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现在不是以后
夏术对林木而言仅仅只是工作上的联系，他根本就不关心，只不过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浮夸到了他想不记住也不行的地步，才勉强记得了夏术这个名字。 他们之间，本应该私底下不会有任何交集，是止步于工作之内的关系，对于这个有一面之缘，脸虽然看的过去，穿着却如此浮夸的男子，谈不上好感，只能说是无感。 但他却看到了他和那个人在一起，无意间窥探到了他的隐私。这到底该如何是好，林木一时间对这种场面也束手无策。 两个人各怀心思愣在了原地，过了十几秒。 林木在地上单膝跪地蹲了许久，本就紧绷的西装裤勒着他不能言传的部位让他叫苦不迭，可对面的林木像个木头桩子似的迟迟没有反应，这时候谁动就要先开口，可又说些什么才好呢？ 又过了十几秒，夏术简直觉得过去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终于还是坚持不住的夏术只能对着地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硬着头皮先站出来打破这个尴尬而诡秘的僵局。 夏老板不动声色的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处，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裤管没有落灰，磨蹭了一阵子，才向林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老师您好，我得先跟您说明一下，我并不是有意要偷看的，您瞧” 夏老板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摁了一下，不远处一辆绿的快发出荧光的小型跑车滴了两声，车头灯同时亮起。 夏老板面带真诚又道：“只是个意外。” 夏术没有睁眼说“什么都没有看到”这种骗鬼鬼都不信的瞎话，在低头检查裤管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一套说辞。 虽然夏老板撒谎张口就来，人品不可信，但这一次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于是面上的坦荡又多了几分。 但紧接着，又开始满嘴跑起了火车。 “林老师，您也许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是您的忠实读者，从您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我都看过，您的第一部作品，我真的特别喜欢，虽然那时候文笔不算稳健，也没有具备后来您作品中的独特风格，但是的立意实在是太好了，让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其实本来这一次工作我是不想接的，但一看到是您的作品，就想也没想接了下来，赚的钱多钱少无所谓，就是想为自己喜欢的作者，喜欢的作品发电！” 夏老板滔滔不绝说着关于林木的事情，对林木的作品和过往可谓是如数家珍，看似是真粉丝，可林木心中还是怀疑： 眼前这个像花孔雀一样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会喜欢自己写的东西，或者说这人看起来压根就不是个能静下心看书的那种人。 但随即，林木又为自己心中产生的想法开始自我谴责起来。 以貌取人，不可取！不可取！ 其实，林木根本不需要自责，因为此刻的夏术心中正暗暗腹诽： “要不是当初为了黑你，谁会去网上看你那些鬼资料！搞笑！要是知道能碰到你，就是给再多的钱，我都.......还是看价钱多少再考虑！” ?? 夏老板心中暗搓搓的骂，脸上还是笑的拧出一水油，但眼神又格外的诚恳，总算是让林木打消了先前的疑虑。 林木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一声，眼神有些左右游移的开了口： “夏先生，能不能请你对今天的事情保密？” 夏老板听闻立刻挺直了腰板，表情颇认真严肃，字正腔圆一字一顿道： “林老师，我是个三观正的粉丝，绝不会干涉偶像的私生活，我只关注作品，您放心！除了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 不过我说的只是现在，可不是以后。夏老板在心中又补了一句。 两个人貌合神离地告了别，待林木走后，夏术快速钻进了自己的车内，从上衣的内侧口袋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阴测测地嘿嘿一笑。 “这么大的惊天大瓜都能被我碰到，身上还正好带了录音笔，我不做狗仔真的可惜了了。 林木，你今儿栽在我手上，不亏！” 夏老板的口风其实一向都很紧，虽然说他做的这一行就是爆人家的料，靠嚼人口舌是非炼金。但只要钱到位，需要把嘴巴缝上的时候，不该说的他一个字儿都不往外头蹦——在达成利益的交易上，夏老板向来都是个信守承诺的商人。但倘若不是，那么他的承诺就等同于放屁，更何况是有仇的呢？ 光是想象一下把林木是基佬的劲爆消息投放到网络上，林木那张冷冰冰的小白脸上会怎样五彩缤纷，夏老板心中蠢蠢欲动。 他真想立刻、马上就把这事儿给落实了。 过了一会儿，兴奋劲儿过去了，夏老板作为商人的理性回归，直觉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和林木姑且现如今也算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那必然是共赢或者是同输。 剧在筹备中，如果原作者丑闻缠身，保不齐这部剧的投资也会受到影响，若是剧方拉不来投资，挣不到钱，那么会不会波及到之前已经谈好的酬劳呢？ 关于钱，夏老板不敢有任何的马虎，也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夏老板心中暗暗的决定了，这种一手猛料不爆岂不暴殄天物，但最起码也得等酬劳到手，和这个死基佬再也不可能见到面以后再爆也不迟！好饭不怕晚！ 往后的一个月里，夏老板照常每周过来混一次例会，有时候林木不会过来，但只要是过来，几乎每一次都是吊着一张死人脸，一开口就能把人噎个半死。 他算是看明白了，林木是人如传闻中的一般，视作品如孩子，绝不允许任何玷污。 夏术本来就是个被金钱绑架来的局外人，就算不是，他也从不会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 但又委实是无聊，勉强让自己高坐楼台观虎斗。 “林老师，我们是尊重您的，对您的作品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可是您也应该稍微换位思考一下，有些场面，有些台词，它、根本不可能过审的呀。 也不是让您大改，就是让您稍微处理的隐晦一点点，就比如说这个犯人，认为能通过吃被害者指甲补充钙质的桥段，您看，能不能换成稍微不那么造成大众能接受的......” 夏术的左前方，林木的正对面，一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姑娘局促地解释着。 但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硬生生打断。 “我说过，不可以。你让我改，那我只能说，这整个故事都不能用。 唯有通过这个细节描写，才能表达出犯人心理上的变态程度，这也是后来故事发展情节中的伏笔，你让我改？你到底是不是专业的？！ 你不行，那就找个有用的人来和我商讨剧本！” 小姑娘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在座的各个都寒蝉若禁，夏术只好出来打了个圆场。 把小姑娘刚安抚住了，可一抬眼就又被林木周身散发的阎王气场震慑住，刚收回去的泪花眼看着又要决堤。 夏术赶紧一个箭步朝着林木的方向冲了过去，一把揽过林木的肩膀。 刚一攀上，夏术才发觉到这个看似瘦瘦巴巴的身板比自己想象中的壮实许多——这大概就是工作室里的那群花痴丫头们总是会提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身材吧。 这样的男人做基佬，也不知道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这张亘古不变的死人脸，在情动时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夏术的思绪飘了两秒钟，不敢再继续想了。 他一边把林木继续往外面拖拽，一边嘴上也没闲着，朝后面嚷嚷道： “我开会开的都有点累，休息一下，正好带林老师出去放松一下，顺便给大家买点喝的上来，想喝什么告诉我。” 夏术周到圆滑地将办公室里因为林木而降至冰点的气温又带了回来，林木在那期间一直老老实实被夏术勾着肩膀，一丝反抗也没有，这倒是出乎了夏老板的意料之外。 其实夏术早就发现了，从他勾住林木开始，林木的胸膛和背部的肌肉就绷的像块铁板一样，，他一度怕林木突然翻脸，打他个措手不及。然而林木却没有。 直到出了屋外，他依旧僵直地矗立着，夏术把他放在了哪里他就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头低垂着看不清神情。 夏术企图透过他浓密的睫毛缝隙中，想要窥探一二，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夏老板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儿，不想再去烧脑细胞走进一个棒槌的内心世界，干脆继续把人一揽，塞进了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