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聚餐基本法
吃饭的地点选择在了文轩区的一家烧烤店。 林越把电动车停在烧烤店的门口，望了望街角对面的西餐厅说：“想不到赵老师这么接地气，一开始发定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街对面的西餐厅呢。” “赵老师下功课了啊，川城好吃的地方就是在这种小巷子里。”陈煦对着林越挑了挑眉毛。 “夺魂烧烤。”林越收到陈煦的“电眼”后，翻了翻眼皮，目光转向烧烤店的招牌，“这个之前听机械学院的一个学弟说过，评价不错的。” 徐洋从林越的电动车后座上跳下来，拍了拍林越的脑袋，嬉笑着说：“行了，停车去吧你。” “小电驴让你说的跟什么百万豪车似的。” “你还知道你那是小电驴呢？你骑车那架势，跟开着保时捷似的。还单手操作，你拿的是方向盘吗？刚才差点把我甩飞咯。” “车技高超，不是尔等凡人能体会的了的。” “行了行了，你俩一天不杠两次就浑身难受是吧。”陈煦摇了摇头，笑着说：“赵老师已经在二楼等了，快点儿。” 油泼在肉串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辣椒面儿和孜然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烟气朦胧中是浓浓的川城风味。 “每次聚餐不都是你们仨蹿得跟鸡头似的，怎么今天来这么晚，不给赵老师面子？建议每人自罚三杯哈！”三人刚刚推开门就被蒋毅调笑到。 徐洋暗戳戳地掐了一把林越，后者大声呼痛。 “不关我跟陈师兄的事儿啊，都是林师兄的问题，导航都指不明白的男人，还偏偏自信的不行。就过了一个红绿灯，他人就找不见了。要不是后来我坐在他后座指导，他今天晚上就得找个代驾把他和电动车一起给送回去了，就是不知道人家代驾接不接这活儿。邪了门了，天天出去约会，那感情是在学校周围转悠呗，走远了指不定就迷路了。” “去去去，少造我的谣啊，就走错了一个街区而已。” “你还好意思讲？跟你说了在山花路，你偏偏往香叶大道上跑……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的，你长这么大还转向呢……” 两人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那一套。众人齐齐看向蒋毅，蒋毅摊手表示，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学鸡这么爱吵架，屁大的事都能唇枪舌战一番，若是用在正点上，将会是科学史上的又一个爱因斯坦和玻尔。 尽管两人你来我往的过嘴招，但林越最后还是仗义的替徐洋和陈煦喝了几杯。两瓶啤酒下肚，林越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这几位可能经常在一起聚餐，彼此之间的酒桌游戏早已熟稔于心，连默契都是刚刚好，赵池雨坐在一旁稍微有些拘谨，虽然也融入其中，但因为是游戏黑洞，故而桌面上的酒大部分还是下了他的肚，他有些醉意，撑着下巴靠在桌边，眼角已然沾染红晕，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柔和，痴痴的坐在那儿。 不愧是新晋当红男演员，醉酒的样子跟脸上贴桃花了似的，连上菜的大妈都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徐洋这边还在盘算着究竟该怎么示好才能平安度过这段时间，突然就听到赵池雨问：“你们为什么会选刘老师做导师啊？” 眼睛是盯着徐洋的，但话却是对大家说的。 林越嘴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自然是提前打听过的啊，听说老刘年纪轻轻的就拿到了国外好多名校的offer，博士读完后还拒绝了国外的高薪工作，回国做贡献，又红又专的，多好！而且人手里项目又多，还认真负责，专业方面又厉害，自然是导师的不二人选。” 其他几人也默默点头，肯定林越的说法。 徐洋也很同意，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明明没喝酒，可有些话就是脱口而出了，可谓是嘴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边追。 “嘿嘿，我主要是听说川城这边美食特别多，所以考研的时候选择了这边，至于选导师嘛，是因为我听说老刘他贼喜欢请吃饭。”等到徐洋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之后，恨不得朝自己嘴巴猛抽两下。 怎么就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啊！ “——” 一阵长久的沉默，坐在她旁边的林越和陈煦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笑声。徐洋尴尬地把头往下埋了埋。 “我已经开始期待老刘听到他的爱徒说出这番话之后的表情了。”林越这个高音喇叭，边说边拍桌子，“那脸肯定拉的活驴似的。”接着又笑出了鹅叫声。 林越这小子平时就乱用词儿，说老刘跟活驴似的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他那脑容量不允许他想出别的合适的形容词来。 徐洋尴尬之余，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奇怪，其他人怎么这么沉默？陈煦师兄好像也只是笑了一声。 哪里不太对呢？她微微抬头，就瞧见对面坐着的几位同窗低头憋笑的模样。 周唯瞧见她抬头后，一个劲儿的跟她挤眉弄眼，那模样似乎在说：“姑奶奶，你可算抬头了。” 再一看，旁边的陈煦，脸红的不行，低头疯狂喝水。 只有林越个二傻子还在“嘎嘎嘎”地乱叫。 怎么了这是？ 徐洋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扭过头来看看，我像活驴吗？” 果然！ 徐洋只觉得心“咯噔”了一声，她低头猛喝一口水，不料竟是林越个傻子倒的老白干，辛辣感瞬间划过食道，烧到胃里，她呛得眼泪直流。 林越的笑容当场僵住，或许此刻的他更像活驴。 赵池雨也愣住了，他连忙起身，搬起角落里多余的凳子，走上前，“刘老师，你……”说话时，他还有些尴尬，转头扫了一圈，目光定在林越身上，后者的背挺得笔直，“你不是说你今天晚上还有事，不来了吗？” 刘延从赵池雨手里接过凳子，用脚踢了踢林越的，林越识趣地往一旁挪了挪，上半身还保持着僵硬的状态，徐洋也如临大敌，不着痕迹地往陈煦的旁边移了移。 “这不是来听听我这高徒的发言嘛。”刘延的眼睛一直盯着林越，林越此刻跟小媳妇似的，双手窝在肚子上，一言不发。 死了死了！我刚才说了什么？怎么跟失忆了似的，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 一瞬间，千万个问题在徐洋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酒精上脑还是怎么的，徐洋只感到一阵眩晕。 “呵呵。”林越微侧身子，对刘延干笑了几声。 “小林呐！”刘延的左手拍在林越的右肩上，他明显的感觉到林越的身体一僵。 “欸，您说！”那模样跟封建余孽似的，像极了老佛爷身边的伺候的林总管。 “平时没事的话呢，不能光泡妞，多看看书啊，多看看文学作品！咱们虽然是工科的，但文学素养得跟得上啊！词可不能乱用！” “是！刘老师说的对！今天晚上我就熬夜看，我、我明天早上就给你出一份报告。” “那倒不至于，你多跟徐洋师妹学习一下就管够啊！” 徐洋像是被人捏住命运后颈的猫，一下子揪了起来，余光中瞧见刘延转过来的脸，她立刻陪上笑脸。 经典复刻，徐公公打败林总管晋升，谄媚劲儿只多不少。 “你老师我呢，本来也是词汇量匮乏的一类人，就是跟小徐进行了多次的学术讨论之后，这文学水平才上升了，是吧小徐。” “老、老师，我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刘延笑而不语，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位的肩头，“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小一个工科导师手下，竟能容纳二位卧龙凤雏！” 饭桌上的人已经憋笑多时，此言一出，皆哈哈大笑。 “行了你俩，我没生气，开个小玩笑而已，就你俩那德行，为师我早就门儿清了，吃饭吧啊，一个个跟鹌鹑似的。”老刘停止了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笑着拆了双筷子，“嗯，这茄子烤的不错。” 赵池雨刚才还捏着一把汗，现下瞧着，刘老师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也稍微松了口气。果然，这群人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呢，不是古板的那一挂，都很可爱。 酒过三巡，林越已经喝大了。刚才那股子阴霾劲儿全部消散，那小手扒拉的，老刘的肩膀估计都拍红了。 “刘哥！咱、咱必须再喝一个，这，没有你……就没有我林越的今天！碰、碰一个。刘哥是我再生父母……”林越叽里咕噜胡乱说了一大堆。 刘延也稍微喝大了些，跟林越碰了一个。 “大哥！”林越猛捶胸口，“仗义！” 刘延拿着杯子的手腾出了食指，指了指林越说：“别急着说仗义啊，你小论文初稿什么时候给我交上来。” 林越眉毛一皱，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一头栽在桌子上。 “我靠，一说交论文，你小子就晕。” —— 赵池雨有些热，说了句抱歉就起身去了厕所，洗了脸之后，人终于有些清醒了。出来的时候，恍惚间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赵池雨下意识想躲，但看清那人的打扮之后，又连忙伸手去接。中间犹豫的几秒钟，使得徐洋的脑门精准地砸在赵池雨的脸上。 笑死！偶像剧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反人类的吻，我们要坚信科学，坚信牛顿三大定律。 头碰到嘴巴可一点也都不浪漫，只有疼。赵池雨疼得呲牙咧嘴，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啧！流血了…… 笑死！里的情节都是假的，什么温香软玉在怀的，我们要实事求是，坚持真理。 人在醉酒的时候，身上除了一股子酒臭味，根本没有别的。赵池雨的嗅觉异常发达，那老白干的味道直冲脑门，本来不是很醉，可现如今，他只想抱着马桶，一通狂吐。 什么女硕士，什么男明星，喝醉了还不是跟死狗一样。 始作俑者哼哼唧唧地抬头，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你属狗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