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旅行吗，一起
裴弦坐上副驾驶，怀里搂着保温杯。 颜盟瞥了她一眼，故意问道：“ 你怎么会有我的同款保温杯？这是我的周边。” 裴弦一惊，低头看一眼杯子，脸色变得尴尬，急于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 “啊……这是我……嗯……我朋友送的。” “裴弦——”颜盟与她对视，说：“说实话，你是不是我的粉丝？” 被发现了！不仅被发现，甚至被当面拆穿！ 裴弦想立即下车，逃避现在尴尬的场面，她的行为在颜盟看来是心虚，心虚即承认，她想下车，却被颜盟拉住了。 “裴弦……其实这没什么，我不介意，你是我的粉丝，这很好。” “真的很好吗？”裴弦咬着下唇，“我怕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担心你会疏远我，然后因此影响工作。” “不会，不是困扰，我也不会疏远你，我是个成年人，我有分寸。” 试听会那天颜盟对所有粉丝的印象都只是那匆匆几眼，包括裴弦，只记得有个叫“给我七碗老火靓汤”的粉丝拍照不错——但现在，颜盟会永远记住裴弦的脸，或许记一辈子。 “那我们以后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相处吗？就像朋友一样相处。”裴弦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啊。”颜盟说，他才不只是想和裴弦做朋友。 裴弦原本以为颜盟知道她是粉丝后，会对她保持距离，结果他说不介意，这简直不可思议！ “你拍照很好看，特意报班学的吗？”颜盟问。 “没有，我自学，连PS也是自学。” “那你很厉害。” “网上不是有个词叫粉随偶像嘛，优秀的人会吸引和他一样的人。” 颜盟笑了笑，没说话，随手打开车内的暖气。 两人一时无言，车内安静了下来。 裴弦侧头看颜盟棱角分明的下颔线，眼神不似演戏时的凌厉，骨节分明的手把握着方向盘，抿着唇看前方的路。 她开口道：“你刚刚怎么找到我的？” 颜盟专注地看着前方，说：“我从化妆间出来，偶然路过就看见你了。”事实上他时刻在片场中寻找着裴弦的身影。 “哦。”裴弦的食指小幅度地抠着保温瓶，想起了什么，说：“学车难吗？” “我觉得不难。”颜盟想了一会儿说，“怎么了？” “我想考一个国际驾照，开着一辆车游历南美洲。”裴弦眼睛弯了弯，说：“是不是听起来不太可能？” 颜盟说：“不会啊，听起来蛮酷的。”又说：“我也喜欢旅行。” “我知道，在秘密试听会我看到好多不同足迹的风景照。”裴弦饶有兴致地说。 “你去过哪些地方？”颜盟问她。 这时恰好停在红灯前，颜盟踩了刹车，侧耳认真听裴弦说话。 “去过欧洲。”裴弦笑着说，“我飞到希腊，一路从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去摩尔多瓦，再绕到匈牙利和奥地利，最后到瑞士。” “你独自去旅行？” “嗯，一个人旅行，但偶尔也会和陌生人结伴。”裴弦说，“我在布加勒斯特坐列车入境摩尔多瓦首都基希纳乌时遇到两个德国人，他们和我一样由南往北走，于是下了火车后我们一起逛街，现在我和他们仍有邮件联系，他们都期待我的下一趟旅程。” 裴弦兴奋地说，眉眼舒展，兴起之处打开保温瓶抿了一口水，又有些懊恼地说：“所以我习惯了只带一个背包出门，带太多东西的话，旅行不方便。” 绿灯亮起，颜盟启动引擎，说：“没事啊，我觉得这样旅行很有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背上我的行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很佩服也羡慕你这样的人，公司说我去旅行必须带上助理。” 裴弦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勇气独自一人旅行，孤独，但快乐”。 颜盟侧头，裴弦唇角微弯，他猜裴弦在回忆旅行的种种体验。 裴弦笑起来的样子让颜盟感觉漫步在沙滩上，清爽的海风拂面，明晃晃的夏日阳光轻吻着每一寸肌肤，心情惬意又愉悦。 颜盟不知道裴弦有没有与其他人谈过旅行经历，但希望裴弦只和他分享，他想和裴弦一起看古巴的落日；去墨西哥喝啤酒；去委内瑞拉看瀑布；去玻利维亚的首都走一走。 几个月的相处，俩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颜盟第一次和往后每一次见到裴弦都为之心动，从前颜盟对理想型只有虚构的想象，现今理想型因裴弦美好而具体的呈现而实现，他在28岁的年纪坠入爱河，想沉醉在醇香甜腻，名为恋爱的酒中，想与对方交付灵魂。 “我也爱旅行。”颜盟说。 裴弦眨眨眼，不太明白话里的意思。 “下次我们可以组队去旅行啊。”颜盟轻声说，又加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 车内的电台频道响起了音乐，是B.o.B、Bruno Mars唱的Nothing On You。 颜盟轻哼：＂Beautiful girls all over the world， ＂ ＂I could be chasing but my time would be wasted，＂ ＂They got nothing on you baby，＂ ＂Nothing on you baby.＂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漂亮女孩， 我可以去追求她们，不过那只会浪费我的时间， 她们都比不上你，宝贝， 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 裴弦愣了愣，唇瓣微启，恍惚间想起了几天前的一个夜晚，谢易臻说“颜盟是不是喜欢你”的话。 她不明白颜盟的话是不是她所理解的意思，一时不知用何言语回应，一位普通人和一位赫赫有名的大演员同伴旅行，会被误认为是情侣同行。 裴弦扭头望向窗外，回避颜盟的视线，假装轻松地说：“好啊。”而唇角抿起了不被察觉的弧度。 裴弦看着飞驰向后的层层叠叠阴影，房屋、路标、树木、人迹寥寥的街道，不知觉间产生了她正在和颜盟谈恋爱的错觉，但其实并不是。 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爱的期望被答案扼杀，她仿佛身处迷雾中，前方的路似乎开始明朗，但迷雾仍未消散。 爱情俗不可耐，可仍有人求之不得，求而不得。 片场到超市的路程远超颜盟所说的几分钟，行驶一段远路后，终于到了超市。 下车后，颜盟在后备箱拿了一件羽绒外套给自己穿。 超市人迹寥寥，颜盟戴上口罩和帽子和裴弦并肩走进去挑选物品。 颜盟推着购物车，裴弦按照他给的清单买，将一件又一件物品放进购物车。 裴弦边走边看货架上摆放的东西，一个男人在货架的转角走出来，重重地撞上了裴弦的左肩，她踉跄地向后退，险些跌倒，颜盟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向自己身上倒，裴弦反应过来时肌肤所触是衣物的柔软，颜盟喷了恰到好处的香水，是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织物上，少女邂逅初恋少年的味道，她被颜盟温柔地拥抱，他的手放在裴弦的腰间。 裴弦红着脸抬眼看向颜盟，颜盟对上她的目光，蹙着眉担心地问：“有没有事？” “没...…没事，只是被轻轻撞了一下而已。”话音落下，她挣脱出颜盟的怀抱，颜盟随之放手。 撞上裴弦的男人在一旁急切地道歉，连说三次“对不起。” 裴弦说：“没关系。”接着和颜盟推着购物车继续逛，她的右臂贴着颜盟，衣物摩擦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且新鲜的感觉。 不多时，物品买齐，恰好超市旁有一间便利店，两人坐在窗前吃饭。 颜盟看一眼时间，问裴弦：“还需要买其他东西吗？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裴弦吃着饭，口齿不清地说：“不用了。” 颜盟喝下一口矿泉水，转眼看到裴弦的保温瓶，“这个保温瓶我也带来了，不过放在化妆间了。” 裴弦小口小口地盛饭，腮帮鼓动，简短地应了一声：“哦。” 她吃饭的样子像一只小兔子，颜盟想。 两人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员快速地偷瞄一眼颜盟，迟疑地问：“请问.…..您是颜盟吗？” 颜盟被粉丝认出来了！ 裴弦紧张地绷直身体，或许是便利店人流量极少，在她以为颜盟要否认时，颜盟却承认道：“没错，我是颜盟。” 收银员十分高兴，想要与颜盟合影，他欣然答应。 裴弦帮颜盟和粉丝拍合照，颜盟又给粉丝签名。 返程路上，途经海边，正午的太阳悬在海上，海面平静，阳光照射在人身上却感觉不到热量。 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海滩上空无人烟，只有几只候鸟在此驻足。 颜盟减慢速度，降下车窗，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海，对裴弦说：“是不是很漂亮？” “嗯，看见它似乎内心也平静下来。”裴弦回道。 “这片海日出的时很好看，下次带你来。”颜盟自然地说，升上车窗，启动引擎。 “好。”裴弦笑笑。 回到片场已接近开工时间，颜盟说要帮裴弦把东西拿进休息室，裴弦连声说“不用了”，过了几分钟，谢易臻走出来，看见同一辆车上下来的两人怔愣了一瞬，抑制住八卦之心后强装镇定地拿东西。 裴弦对颜盟道谢后往片场走去，颜盟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他才转身往化妆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