴吉猜测,如果是母亲的话或许会是一切照常,女人还可能就着安锦的问题同他揶揄几句。动物的本能总是准确的,裴吉能察觉到他父亲对安锦的疏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抵触,尽管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来往。唯一能提及的,也只是安锦小时是和他父亲一起长大,等成年后才搬去与祭司伯伯同住。

    “秋天快过去了,你最近穿得太少,注意保暖。”他父亲吃过饭对他说道,“今晚我不回,晚饭自己记得吃。”

    裴吉应了一声,几口吃掉了面前的牛肉。

    秋天……快过去了么?他松了松衣领,心里颇为困惑。

    这几天,明明很热啊。

    安锦夜里是热醒的。

    他睡得实在太沉,睁眼时还不能分辨是梦是真。意识尚未回归,身体还在小幅度地颤抖,脚趾无意识地蜷缩遮,揪乱了一片床单。

    有东西在舔他。

    睡裙下摆在梦中就歪歪扭扭地堆在胸前,白色的底裤已被咬断。残破的布料浸满了汗水和津液,湿粘地贴在下腹,裹住了挺立的性器顶端,只剩下单薄的细绳缠在腰际。一条带着毛刺的舌头不得章法地舔着他的双腿之间——亚兽的雌穴在不间断的刺激下肿胀充血,淫水一点点地渗了出来。

    是一匹狼。

    安锦虽然看不清,但辨别对方身上的气味对他来讲不是什么难事。可敏感的嗅觉带来的同样还有勾引亚兽沉沦的信息素,使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沉溺于阵阵的呻吟之中。

    “啊、别,停……停下……”

    随着几欲失声的高呼,那条灵巧炽热的舌操进了穴里,受力挤出的淫液沾湿了兽的口鼻。它毫不在意地继续侵犯着,粗糙的舌面蹭过穴口敏感的花蕾,那里被磨得发红,在缓慢的抽送中承受着最恶劣的鞭笞。对方不得要领,却意外地颇具耐心,尖利的齿扣在亚兽胯骨两侧,舌头挤入花穴中快速抽插,而后堵在里面上下舔弄,恶意地拍打脆弱的阴核。安锦挣扎着、积压的快感令他哭得满脸潮红,兽类舌面上的倒刺同样勾着穴口肿大的阴蒂。多方位的刺激令他几乎承受不住,漫长的折磨下,汗水染湿了亚兽耳边的发,高仰的脖颈滑下一枚枚汗珠。安锦失了力、忘了魂,双臂搭在两侧,羽毛都颓唐地四散开,雪色的腿架在兽类肩上,脚掌随着每次情动无意识地踩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毛绒的触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人体光滑的肌肤。男人还保持着跪伏在他腿间的姿势,高挺的鼻子顶在阴部外翻的软肉上,安锦哆嗦得更厉害了。对方似乎茫然了一会儿,紧接着张口含住了他的雌穴,灵活的舌自下而上地剐蹭着整个外阴,绵长的快感再次令安锦达到高潮。那根舌在亚兽濒临潮吹之际插入阴道里面,男人的口腔同时裹着整个穴口,在紧要关头用力一吸。

    他在某一瞬间怀疑自己丧失了意识,眼前一片斑驳的色彩。

    兽人舔着唇直起身子,没了唇舌的阻碍,安锦的小穴内部喷出一小股淫水。他体力耗尽,双股不住地打颤,在迷乱中艰难地喘息着,任由对方揽着自己的腿挪到床沿,托起他的臀部将阳具顶进湿透了的雌穴中。

    他短促地叫了一句。

    年轻兽人半压在他身上,站在地面不断操弄起来,有力的腰腹撞击肉体时带来清晰直白的闷响,性器抵着私处的软肉一遍遍操到最深,汗水和精液将他的腹部润得一塌糊涂。安锦的脚尖虚虚地踩在地面,在每一次操干中被顶得上下起伏。男人掀开了他胸前堆叠的布料,左手捉住一只乳肆意揉捏起来,另一边则被咬进口中,乳汁在有力的吸吮中流了出来——这令他愈发痴迷了。

    兽人毫无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磅礴的精力,他架起对方的一条腿,将性器整根没入,亚兽阴部的软肉吸附着他、阻拦着他。摩擦中生成的快感令那根东西变得更加可怖,凸起的青筋在雌穴的包裹中微微跳动,零星的快感让亚兽叫得不成调子,小腹不断紧缩,肚皮上都能瞧见一个明显的弧度。

    男人攥着安锦小腿的手捏得很用力,指印落在亚兽白皙的肌肤上,绽出色欲妖冶的花。安锦已经哭不出声了,不间断的快感令他丧失了全部分辨力,他哑着嗓子,在绵长的呻吟中拼凑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雷尔……”

    年轻兽人似乎停顿了几秒,头顶的耳朵尖略微动了动,接着便再度冲撞起来。

    裴吉头痛欲裂。

    他恢复清醒时,身下的人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屋内,床上都是一片狼藉,安锦素白的身体更是惨不忍睹。裴吉抱着亚兽进到隔间,打来热水给对方简单擦拭了一番,又将屋内简单清理后,顶着未亮的天色便跑回了家。

    没有任何的心理满足,他整个人充斥着羞愧与悔恨,回忆起自己的所做所为只觉得不齿。

    他把他心里最美好的一小块玷污了。以最低俗,最恶劣的方式。

    他同样想到了那声如同叮咛的“雷尔”,那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念头消失的太快,抓不到一丝尾巴。

    快赶到家门口的时候,正撞见凯因叔叔从门里出来。这人是个老不正经,离远便嗅到了裴吉身上的味道,痞痞地笑了,在他头上糊了一把,

    “出息了啊?”

    裴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你等你爸怎么治你。”叔叔笑得更厉害了,朝屋里喊了一嘴,

    “雷格,你儿子长本事了。”

    祭司养的两只喜鹊在窗外上蹿下跳,虽然有些吵闹,但至少不会让安锦独自沉寂在静谧之中。不适感已经从身体中撤去,他机械地清扫着室内,摆正了一些被撞倒的、不易察觉的小巧玩意,把清洗后的床单晾在后院。

    木门外依稀能辨认出有个成人的身影。

    副族长还算礼貌地敲了敲身前的门板,

    “谈谈?”

    亚兽无意识地打了个颤。

    “这是场意外。”他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记在心上。”

    雷格嘲弄地冷笑了一声,眼底多了几分锐利。他似乎想捏住亚兽的下巴,但临近时换了个方向,搭在了对方肩头。

    他垂下身在安锦耳边轻声问道,

    “我只是听说,你昨晚高潮的时候,叫的是我的名字?”

    雷格是由安锦带大的。

    他们小时生活在一起,长了自己五岁的安锦自觉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这份亲情在日益相处间慢慢变质,可值得玩味的是先放手的居然是一向乖顺的亚兽。不知内情的母亲曾埋怨过雷格不念旧情,说小时候安锦待他不薄,成年后却把人家赶走。他反驳道是对方自己离开的,母亲则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话,

    “那个聪慧又敏感的孩子,如果你没有暗示过,你觉得他会离开吗?”

    年幼的雷格对于不接受自己爱意的人充满抵触,报复都是幼稚且可笑的。成年后他已经不会再同过去一般偏激,日常间偶然的碰面也能维持表面的平和。可他们彼此心里清楚,过往带来的痛苦就像冰川下的深渊,难以磨灭又无法割舍,冲突的引信一直等待再度点燃的时机。

    “你别过来!”

    在某些方面来看,拥有自主意识的个体总是矛盾的,他可以对他人避之不及,但情况相反时,阴暗面助长的自尊和不甘会让一切朝更糟糕的境地变化。在多年前是如此,在现在亦是如此。雷格捏着亚兽的肩膀扣在墙上,说不上是厌恶也谈不起是怨恨的情感吞噬了他的理智,几乎不需要思索,那些恶毒中伤的话便传到嘴边、可又被生生吞回肚子。

    他不想将那些东西还算体面的外壳撕开放在亚兽眼前,他们之间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稍微平静下后他收回了手,却反过来被亚兽搭住了小臂。

    “你……我、我,”安锦扭过头,未被束缚的翅膀遮在脸前,大滴的泪从脸颊滑落砸在地上,

    “我发情了……”

    雷格是被扑倒的。

    他短暂地愣住了几秒——就在这段时间亚兽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雷格没作防备,后脑勺撞在地上的闷痛让他头脑有一瞬的空白。等他回神,安锦已经扯开他的裤子,翼角撩起自己身上松垮的睡裙,柔软的腹部贴着自己半勃的性器,毫无章法地磨蹭起来。亚兽眼神迷乱,濡湿的下体压在雷格腿根,异样的温度一点点沾染过来。

    控制住失智的亚兽算不上费力,但很明显对方的情况并不是普通控制可以解决的。雷格任由对方胡天胡地地作了一通儿,性器顶端也泌出几滴精水,涂在亚兽雪色的肚皮上淫糜得有几分圣洁。他想着草草了事,却没见安锦状况减弱半分——对方甚至蜷着身子缩到他腿间,张嘴含住了那根东西卖力地吸吮起来,试图榨出兽人全部的精液。雷格头顶青筋暴起,最后闭着眼骂了句脏话,待安锦直起身子时抬手捏住亚兽的脚踝、朝上勾起了他的腿弯,借着起身的力气将人掼在墙上。趁亚兽迷迷糊糊之际没好心地剥开那人湿透的内裤底部,将性器操进了那个紧致的入口——雌穴前不久刚被开发过,湿热,邀请人再度闯入。

    难以言喻的舒适,甚至可以称得上契合。他熟悉眼前的这具胴体,乃至肌肤的每一寸,是过去里好多个日日夜夜残存的肉体记忆。

    亚兽胯间的性器已经射过几轮,早就疲软地垂下,湿粘的内裤挂在腿心,被挤压出的淫液染成近乎透明的颜色,渐渐阻碍起抽送的力度。雷格尝试着扯断,但浸湿的布料变得过于柔韧,他只得撕破对方腰际的软绳。脱离双手掌控的腿自发地缠上雷格的腰,脚掌扣在他的臀部、似乎是催促雷格侵犯的动作。大腿内侧细腻光滑的肌肤同样擦在兽人腰侧,独到的触感令他的性器涨大了一圈。

    雷格半是恼火半是无奈,他泄愤般咬住怀中人的耳朵,对方叫了一声,弓起身子贴向了自己——柔软的胸部几乎蹭到他的下巴,柔软宽厚的翅搂着他的脖颈,丰腴的胸部在他眼前、随着下身的征讨颤颤地起伏。

    那上面有个明显的牙印,像是勾引,也可能是挑衅。雷格忍得辛苦,对方倒完全不为他着想,伏低身子小声恳求他吸一吸,甚至被操得流了几滴奶。

    “嘶……老实点。”

    他把安锦的翅膀从肩头拿下,箍在身后不叫人动弹,自己强忍着压在本能中的暴戾,自下而上、缓慢有力地操干着怀里的亚兽。性器每次只抽出一小段,涨大的顶端挤弄着亚兽半开的子宫口,这次在安锦发出抗议之前雷格先一步封住了对方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安锦的呻吟变得高亢起来,蹂躏过度的内里也一阵痉挛,随着雷格射精的瞬间,一股热流从雌穴的尿口缓缓溢出,尽数落在了两人身体交合处,濡湿了兽人下腹深色的毛发。雷格的结还没有完全下去,热液浇淋的刺激令其再次肿胀,延长的释放时间使得安锦小腹被精液撑得鼓鼓的,贴在自己脸颊的乳房也分泌出几滴乳汁,雷格的脸又黑了一分。

    “浪死你了。”他咬牙切齿,看着万分恼火。

    却仰起头,轻轻地吻了吻亚兽的眼睛。

    安锦这次清醒时,祭司还没有回来。

    诱导性发情没有生理性严重,但他同样肯定兽人昨晚出足了力,不然此时醒来应该还像只毫无廉耻的母兽。

    隐隐约约能回忆起自己昨晚的所做作为,这使他羞耻地红了脸,同样也不得不承认某个事实。

    ——他仍旧深爱着雷格,即使是自己提出的分别,即使对方已为人父,他也无法忘记对方。

    先前晾晒的床单已经干燥,他走到后院,被什么软和的小东西绊了一下。

    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狼。

    “……多恩?”

    连续多日的经历让他认出眼前的孩子时心底一阵荒唐,纵然可以面对现实,但当下他真的不想再和雷格一家有任何牵连。不过年幼的小兽并没有察觉,反而变回了人类孩童的样子,天真地扑到安锦怀里:“嬷嬷!”

    “是……裴吉送你来的吗?”

    怀里柔软的触感令他恢复了些许理智,安锦有些慌乱地咽了口唾沫,迫使自己镇定。

    小孩儿摇了摇头,毛绒的脑袋在亚兽肚子上蹭来蹭去。

    “我没有看到哥哥,爸爸也不让我出门……但是我变成小狼,偷偷跑出来啦。”

    安锦想到了对方家里年迈的亚兽婆婆,不由得叹了口气,蹲下来和孩子商量道,

    “嬷嬷送你回去好不好?多恩一个人来找嬷嬷很厉害,但是奶奶在家里是不是会担心呢?”

    “哦……”

    “多恩乖,嬷嬷给多恩擦一擦、我们就回去,好不好?”他捏了捏小孩肉嘟嘟的脸颊,“都变成小花猫啦。”

    小孩子顽皮地笑了,伸手搂上安锦的腰。

    “嬷嬷今天好香……还有爸爸的味道。”

    安锦的脸白了一瞬。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由于看不清路,全靠多恩在前面扯着他的手指引方向。安锦并不熟悉雷格现在的住所——兽人成年后会组建自己的家庭,而那个时候他在祭司家里,他们处于一种分手后的微妙状态。

    进门后安锦是打算把孩子交给雷格家的亚兽仆从,却没想到对方不在,家中同样找不见雷格的身影,无奈之下只能先把小孩送到自己的卧室,他再从前门离开。

    “是……是安锦么?”

    亚兽愣了一下。

    他大致判断了声音的方位——像是他右手边的小仓库,但碍于视力他实在看不清具体布局。

    “裴吉?”

    “是、是我!”

    仓库,姑且先称为仓库,木门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少年在小屋内急切地拍打着门板,

    “安锦!我,我……”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很抱歉。”他说。

    “知道错了就自己好好反思,光嘴上说是要给谁看?”

    雷格的声音一向很好分辨,男孩瞬间安静下来,安锦也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羽毛在失措中蓬松地炸开。

    来人像是没看见他此刻的过激反应,皱着眉走到他身后,居高临下地发问,

    “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接着凑到他耳边嗅了嗅,压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小声道:“是昨晚做的不够?要来这里找那个小子?”

    安锦红着脸避开了,羞愤和恼火让他有些表述不清:“您的儿子!我是说年幼的那一位,瞒着您、还有其他人,跑到了……祭司家里。”

    “我是来送他回来的。”

    “……”

    “既然您没事,我就先走了。”他紧了紧裹在头上的围巾,把情绪藏进外人瞧不清的阴影里,“不见。”

    他听见兽人很明显地嗤笑了一声。

    “抱歉,无意冒犯,”对方扯着唇角,装模作样地握着拳在嘴边清清咳了咳,“只是你如果能不撞到这些东西、完好无损地从院子里走到门口,我都会放心让你回去——毕竟天已经黑了。”

    他似乎是想握住亚兽飞羽尖端零散的几根羽毛,快触碰到时又收回手,如同朋友间问候般轻轻推了推对方肩膀。

    “明早和多恩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