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剧情]

    “不，不用，报警。我们两个没带手机，他们应该带了。”

    顾开霁一瘸一拐走到他们面前。

    那些人已经陆陆续续爬了起来，为首那个人捂着肚子，见顾开霁过来，咽了咽口水，说：“你…你还想干什么？”

    顾开霁冷笑道：“打？还打吗？用暴力很爽吗？现在爽吗？”

    “手机拿出来，报警。”

    一听顾开霁想报警，那些人中有几个人明显瑟缩动摇了。

    为首那个却仍旧梗着脖子斗狠：“报个屁警啊？操你的你个烂……”

    顾开霁猛地把书包甩到地上，目光如鹰如隼，锁定在那人身上。

    那人一时被骇住，后半段脏话硬生生被噎了回去。

    “我说报警，你聋了吗？”

    “现在，要么你从你自己书包，或者你那些小弟的书包里翻出手机来报警，要么你不服我打到你哭着喊着要报警。”

    见顾开霁斩钉截铁真要报警，为首的头目有些虚了，但他又不能露怯，因此硬着头皮嚷嚷道：“报警就报警！你殴打我们还有理了？”

    说完他走到一旁，从地上拎起书包，气冲冲真在掏手机准备报警。

    旁边的人拦了他一下，说：“老大……这这这，不能报警，不能留案底……”

    “滚！”那为首的怒骂道，“报警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指正他殴打我们，送他进局子。”

    不用顾开霁或沈良和再说什么，那老大的外强中干、虚张声势，连那些小弟都看出来了。

    一个原本就动摇的人，竟然在此时转身就跑。

    有一个人开始跑，其他瑟缩的人也被连带着转身就跑。

    “跑？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们能跑哪里去？谁不认识谁啊！”顾开霁高声喊了一句，随后也不管他们，盯着那个老大报了警。

    十多分钟后，管辖这里的片警们匆匆赶到，看了一圈都被气笑了。

    “你们这校服，都是高中学生吧，怎么不好好学习在校外群殴打架？”

    “没人受伤严重吧？有人受伤严重一定要说，先去医院啊。”

    “没动刀之类的吧？”

    顾开霁捡起书包走到沈良和身边，半边身子压在沈良和肩膀上，说：“没有。”

    其中一个老警察看了顾开霁半天，说：“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你……啧。”

    他没往下说，只让身边跟着来的年轻搭档确认了一下在场的人基本都能行动，没有骨折之类的，说：“行，走吧，都跟我们回局里说话。”

    沈良和和顾开霁，连带着那几个没跑的一起到了警局，被分开问了事情经过。

    分开前沈良和担心地看向顾开霁，顾开霁拍了拍他，说：“没事，你如实说就行了。”

    沈良和如实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随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警察通知他们家长、等家长赶过来、等通知学校和他们班主任、等跑掉那些人被找回来。

    当然，被叫来的家长也包括沈良和的母亲与顾开霁的父母。

    沈良和还记得母亲匆匆赶到警察局时的那个脸色，冷肃、隐怒和恨铁不成钢的责备，在警局母亲倒是没有说他什么，应该说是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随后那些同学的家长陆续赶到，双方的班主任也匆匆赶到，其中有一部分赶不过来的也电话联系到了，顾开霁的父母是最后到的。

    顾开霁的父亲还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脚下踩着亮分反光的皮鞋，母亲则穿着暖白色的长裙，一位看上去是气质儒雅的精英、一位看上去是温和知性的女性。

    紧接着就是家长们之间的争锋、警察的调解、老师们的保证，这都是成年的事了，基本没有他们这些高中生插话的余地。

    沈良和严格来讲是唯一的受害者，因为他没动手，是对面单方面挑起事端，所以他原本就强势的母亲强势更是寸步不让。

    至于顾开霁和那帮人，因为双方都有动手，属于互殴性质，最后因为双方都未成年，调解结束、互相捏着鼻子道歉认错，就能被各自的家长领回去了。

    最后沈良和的母亲和班主任出去私聊了一段时间，然后沈良和也被他母亲带走了。

    放假那两天，他母亲一句话没和他说，饭都是沈良和拿着零花钱自己出去买着吃的。

    尽管沈良和没有任何错，他也知道母亲依旧生气，或许还觉得他废物、没用、净会给她找麻烦。

    熟悉的冷暴力，没关系，两天后他就要回学校了。

    在遇见顾开霁之前，他一直活在寒冬中、冷雨浇透了他，却没有一间可以避寒挡雨的屋子。

    现在，学校是他的避开冷暴力的庇护所。

    不，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顾开霁。

    是顾开霁让学校成为了他的灵魂的庇护所，哪怕依旧有人在针对他、孤立他，他也不再感觉孤独无力了。

    顾开霁是他的太阳，驱散了所有的乌云冷雨。

    夏天已经来了。

    毕竟，夏天来了。

    回到学校后，沈良和紧接着也接到了学校的处理决定，顾开霁和其他人一起因互殴被通报批评。

    其他那些人领头的因为上次的事没过多久，所以这次被学校劝退。剩下的背了处分记入档案，顾开霁则得了一个严重警告，所幸严重警告不记入档案，如果表现优异可以申请撤回。

    由于领头的人被劝退，剩下的人被顾开霁打过一顿，又接连被家长和学校收拾，大多老实了下来，后来沈良和听说过他们中有的人转学了，总之沈良和与他们之后没有其他交集了。

    从那以后，沈良和与顾开霁住同一间寝室、又同班，几乎出入形影不离，还被篮球队的队员调笑过。

    沈良和笑听着他们的调侃，望着篮球场上的顾开霁，少年的一些心思却忍不住开始露头。

    光阴流水一般东去不回，学习、百日誓师、模考，马不停蹄便到了高考前最后一天。

    那同样也是夏天，老师开了最后一次班会。

    班主任含满期望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嘴上不由得又开始强调那些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注意事项。

    但无论如何，孩子们该走的路，师长终究要放手让他们自己去走。

    班会最后，老师宣布宣布放假一天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考试。

    沈良和与顾开霁并肩走出校园，惯例往公交站走去。

    顾开霁会先把沈良和送到家门口，再折返自己回家。

    没再遇见校园欺凌后，沈良和屡次不想麻烦顾开霁，尤其觉得到了高三太占用他时间。

    但每次都被顾开霁一句“我不放心”挡了回去，说得多了他还会用一种严肃的表情看着他，问：“是我让你厌恶了吗？”

    怎么可能？

    沈良和急急摇头否认，最终也只能无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