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9：那年19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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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经营人口贩卖，与Dungeon的人体实验关系密切。 五个家族看似各有各的领域，但利益冲突不断，尤其是达克和克雷桑两个家族。克雷桑这几年一直拓展毒品方向，却总是被达克家族压制。如今就连老本行也被人劫了货物。 克雷桑家族的管辖区有一部分和螣羽氏交界。虽然螣羽氏势力范围最小，但依然是不好惹的存在。就像螣羽氏以腾蛇为象征，外人觉得他们是阴冷、潮湿、诡异且险恶的存在。螣羽氏与Dungeon联系密切，不少人害怕与螣羽氏接触，他们宁愿被直接打死也不想被活抓了去作为人体实验的样品。遇到危机之时，螣羽氏成员会躲进Dungeon区域——一片废旧的大楼。周围的势力与Dungeon有协议，不可以擅自武装进入。即使闯进去，大楼内部经过多次再搭建，夹层繁多，层层叠绕，复杂又混乱，很难找到追踪目标。 今日清晨，刚刚睁眼的古恩查收到五叔瓦鲁尔夜里发来的消息。螣羽氏的成员与卢纳尔叔叔的嫡长子发生矛盾，在交战中嫡长子不幸身亡。克雷桑家主希恩根本不在意这个子嗣，但面子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便命令卢纳尔带一拨人前去讨伐，主要是为了把尸体收回来。随后，卢纳尔正室的次子不幸中了埋伏被人绑作人质，被螣羽氏绑在车顶游街示威。而正室的三子直接在火拼时中弹身亡。 尝到胜利甜头的螣羽氏将已经死去的嫡长子与三子的尸体肢解，把空壳肉身悬挂于两家交界的大桥下。至于他们的内脏，分别插在削尖的金属棍上，固定于越野车的车顶，在交界处外放低重音曲子大肆宣扬。 作为克雷桑家族的首领，希恩很是不满，正打算亲自带人要个说法，却在中途接到消息。警方要来查抄克雷桑家族的部分仓库。他还没来得及下达新的指令，又收到来自达克家族的嘲讽，布拉克派人送来一套照片，全是原本应该送往克雷桑家族的军火，这会儿已经全部被达克家族收入囊中。 “叛徒！！一定有叛徒！！！！”希恩在车里咆哮，震天雷般的怒吼在车内炸开。 坏事一件接一件地赶在一起，怒火攻心的希恩还没吼完突然昏了过去。 随行人员顿时慌了，赶紧把昏迷中的希恩送进私人医院。至于卢纳尔叔叔的次子，因为族人没能及时赶到而被撕票，肢解后与他的大哥和三弟一起挂在桥下。另一边，警察也成功查抄大量走私货物满载而归。 但对于古恩而言这些都不重要，让古恩慌乱到手抖的是被派去接收物资的姐姐辛西娅。如果布拉克拿到了货物，那姐姐去了哪里？现在还安全吗？为什么这些事都赶在了一起？是有人刻意安排？家里出了叛徒吗？如果是，会是哪一个？又是为了什么？ 古恩一路赶回去，在心里千念万念：姐姐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要有事！！ 克雷桑现在内部乱成一团糟，五叔瓦鲁尔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古恩索要辛西娅接货地点的信息时，他毫不犹豫地全盘托出。这是瓦鲁尔第一次庆幸古恩是一名非常规的Omega，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更有能力分担重压。 接货地点在帝国与异族交界的荒漠之中，是一座废弃的酒店。曾经这里是以赌场而闻名的繁华城市。因为经济衰退、疫情爆发，渐渐没人再去赌场消费。随后又被战争袭卷，世界再次重新洗牌，直到归于平息这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古恩先花一小时乘车，从加尔所在的山区赶往附近较大的城市。再以暴走的状态买枪又租车，飙车冲向荒漠中的目的地。 “只需要3小时的车程，没问题……没问题的。”古恩急得在车上碎碎念，“比从京野市出发缩短一多半的时间。可以的，一定来得及。姐姐很强，没有事，没有事……” 临近交易地点，古恩将车停到一个沙丘的下方，并换上接近沙漠颜色的外衣。为了不让放哨的人发现，剩下的路他不得不徒步前进。但令古恩意外的是他居然轻易翻墙进入到酒店的阳台，成功潜入到内部。 ——为什么没有放哨的？难道有陷阱？ 古恩困惑不已，他小心谨慎地走过楼道，查看尸体的穿着，并尽可能收集更多的子弹和枪支。地上散落的尸体既有克雷桑家族成员，也有达克家的人。看来之前的交战相当激烈，双方都损失惨重。不过有些尸体死亡的样子让古恩产生疑虑，明明都是达克家的成员，为什么看起来生前分成两派而相互射击？ ——这是发生了内斗？ 正分析敌对方的局面，古恩瞧见前方的台球室里有五个闲散的达克家成员叼着烟正打球玩。他悄悄躲到附近的墙后，偷听他们的对话。 “没想到鲍德先生就这么死了，这也太突然了。”其中一个小弟正伏案瞄准台球。 旁边的队友惊魂未定，“我当时都吓傻了，一枪毙命，脑子的一半直接飞出去了！” “太可怕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算不算帮凶？”叼着烟头的某个小弟胆寒道。“鲍德先生怎么说也是家族里的长辈……” “咱们都是富齐先生的手下，你还想传出去？找死吧！”训斥者看起来像是他们这里的小头目，体型彪悍，双臂上有不少刚刚处理过的伤口。 “老大，我就随便说说，怎么会背叛大家。这么突然，我可不想经历第二次了。”胆寒的小弟缩到一边，不再多话。 另一个身材硬派的成员，不屑道：“突然？呵，鲍德先生被做掉是早晚的事。他既不支持富齐先生，还一直想取代如今的家主。富齐和布莱克两兄弟肯定容不下他。” “不过我不太懂奈特先生为什么要掺合进来，这里涉及到什么利益关系吗？”打台球的小弟围着台面走动，在用目光测量球与球之间的距离。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齐齐沉默了。刚才发话的人奇怪道：“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你来的时间太短，所以不知道。”惊魂未定的队友看了一下大家，眼神确认后，压低声音嘀咕道，“有传言说奈特先生是希文先生的私生子，而且是希文先生与前任家主的妾私通所生。前任家主根本不知掉这件事。希文先生一直抵触奈特先生，觉得是他人生污点的证明，是背叛前任家族的把柄，给家族抹黑。” “还有这种事……”新来不久的小弟球也不打了，正在消化这劲爆的八卦。“那和鲍德先生有什么关系？” “鲍德先生好像有当年的一些证据，这个秘密关系也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真假。如果能够证实奈特先生是希文先生乱伦而有的孩子，奈特先生一定会被处理掉。” 奈特这个人古恩有所耳闻，是达克家族为了能享有和Alpha同样权利而主动申请切除信息素腺体的Omega。如今奈特真的做到拥有一定实权，不仅拥有自己的手下，还可以参与达克家族内部会议的机会。但也有传闻说是奈特为此牺牲了身体，成为达克家族高层人人可睡的性玩具。 “咚！！！！” “嗷啊！！” “啊啊啊啊！！！！” 先是发力的重击与敲打声，紧接着惨烈的嘶吼声从台球室后面的房间里传出。 古恩原本还在思考八卦的可能性，因为这声充满痛苦的叫声他立刻回神，这是姐姐辛西娅的声音！ ——姐姐在里面？ 古恩着急了，他双手握紧搜刮来的霰弹枪，想要靠近传出声音的那道门，可是眼前有五个达克家族的成员，他必须立刻解决。 这五个人聚集在一起，五对一形势上古恩不占任何优势。如果开枪会引来更多的人，非但救不出姐姐，自己也一定会挂在这里。最好的方式是逐一用刀子刺杀至死，再将尸体藏起来。 ——这可怎么办…… 这时房间的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一个身材苗条的深蓝色波浪发Omega走了出来。 “我受不了这画面，你自己享受吧。”虽然Omega看起来像女性，但声音妥妥的男性声线。 “奈特先生好。”五个手下立刻齐刷刷看向站在门口的Omega。 “你们好。”奈特简单回复一声，又嫌弃地看向屋内。“我真应该刚才就跟布莱克一同离开，等你就是错误的选择！” 室内的人应该是富齐，除了发泄式的大喊之外，还有挥杆的呼呼声。 “操你大爷的！叫你从背后放枪！操?你?大?爷?的！”这是一个气急败坏的男性声音，“很会埋伏啊！你一个燃烧瓶害死我多少弟兄？很厉害啊你！打不死你！看我打不死你！！死了多少人，我就抽你多少下。” 一杆子接着一杆子的强力挥动带起阵阵风声，还有骨肉碎裂与血肉被重击时粘稠的水声。 “富齐，你要发泄到什么时候？”奈特站在门口见富齐根本不理会自己，还有要继续下去的意图，他极其不悦道，“如果克雷桑家族的人赶过来，我可不陪你。” “我差点被这浑蛋炸死，一定不能让她死得太舒服。”富齐再一次挥动手中的东西，大力揍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古恩听着心颤，又着急又不知所措，每一下都像打在自己身上，身体跟着抖动起来。 “今天老子教你做人！”富齐一下一下地敲打，“傻逼！傻逼！傻逼！！！” “啊啊啊啊啊！！！！！” 古恩忍不住了，他什么也不想管，直接端着枪冲了出去。先是瞄准刚才那五个人，霰弹枪一人一个，秒秒钟爆头倒地。 有一个尝试去抓枪，但赶不上古恩的速度，抓着枪直接脑门穿堂炸裂，向后踉跄几步死了。 站在门口的奈特立刻警觉地退回屋内，把门锁上。里面的富齐也听到了外面的突袭，不再一味地挥杆发泄脾气。他立刻拨打电话给手下并破口大骂道：“操蛋玩意都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有人潜伏进来？你们都TM被晃瞎了眼睛吗！还TM和我解释？这种时候难道不是第一时间赶上来，都TM活腻味了吧！！！！” 古恩听到了屋里的吼骂声，他想速战速决，但还没等冲进屋就有一枪子弹嗖地击打在眼睛近旁的台球桌边沿，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弹孔。古恩立刻后撤到身旁的吧台里。他仔细听着外面的响动并快速补充弹药。 吧台外传来踩压玻璃渣的声响，大概有人正在靠近。躲在吧台里的古恩非常被动，目前他不得不选择远离辛西娅的路线，这段时间只求姐姐能够挺住。他转身沿着环形吧台内侧爬行，绕到另一端的出口，从下面钻出去。 古恩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方向出来，尽量找有遮蔽物体的路线。不巧的是古恩刚拐进走廊时，一名敌人也正从另一个方向拐进来。对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端枪射击。古恩赶忙回身退后，子弹突突打在挂角的墙面上，土渣和墙灰在空中炸开，一股烟尘味瞬间飘散在空气里。 几发子弹过后古恩抓住对方补充弹药的时机，立刻转身冲出去。在对方冒出头来想再次开枪之前，古恩以速度取胜先将对方一枪毙命。听到刚才的枪声，在吧台的几个敌人寻声而来。古恩皱眉，呼出一口气。越逃只会人越多，这样躲避不是办法。坚定信念的古恩拎起地上的尸体挡在身前，一手端枪瞄准敌人即将跑进来的位置。只要一个敌人进入视野，他就直面对方开枪，同时用尸体承受敌方子弹的冲击。 古恩边走边打，尸体随时换新的，那些被打成筛子的尸体沿着古恩走来的路线躺倒了一路。他时而找一处安全的位置换弹药。胳膊、手和脸上已经被溅上大面积的鲜血。古恩这边正在稍作休整，好巧不巧有一个敌人正从下层楼梯走上来，背冲着古恩藏匿的位置。古恩拔出靴子中的军刀，以楼梯一侧的柜子作为掩护，安静等待此人走近。 一步、一步、又一步……在对方刚要转过来时古恩飞速扑上去，从后方捂住敌人的嘴，一刀砍入敌人的脖子之中，沿着脖子切割半圈，插到对方从死命挣扎到一动不动再拔刀离开。依照这个方式古恩又接连干掉好几个达克家族成员，眼看着渐渐回到辛西娅所在屋子的附近。就在古恩以为终于可以闯进去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击将古恩弄晕，头朝地栽了下去。 “你们这些人抓个人都这么费劲。”说话的人是一名体格健壮的青年。 富齐这才从屋内走出来，大喜道：“原来是小堂弟，布里利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是嘛。”布里利冷漠脸。 “希文叔叔最近如何啊？好久没见过他了。”富齐寒暄道。 “父亲还好，谢谢堂哥的问候。”布里利随意地回答。他单手将古恩从地上拽起来，发现古恩衣领下的牡丹花图案。“这是个Omega？” 富齐一听这话来了兴致，走过一瞅。布里利已经将古恩的上衣拔下来，洁白的肌肤上一片盛开的红色牡丹花，大气又艳丽。 “这好像不是文身。”布里利仔细看了一会儿，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图画的质感，说道，“是临时画上去的。” “肩膀并不宽，骨骼也很纤细，应该是Omega。”富齐走过来，就要扒裤子，“脱了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布里利有些不满，“他是什么属性不重要。来人！把他吊起来，我要问问他是谁，又是来干什么的。” 几人回到房间里，布里利瞧见站在窗户边的奈特立刻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火速转头。没事找事地翻看附近桌子上的物品，拒绝和奈特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完全当作对方不存在。 奈特对于布里利的不理会毫不在意，冲富齐讥讽道：“你们可真厉害，死了那么多人，最后发现是一只Omega。” 布里利因为这句话睥睨地看向奈特，生气地想要开口辩解自己不算在内，但又意识到他差点就被奈特的一句话勾着鼻子走了。 刚才根本没敢出屋的富齐大言不惭道：“一群吃白饭的！关键时刻不顶用。” 被人拖拽进来的古恩，低垂着头，双手被捆绑悬吊于空中。躺在一旁满脸血迹的辛西娅看到自家弟弟也深陷危险，原本垂死中的她顿时在地上扭动起来。 “他……他……不行……放过……”辛西娅没说几个字就咳出不少血来。 奈特看着辛西娅的反应缓缓走近。 这个Alpha刚才一句话都不肯说，害他们一点收获也没有。这会儿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的淡定烟消云散，迫切地想要开口说话。 奈特弯下腰说道：“把话说清楚。” “他……德西雷、雷……有婚约……你们咳咳……动不得……”辛西娅费力地让自己吐字清晰，“德西雷……婚约……咳咳……” “这家伙说什么？要是什么没用，就别留在这里碍眼了。”布里利看着辛西娅残破的身体觉得恶心。 “我还没玩够呢。”富齐拿起棒球棍大臂抡起，“好久没打球了，可得多玩一会儿。” 奈特听明白了辛西娅的意思，也有所耳闻克雷桑家族最近的消息，他说道：“前不久有消息说克雷桑与德西雷有联姻，这位Omega就是德西雷家族的婚约对象。” “什么？！”布里利嫌弃地皱眉，在他看来这只Omega一点也不香软温顺。“真是品味独特。” “联姻重在结盟，谁会在意Omega质量如何。”富齐走到古恩旁边认真地打量起来。“要是卖给螣羽氏，会不会有个好价钱？毕竟是德西雷家的婚约者。” 布里利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那个瘫在地上的肉泥说话靠谱吗？不会是假的吧？” “就算是假的，也得暂且相信，就怕真得罪人。”奈特看着一心想要赚钱的富齐，有些担心。他用了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比喻解释道：“好比你家里养了一窝狗，再廉价也是你的狗，打狗是要看主人的。” 富齐不甘心道：“就一个Omega，德西雷家族真的会在意吗？其实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吧？” 奈特以看白痴的眼神说道：“如果让德西雷家族失了面子，大概会生不如死。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倒霉！” “哈哈，开个玩笑。”富齐自己觉得颇为幽默。“真好奇啊，这家伙是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杀人倒是很出色。”布里利瞧见凌乱的桌子上有一个敞开的工具盒，里面有不少器具，其中就有一个用来激光扫描文身的小工具。 “这个Omega不会是克雷桑派来救地上这家伙的吧？”富齐恍然大悟，“克雷桑是有多瞧不起咱们？居然只派一个Omega过来！” 奈特嫌弃地说：“就这么一个Omega杀了不少你的人，还有脸说。” “或许他们是觉得这个Omega有德西雷的婚约在身，咱们不敢轻易动他。帝都那边的生意可不好做，触怒了德西雷……呵呵，别说帝都了，咱们再强也没有军队啊。”布里利从工具箱中挑捡出文身用的工具。他在手里颠几下，双眼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原先是一个供娱乐的单间，怪不得会有这种工具箱。布里利刚才一进来就看见奈特又注意到地上如同腐烂尸体的辛西娅，让他忽略了房间内的装饰和布局。“有婚约，就是还没结婚。是吧？” “你这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富齐颇有兴趣地看向布里利。 奈特身为Omega，他知道这些Alpha的丑恶。虽然是敌对家的人，但他看不惯Omega被糟蹋。奈特暗示道：“布里利，你要做什么？别想得太简单，如今德西雷的家主可不好惹。” “当然清楚！”布里利鄙夷地斜眼看向对方，他因为奈特叫自己的名字而心生不快，毫不掩饰地袒露出倍感恶心的神态。 “现在这种状况你们不想着赶紧撤离，居然还有这种心思？”奈特生气道。 “什么心思？我对这种货色不感兴趣，德西雷家的独特品味，他们自己消受吧。”布里利因为厌恶，更加想要逆着奈特的想法来。“我的意思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Omega，未婚却先有其他人给打标记，会被怎么样？” “不论有没有结番，标记相当于被侵犯与其他人有染。”富齐思索道，眼神中闪耀出兴致勃勃的光芒。“婚约不仅没了，两家的关系估计也够呛，Omega本人更会被送入机构。” “难道他们不会追查这件事吗？”奈特不解。“这件事没有任何意义吧？” “就算知道Omega是被迫的，那又怎么样？心里肯定还是会隔应。能够通过这件事破坏德西雷与克雷桑两家的结盟难道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家伙杀了咱们那么多人，富齐你甘心吗？”布里利咬牙切齿道。他讨厌顺从奈特的安排，如果奈特说东，他就一定要走西！ “当然不甘心。”富齐期待着看向布里利，“你打算怎么做？” “是Omega自己在后背偷偷摸摸画牡丹图，如果要追查起来，是谁画的也是一个问题。这家伙估计也不怎么干净吧。”布里利故意把用来扫描文身的激光工具调节成带有电击效果。 躺在地上的辛西娅着急坏了，弟弟的婚约难道就这么毁了吗？！如果真要被送去机构可该怎么办？ 布里利把扫描屏放在古恩的后背上，从上到下，由左至右，如同刮皮般刷起来。 电流的刺激让古恩从昏迷中惊醒，疼得他睁圆了双眼，正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的古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接着又感受到大面积的灼烧感，连续的疼痛感像刀子一遍遍在后背剌一样。 “啊！！！” “啊啊啊啊！！！！” 随着视线一点点清晰……古恩看到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姐姐。她身下红色的一片，好像变矮小了……不是……是小腿没有了！断裂的白骨裸露在外，旁边是霰弹枪的弹壳、细碎的肉渣和骨头的碎片。脖子上缠着一根染血的绳子，另一头挂在窗帘的横架上。辛西娅的半张脸已经凹陷下去，一只眼球不见了，留下来的半张脸上全是血。 辛西娅眼睛无神地看向古恩，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这是谁干的？！！！！是谁？！！！！！ 古恩气得浑身抖动，耳朵嗡嗡作响，后背也变得麻木。 ——自己真是太失败了，不仅救不出姐姐，可能还拖累了她。 “好了。”布里利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这画的原作者要是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会有何感想，哈哈哈。看起来还算漂亮，不过也真会画，都画道股缝里了。害我还得扒他屁股。啧，我得去洗手。你们快点吧，别让家主等太久。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一起走。让我做最后的收尾。”富齐拿起斜靠在柜子上的棒球棍，用眼神示意让手下把绳子拉紧，辛西娅挣扎着被勒紧脖子拽起来。没了小腿的辛西娅，底端悬空时，头部的位置刚好够富齐用来打棒球。 奈特瞧了一眼古恩，虽然被无助地吊挂起来，眼神中却带着凶狠，以后长大了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他提醒道：“富齐，没必要这样，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不如都不要留活口。” 富齐暴躁道：“刚才不让我玩，现在又让我不要留活口？奈特，我是懒得理你，别蹬鼻子上脸。” “从你一开始想打棒球这个提议我就反对。你一直在做错事，迟早会把自己害死！”奈特也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甩脸走人了。“要不是有共同利益，我跟你放什么屁！” “婊子！给点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富齐不爽地呸了一口，转脸招呼布里利道，“来来来，别离那扫兴的玩意儿。你说我能一次打到对面的房间里吗？” “对面的窗户很结实，估计会被弹开。”布里利敲了敲这个房间的玻璃，奈特被气走，他心情好得不行。“这一圈应该都是供私人娱乐的单间，隔音效果和安全防护估计不差。” “那就看看是Alpha的头硬还是对面的玻璃结实。”富齐做出挥棒的动作。 古恩立刻急得大叫，拼命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绳子。“不！！！不！！不行！！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粗糙的麻绳将他的手腕磨出血痕，整个人像个尺蠖似的悬空打转。 “呵？还挺精神。”富齐看向古恩。“杀了我们？你有这个能力吗？像个吊死鬼一样。” “王八蛋！一定会宰了你们，等着受死吧！！”古恩嘶喊着，“我会像你现在一样敲爆你的脑袋！让你生不如死！！” 富齐听闻上去就给辛西娅一脚，转过头怒瞪古恩，“你再叫一个试试？” 辛西娅嗷呜地吐出一口血，挂在空中像个破布条似的晃荡。 古恩瞬间没了声音，嘴角紧抿，止不住下淌的泪水。刚才歇斯底里的火力瞬间消失，他颤抖着，吱唔了半天，“你……你……” “哈哈哈哈哈，求我啊！求我可能会饶了她。”富齐开心坏了。 古恩嘴唇抽搐地恳求道：“货……你们都拿到了……她都这样了……已经都这样了……放了她……放了她吧……求你们了！求你们了呜呜呜呜……” “好啊，这就给她自由。”富齐说完抡起棍子，狠狠的一击将辛西娅残破的脑袋抽发出去。 “咚……砰！！！” 头颅带着血液飞向对面的窗户，一声闷闷的撞击声后，一个红色的印子留在表面。被弹飞到楼下的头颅啪嗒一声落地，血斑炸溅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肉块缓缓滚出去一段距离，在地面上画出不规则的红色痕迹。 没了头的尸体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扑哧扑哧的血液从脖子断开的端口涌出，流了“辛西娅”一身子。 “还真像你说的一样。”富齐把球棍随手扔到一边，像好兄弟似的拍着布里利的背，一同出了房间。 随行的手下也跟着陆续离开。因为没了拉拽的牵引力，辛西娅的尸体扑通扣在地面上。大量的血液从残破的身体中流出，很快汇聚成一大片。 古恩此时只能听到心脏咚咚的跳声，气快喘不上来了，大脑一片空白…… 从古恩所在的房间向外看去，经过连续厮杀的赌场废墟。室内满地的碎玻璃，横七竖八的尸体。沙漠的热风带着沙土滚滚而来，一阵又一阵热浪从碎裂的窗户外刮进室内，很快桌面落了一层薄土。 在短暂的安静后，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冲出房间。空荡荡的室内不断回响着哭喊声，像个精神病般歇斯底里。 古恩再次睁眼时，周围洁白一片。 “古恩？醒了？可算醒了。”守在一旁的五叔瓦鲁尔立刻站起来，按下墙上的按钮呼叫医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是医院？”古恩双眼呆滞像失了魂。 “嗯，在医院里。你昏过去了。”五叔见古恩没精神的样子，担心道，“还想在睡一会儿吗？” “不了。”古恩看着面容同样憔悴的五叔，淡淡地问：“妈妈知道了吗？” “嗯。他一直在问。”五叔面露哀伤。 “那尸体……”古恩眼睛里闪着泪光。 “尸首还没有送过去。等你醒了，咱们一起走。” “好，不能再让姐姐一个人了。”古恩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五叔看到被吊起来的古恩，特别担心那群人渣会做出什么恶心事。 “没有。” “那你后背的纹身……” “别担心，原画是加尔画的。”古恩只说了一部分，但纹身是那群混蛋弄的。不知道那位德西雷家的小少爷能不能接受，如果因为这种事悔婚？古恩想到这里苦笑了一下，但他又觉得加尔不会是这种人。这几天的接触，这家伙像个小傻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可是人总会变的，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嗯……”五叔刚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对劲，“你们发生了什么？！德西雷家的小少爷怎么样了？” “挺好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古恩像个机器，面无表情。 五叔看着难以确定真假，又怕古恩刚醒还需要恢复，就不打算再多问。他关心道：“你再休息一会儿。饿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五叔。”见五叔要走，古恩立刻叫住对方，说道：“你之前和我说，与德西雷联姻我能得到许多好处。” “嗯。” “我能借着这个名号组建自己的势力吗？”古恩毫无神采地看着天花板。 “你要做什么？”五叔察觉到不对劲。“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古恩冷静，绝对不能一时冲动。要慢慢来！” “我就是要慢慢来。”古恩认真道，“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他们所有。” 古恩到现在还记得葬礼那天的情形。 蓝天白云，阳光亮得刺眼。庭院里的小鸟叽叽喳喳，聒噪得不行。母亲沃姆抱着姐姐辛西娅的头颅呆跪在庭院里，双眼发直，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庭院空地的席子上是一具残破的尸体。五叔瓦鲁尔默默地站着一旁，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周围是浓重的黑眼圈。 直到古恩走到母亲近旁，沃姆都没有任何反应。他默默跪坐在母亲身旁，无声地哭出来。抹去眼泪的双手上绑着绷带，手腕依然有血在往外渗。 次日，家里举办了葬礼，克雷桑家族一天之内失去四名子嗣。更糟糕的是家主希恩因为突发脑血栓而成了脑年痴呆。为了防止克雷桑家族分崩离析，这件事很快就被家里的元老封锁住，以希恩需要静养为由让卢纳尔代为管理。从此希恩成了傀儡家主，实际掌权人是卢纳尔。原本计划好等卢纳尔收获足够的拥护者之后就火速继任。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家族元老却在日后屡次以各种理由推迟继任事宜。 那年，古恩1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