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从顾方喆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就觉得宋敏以前有意无意表现出的亲昵都异常可爱，倒是一点都不纠结对方这强大的适应能力了。

    宋敏倒一度对顾方喆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感觉惊奇，他发现顾方喆抱他亲他的频率直线上升，现在也不纠结晚上能不能一起睡这种无聊问题了。宋敏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搬到顾方喆房间里，算是两人正式共用一间屋子，意外的是，顾方喆也没说不好，反而主动提出到时候帮他收拾东西。

    宋敏当然高兴，抱着人就一顿乱啃。

    他想啊，大概是上次互相“坦白”有了成效，顾方喆终于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挺好。

    宋敏把收拾房间的日子定在了六月的尾巴，等他结束了学校的期末考。

    这段时间顾方喆乐得清闲，每天定时上下班，回家后就给宋敏准备晚饭。顾方喆喜欢看他每天下课回家见到人就笑弯了眼睛的模样，特别招人疼。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方喆还问宋敏，放暑假了有什么安排。

    宋敏戳着饭碗想了想，回答说：“我暑假也就半个月，在附近找个兼职吧，反正没什么事儿干。”

    顾方喆不置可否，宋敏挑眉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暑假我天天给叔叔送午饭，好不好？”

    顾方喆皱眉：“送什么饭，我们有饭堂。”

    “饭堂的饭菜哪有家里的好吃啊，”宋敏愤愤地说，“小男朋友的爱心便当可有意义了！”他瞪圆了双大眼盯着顾方喆，鼓着脸颊撒娇道，“好嘛叔叔，你让我去嘛。”

    顾方喆闻言一顿，最后还是答应了：“行，那就找你有空的时候，好吗？”他伸出越过餐桌给宋敏擦掉嘴角的饭粒，无奈地笑了。

    宋敏甜甜地笑弯了眼。

    吃过晚饭后，宋敏在一边收拾餐桌，顾方喆就在另一边削苹果洗葡萄，准备餐后甜点。他偶尔拣一颗葡萄递到宋敏嘴边喂他吃，轻声问人甜不甜。宋敏只要点头说甜，他就会凑过去含住对方的唇瓣，顺势把舌头伸进去接个短暂的吻；宋敏要说不甜他也凑过去，咬住人的唇瓣把舌头伸进去接个长长的吻。

    头一次两次宋敏还欣然接受，反复几回后他就有点受不住了，心里腹诽顾方喆这人只会撩不负责，过于嚣张得接受点教训。于是他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在顾方喆下一次凑上来时主动抱住人的肩膀，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唇贴着唇尽情地亲吻。

    往往亲着亲着两人都会各有反应，但最先停下来的总是顾方喆。彼时宋敏就会睁着双动情的眼眸迷糊地看着他，问他为什么要停下来。

    顾方喆就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要期末考了，你得学习。”

    宋敏：“……”

    滚吧您嘞！

    话是这么说，但宋敏自认还是个有点自制力的人，何况顾方喆也没说错，他接下来就是个准高三学生了，一切要以学业为重。

    但尝过荤的野兽又怎么甘心再啃回野花野草呢？

    宋敏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既然不能真枪实弹地干上一炮，那他讨点福利总是可以的吧。于是他跟顾方喆约法三章，顾方喆有空的时候得陪他学习，要不就别撩撩了就得负责，每周至少得做一次爱。

    顾方喆看着他一纸约法真是哭笑不得，但最后还是落实到了实际行动。

    吃过晚饭后，宋敏待在书房做作业，顾方喆就陪在他身边看书，偶尔看看法制栏目，偶尔会从平板电脑上抽离出来看看身边的人。

    宋敏从小到大就不是个让人费心的小孩儿，他有自己明确的学习和生活目标，如考上XX学校XX专业，如一定要嫁给顾方喆。

    于是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就致力于好好读书和和顾方喆谈恋爱两项光荣事业中。

    后者在他的不择手段下终于实现了，现在就只剩下好好高考。

    宋敏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每当投入到想要做的事情中时就会异常认真。顾方喆时而看着他奋笔疾书的样子都会看得入了迷。书桌暗黄的灯光勾勒着桌面人完美的侧脸轮廓，精致而漂亮。

    他喜欢这样的宋敏。

    这样认真又执着的宋敏。

    所以宋敏每次学到疲惫时从书本里抽离出来，一抬头基本都能和认真盯着他看的顾方喆对上视线。

    那种感觉很奇妙，当你感觉到疲惫、厌倦、烦躁和无尽的无奈时，抬头就会发现，有自己最爱的人陪着自己，好像未来将要面对的一切荆棘都不算什么，你会有大无畏的勇气和不倦的精神信仰在支撑着你。

    然后他们会在暖黄的桌灯里接一个甜腻腻的吻。

    期末测试的前两天，宋敏的同桌还问他要不要去同学聚会。

    “班长说这是高中最后一个暑假，现在不聚只能等高考后了。”同桌吸着草莓味的棒棒冰如是说。

    “高三结束那个暑假也是高中时期的暑假。”宋敏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他对此不以为意，他和班里的同学也仅限于一起学习但说不上两三句话的关系，所以说实在的，聚不聚会他真没什么兴趣。

    同桌用手肘杵了他一下，颇无奈地说：“到时候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清醒一点。”

    宋敏斜了他一眼，没再接茬。

    结束考试的第二天是个周六，顾方喆和同事调了班，他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时间陪宋敏打扫房间。

    宋敏在自己的衣柜里挑挑拣拣，最后扔了些小了、不好看的衣服，又把常穿的那几件和两三套校服一同打包了送进了顾方喆房间的衣柜里。

    他们的常服基本是混穿的，所以顾方喆第一眼就注意到那些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他衣柜里的、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

    宋敏买衣服有个小癖好，为了能够和顾方喆混着穿衣服，他买衣服都习惯买大一码、或者两码，所以他的校服很宽松，是顾方喆也穿得下的那种。鬼使神差的，他从里边拿出了一套来，照着镜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能穿得上，还挺合适的。

    “叔叔，过来帮我搬一下这些书。”

    宋敏的声音从房间外传过来打破了他的思绪，顾方喆忙把衣服塞进衣柜里，心里暗骂自己还童心未泯吗，竟然想试试高中校服，到底怎么想的。然后他应了一声，像逃难一样离开了房间。

    宋敏把房间里的一些书整理到了书房，又把自己原本睡的床单洗了。他最近一直和顾方喆睡一起，这房间里的被褥好几天没用就积了尘，反正已经睡了有三四年了，干脆今天扔了吧。

    顾方喆基本没怎么动手，除了搬搬重物扫扫地，他就一直站在一边看宋敏忙出忙进，看着对方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打扫房间，说不上的心情好。

    宋敏偶尔经过他旁边看他抱着臂无所事事的大爷样，就会怒瞪他一眼嗔怪说：“不干活还站在这碍事，快过来帮帮我！”

    那抱怨撒娇的小样，别提多带感了。

    两人折腾了一下午，终于把原本的房间整理干净了。宋敏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环顾内里的布置，一时还颇感慨。

    这房子是他念高中后才搬过来的，因为靠近他的学校，方便他上下学。但这里离警局距离有点远，宋敏一开始还不乐意搬家的，他说以前那就挺好的，他在高中念个三四年该毕业了，顾方喆还得在警局里工作那么长时间呢，怎么看都是以前的房子合适（以前的房子离警局更近）。

    但顾方喆很坚持，他说他不想让宋敏每天上下学得挤一个小时的公交。毕竟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他不能住学校里。

    宋敏反驳说：“那你现在上班也得挤公交了。”

    顾方喆却缺心眼地朝他一笑，淡声说：“叔能开车啊，两个轮的四个轮的都有，我怕啥。”

    宋敏气得直跺脚。

    没想到这么一住，竟然就住了三年了。

    宋敏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就听见顾方喆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小敏，你书包我给你拿到书房里去？”

    宋敏一回头就看见自己书包拉链没拉，正大敞着被顾方喆提在手里。他忙上前抢过来，顺带把放在周围的教科书都捡了起来一起拿进了书房，一边还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眼底下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顾方喆也没注意，他“哦”了一声就转身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一边弯腰一边还说：“冰箱里没什么吃的了，我得去超市一趟。”

    宋敏背过身，垂眸看了眼书包里夹在两本书间的盒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闻言，他一顿，转头冲顾方喆说：“我也去，刚好想屯点零食了。还有些……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