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周延儒出兵

    说起来吴甡也是够艰难了，他原本是打算凑够大军南下支援金陵的，结果缺兵缺粮缺饷，崇祯也没办法给他解决，最终这件事一直拖到不了了之，直到金陵被革新军占领后，吴甡都没来得及南下。

    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对这个腐朽透顶的环境产生了深深的厌恶，甚至有辞官离去的想法，而这个时候，对于颇为了解吴甡能力的张国维，决定再次举荐吴甡担任抵御建虏大军的统帅，便见缝插针的在崇祯面前推荐了一番。

    若是放在过去，崇祯或许也就答应了下来，可是这些年他已经见到了太多名不副实的将帅，尤其是松锦之战中连洪承畴都败降了建虏，使得崇祯对剩下的人也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洪承畴绝非庸碌之才，然而连他都败了，这个吴甡真的比洪承畴更厉害吗？

    崇祯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他站起身子在乾清宫绕屋仿徨多时，终于望向了周延儒，道：“周卿可有把握？”

    周延儒微微一怔，随后沉声道：“臣不敢言必胜，唯有以死报效皇上。”

    崇祯微微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他沉声道：“周卿，朕不得不将重担交予你手，还望周卿不负朕望，不负天下之心。”

    听到这里，周延儒连忙跪下磕头谢恩，而张国维则不免一些失望，说到底皇帝还是更加信任周首辅一些，只是想到这里时，张国维顿时也产生了几分去意。

    崇祯定下了人选之后，便下令让张国维先行下去整顿京营，等候命令——说白了已经剥夺了张国维战略建议权，而是全权交给了周延儒。

    等到张国维退下后，崇祯便又拉着周延儒好生商议了一番军情，但问题二人都属于纸上谈兵之辈，谈得虽然热烈之际，可实际上真正有用的却没多少。

    不过周延儒也不是完全没有依仗，他固然是希望通过掌握兵权来稳固地位，可是另一方面，他心中也有自己的些许打算，那就是打算效仿当年杨嗣昌，建大法道场于石虎胡同口，让僧道百人奉诵《法华经》。

    昔日杨嗣昌就十分佛法，还闹出不少笑话，比如他入川督师时，就曾经让人拿出《法华经》作为法宝用来祈福，还得意洋洋的跟崇祯皇帝汇报，结果遭到了许多人的笑话。

    周延儒虽然不会打仗，但是在玩这些上面却并不比杨嗣昌来得差。

    ........

    周延儒知道，崇祯皇帝的性子比较急躁，倘若慢悠悠的准备下去，这个统帅权恐怕会随时被剥夺，因此他也不顾实际情况，急匆匆的宣布在三日后率领京营大军出征。

    见到周延儒这么雷厉风行，崇祯心中自然十分高兴，表示要为周延儒举办誓师大典。

    三日后的清晨，原本死气沉沉的京城场内外却响起了爆竹声，虽然还没有到过年的份上，却仿佛让人以为新年已经提前到了。

    等到玄武门刚打过五更鼓声，皇城内外却响起了钟鼓声，而京营的士兵也在玄武门外排成了一条条长队，准备接受着检阅。

    然而令人无语的一幕却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堂堂的大明首辅没有站在将士们的面前，反而跪在了一群和尚的面前，跟着和尚们一同念念有词，却是在念诵法华经。

    与此同时，皇城内外的庙宇也都钟鼓齐鸣，像钟、磐、笙、萧、木鱼、云板声也配合着念经，看上去不像是誓师大典，反而更像是一场水路法会。

    站在远处的张国维等人也是一脸无语，倘若光靠念经就能打胜仗，当初杨嗣昌也不至于落得个兵败身死的结果。

    张国维朝着身旁的吴甡轻轻叹了口气，道：“柴庵，我确实跟陛下举荐过你，也认为眼下只有你能力挽狂澜，可是圣命难违，我也无可奈何.......”

    吴甡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半分失落，他轻声道：“部堂，如今到了眼下局势，已非一人能决，即便陛下任命我去，恐怕也不一定能抵挡住建虏.......”

    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吴甡并没有太多失落，他甚至隐隐松了一口气，如今在朝中已经是孤掌难鸣，就算到了战场上恐怕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张国维也不由得感叹道：“眼下处境我自然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建虏肆虐我华夏，天下百姓不盼望尽速与虏一战，以解京师之危？尤其是这一个多月来，京畿各县遭受虏骑蹂躏，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痛不堪言，谁不愿一解好掠焚杀之苦？若是.......”

    说道这里时，张国维顿了顿，“若是将来战事不利，纵使首揆难脱其责，可是你我，又真能忍心看着局面一坏再坏？”

    这一番话却是正中了吴甡的软肋，他原本的确有了归乡的想法，可是被张国维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却又只好熄了心思，苦笑道：“部堂啊，您这是将我架在了火把上烤啊！”

    二人说话的功夫，周延儒也终于表演完了把戏。

    所谓的大军，其实还是京营的三万人，不过这也只是纸面上的数字，真正的兵力只怕连周延儒自己都搞不清楚。

    当然，光靠这三万人肯定是不够用的，因此其余各地的明军也将会归于周延儒辖制，到时候一体用命。

    在表演完诵经后，周延儒便跪在了崇祯的面前，恳请皇帝训示。

    尽管眼下国事如焚，诸事都从简，但是崇祯为了表示郑重之意，依然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大典，只见面前放着一条御案，上面摆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柿饼、荔枝、龙眼、栗子、熟枣等等，寓意‘百事大吉’。

    崇祯浅浅吃了一口虎眼窝丝糖，便放了下来，紧接着站起身来，朝着下方的周延儒以及京营大军一揖，沉声道：“《经》言：‘修身也，尊贤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自古君臣志同道合，天下即平，如今虏寇猖獗，百姓难安，还望诸位能佐朕中兴，奠安宗社。”

    众臣纷纷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而周延儒连忙表示道：“陛下万万不可，臣等菲薄之才，岂能承蒙陛下如此厚恩？若是不能剿灭虏寇，我等实罪该万死。”

    崇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朕也不是那等不晓事的，如今局势已经大为不同，只要能抵挡建虏一二，让我百姓免遭劫难，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剿灭虏寇的事情，将来还是从长计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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