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侯哥
回到病房，喂妻子喝水吃了些水果 看着妻子的样子，不忍心去问事情发生经过，深怕妻子回想会情绪过大 晚饭妻子没胃口，我则是没滋没味的草草吃了两口 这时护士走过来告诉我说：患者清醒了，您可以去看望下，过一会患者会转移病房 父亲清醒，这是一个好消息，推着妻子匆忙赶过去 走进重症室，见父亲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 可能见我走来，父亲喉咙发出额……的声音，是想说话说不出来 我握住父亲的手说：爸，您先别说话，眨眨就行 父亲朝我眨了眨眼 我强笑说：爸，出了点意外，没事的，咱们会好的 父亲的手指，在我手里轻颤 我又说，小雅没事很好，她在门外 父亲眨了眨，表示知道了 我安抚了下父亲说：一会咱们转移病房 安心听大夫安排，好不好 父亲又眨了眨 出了重症室，我忙问大夫说：我爸他现在不能说话吗？ 大夫摘下手套说：暂时不能说话，正常人重度昏迷，大概会24小时至4时会清醒 患者仅仅六个小时就清醒，说明您父亲身体素质过硬，这一点非常好 我忙问：那现在不能说话是怎么回事？ 大夫：这次事故，患者脊骨受到撞击，压迫到神经，根据检测，只有五分之一的肌能是正常的，现在是瘫痪状态 我：那怎么治疗？手术吗？ 大夫：对，需要手术和康复训练，大概 3－6个月能恢复到满意程度 我：知道了，大夫，辛苦你们了，谢谢 大夫：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我：没事了。大夫您忙 大夫走后 转过头我对妻子说：爸清醒了，只是不能说话 妻子漂亮的眼睛暗淡了下说：爸清醒就好 转移病房后，护士说：建议您请一个护工，患者身体挺重的，怕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我考虑了下说：请一个男的吧，我怕女的不太方便 护士：行，等下我给你推荐一个 我：有心了，谢谢 护士说：没事儿，您太客气了 我：现在我父亲能喝水东西吗？ 护士：喝一点温水可以，吃东西不行的 我：好，知道了 走到病床前，我说：爸，小雅在屋里陪着你，我去楼下买些东西 照着护士的嘱咐买了盆子，毛巾，棉签等等 回来的时候，屋里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护士：侯哥，这个是患者家属 侯哥：您好 我：您好，您是护工对吧 护士说：任先生，侯哥是我们这边资深的护工，口碑一直不错的 商讨一下报酬后 我：侯哥，未来一段时间麻烦你了 猴哥：应该的 我说：侯哥明天就可以过来 猴哥走之前，帮父亲擦了下身子 看了下时间，九点了 在护士站租了个床铺，放到父亲的病房，未来一些日子可能就住在这里 忙好后，回过头看见父亲已经睡下 可能因为疼痛，父亲眉头紧皱 站在窗台旁，看着父亲的样子，刚来时候黝黑的脸色是微红呈亮，而现在，看上黯淡无光和一丝灰败 要强的父亲，辛劳大半辈子，却因为我的提议，不远千里来到武汉 本想好好尽孝，没想成出这档子事情，福没享受什么，却遭了这么大的罪，甚至面临终身瘫痪的威胁 想到这里，心口愈发的难受堵得慌，自责又愧疚 父亲就那么安详睡着，渐渐夜深了 眼皮愈发沉重，我摇了摇头，不能睡，要睡也得等明天护工来了再说 啦，吱呀……开门和合页的声音响起，我扭扭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手滚动轮椅，慢慢的滑行过来，坐在上面的妻子，面色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一些 我拿出手机打出一行字（老婆，不在病房睡觉乱跑什么）放到妻子面前 妻子没受伤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机 稍后，放在我眼前 （老公，我担心你和父亲，过来看看，不然心里不踏实 再说，老公你一天没睡觉了，我看着父亲一会，你在旁边床上眯一下） 看着手机上的一段话，我想了想，在自己手机上打上了一段话，放到妻子面前 （老婆，咱爸睡得挺稳，一直没醒过，我还好现在不困，你回去接着睡，这里有我就好） 妻子看了看，又在自己手机上打了一段话，放到我面前 （躺的浑身难受，不睡了） 我放下手机摇了摇头 床头的尿袋清了一次又一次，吊瓶也被护士换了一次又一次，这漫长的夜晚 在妻子的陪伴中度过 天边渐渐亮起了白肚，我强迫自己精神一些，再一次清理尿袋 咔嚓，门手把声响起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轮椅上坐着，却趴在我腿上睡着的妻子 一个穿着水蓝色护工服，四十多岁的男人走来，看了看屋里的环境，小声说任先生你早 我：侯哥，这么早就过来了？ 侯哥：呵呵，不早了，每天六点肯定到的 我：好吧，侯哥，您用心些，薪酬方面不是问题 侯哥：这一点放心，不说了，我先去打些水，预计患者一会该醒了，说着拎起水壶离开 额……一声带着痛感的声音响起 我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可人，妻子揉揉眼睛一脸疑问的看着我 我：爸醒了 说着推着妻子连忙过去 父亲面容带着难受的样子，喉咙发出额……额…… 爸你哪里不舒服啊，我心里有些焦急，按了下床头的呼叫按钮说，502病房患者身体不舒服 挂断后，走廊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 咔嚓，护士走进来，怎么了？ 我忙说：我父亲醒了，可是面色有些难受 护士砖头看了下父亲说：哪不舒服我说对了，您就眨眨眼睛好不好 父亲眨了眨眼睛 护士：是有大号吗？ 见父亲没回应 护士：您是嗓子有异物感吗？ 父亲眨了眨眼睛 护士扭头对我说：没什么事，患者咽喉有痰液 我：那怎么办？ 护士：痰吸出来就好，等下我再来 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离开后，我擦了擦额头，急的出汗了 这时，侯哥打水回来了，见父亲醒过来，放下 水壶走到父亲边说：我是护工，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说对了，您眨眨眼 我：侯哥，护士刚来过，说喉咙里有痰液 侯哥：那不算啥事，一会吸出来就好，我先打水擦脸 侯哥替父亲擦拭完脸和手，又揉了揉父亲的胳膊和大腿 侯哥：病人躺一天一夜了，要按摩一下身上肌肉群，这样呢，血液循环快一点也舒缓一下肌肉不那么酸软 说着拉开一些盖在父亲身上的被子，一只手父亲的上半身下摸了摸 侯哥：汗水有点多，要换床褥了，稍后啊，任先生你去楼下超市买些吸汗巾和几条白毛巾 ，病人全身要保持干燥，不然久了会出疮的 我：侯哥，叫我雪峰就行。不要总任先生任先生的 侯哥：呵呵，好 我：侯哥，您懂的真多 侯哥：嗨，病人伺候多了，也就知道了 说着，护士推着工具车，来给父亲吸痰 吸痰结束后，在候哥的帮助下给父亲换了床褥，我下楼则买齐侯哥所说的物品，又在楼下买了些早点 回到楼上，侯哥还在窗前忙碌父亲的事 妻子在轮椅上，想着什么事情一样在发呆，哪怕我走到身后都不知道 老婆，老婆 回过神来的妻子说：老公，怎么了？ 睇过早点，我：想什么事呢那么入神 妻子：没什么事，老公，早点你吃吧，我不饿 我：乖乖的，昨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得吃，身体好得快。 妻子：好，我喝粥，吃个鸡蛋就行了 我：嗯 转过头我：侯哥吃早饭 侯哥：早上出来的时候吃过了，就不用了 我：在吃些吗，不然白买了不是 侯哥：那行吧，谢谢啦 我：侯哥，不用那么客气 父亲看着我，不停眨眼，好像再说我也要 我：爸，我喂你喝点温水，这会还不能吃东西 父亲眨了眨眼睛 喂父亲喝一点水，拿着包子和粥准备去走廊吃完 刚出门，看见大夫查房 我：大夫你好 大夫：你好，502病床家属吧 我：对，那是我父亲 大夫：嗯，正想电话通知你，院方已经联系到上海专科大夫，今天早上飞机已经到了 手术方案也研究好，如果没什么问题，一会签个字，下午一点就准备联合手术了 我：好，知道了大夫，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 大夫：没有什么事项，到时护士会去做个简单的术前准备 我：好，知道了，谢谢大夫 大夫：没事 大夫离开后，我快速吃完回到病房 父亲在看病床前面的小电视机，侯哥坐在旁边看报纸 而妻子在窗台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走到父亲身边，我说：爸，下午一点咱们做个小手术，手术后身体就好了，别害怕，知道吗 父亲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侯哥：一点手术是吧？ 我：对，怎么了侯哥？ 侯哥：没事，我让家里的婆娘做了个东西，应该来得及，一会抽空回去拿 我：侯哥，那怎么好意思，怪麻烦的，需要什么咱们直接买 侯哥：嗨，有啥麻烦不麻烦的，家里婆娘早年当过裁缝，手艺还行，做的东西也能用，比买的强很多 我：侯哥，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到时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侯哥：摆了摆手，不要整那个没用，病人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我：是啊，侯哥，谢谢你 侯哥不在意的又摆了摆手 转身来到妻子身旁，我抱了抱妻子说：吃好了吗 妻子：点了头，嗯 我转头对侯哥说：侯哥，您辛苦下，照看一下我父亲，我带爱人出去下 侯哥：好，放心去吧 爸，我带小雅出去换个药，马上回来 父亲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推着妻子离开父亲的病房来到外面，九月底的武汉，凉快了一点 蹲在轮椅前，我趴在妻子的大腿上，哭了出来 我好怕，真的好怕 妻子的手，放在我的头上，安抚着我 好像过了许久 妻子：老公别怕，你还有我啊 再说，咱爸只是一个小手术，又不是得了绝症，能治愈的，怕什么，就算真有什么，不还是有咱们两个吗 是啊，怕什么，握紧妻子的手 我擦了擦眼角，起身看到妻子脸上也有泪痕 在妻子脸颊上亲了亲，老婆，我爱你 妻子笑了笑：老公，我也爱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