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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舔狗当老攻(四)

    游稚激动地一拍游嵇的肩,说:“二哥,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就这么定了!”

    两周后,游稚的私人庆祝宴在游家名下的大酒店内举办,参会者皆身着传统服饰,虽朝代与身份不同,但都在保持形制的同时做到最大化的美观。游稚穿着的便是一套镶带花边的深衣,丝毫看不出小腹的情况。他先在监控室看了看会场的实况,初照人上次点到的人被巧妙地聚在一起,他只需要从侧面隔着几米绕过就行,贾医生也陪在他身边,以防信息素激发会带来的骚乱。

    令游稚觉得美中不足的是,初照人因病并未出席。而作为皇室最小的王子,初照人的缺席也给在场的人传达了一个错误的讯号:游家和皇室闹僵了。

    游稚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猜忌与暗讽的脸,心想我这就叫人把你们的名字都写下来,以后别想求我家办事!他继续在监控室看了会儿现场,待时间差不多,便与贾医生一同前往会场,几乎是在他亮相的瞬间,整个场馆便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置于他身上,他早已习惯这种场合,驾轻就熟地控制信息素,既能让作用范围内的人感到舒适与没来由的倾慕,又不至于让他们起生理反应。于是片刻后,视野所及之处的人均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们的脸上写满渴求,希望能离游稚更近一点。

    留白的时间刚刚好,游稚微微一笑,开口主持宴会。先是照惯例进行了一番客套的开场词,引导众人举杯同庆后,宴会正式开始,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想要同他攀谈。

    在以往的宴会中,参会者总是会把游稚当成接触游家的突破口,因为他年纪最小,大家便以为他容易被套话。不过在吃过几次瘪之后,那些人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少爷可不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圣父白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着呢。

    按照游家私宴一贯的安排,此时距离游稚最近的亦是国内背景显赫的家族太子们,初见月毫不例外地冲在最前线,他身着一席唐制常服,腰间垂坠的玉佩晶莹剔透,饶是阅宝无数的游稚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初见月自然察觉到了游稚的目光,正喜形于色地开口,“宝”字却生生卡在喉咙里——游稚很讨厌外人这么叫他。初见月尴尬地笑了笑,说:“小稚,好久不见。”

    游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还好这家伙没释放信息素,不然一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这时又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皆是各大老牌商业帝国的年轻一代,上次初照人报过名字的人也基本都在,倒省得游稚再一个个去试了。他操着无人能识破的假笑,与众人对答如流,分享在社交网络上备受关注的心得,以及对未来几年内教育、科技,和性别等领域的预测。

    如此交谈一番后,身边人又换了一轮,就算有时被问到同样的问题,游稚也保持着相当的耐心,尽全力维护自己在社交场合中的完美形象,并且丝毫不觉得累。待涌上的人变少后,他又按照二哥的实时调控在会场内随意走动,把每一个人都路过了一遍,直到晚会结束也没有发现能让他莫名心动的人,贾医生全程关注他的表情与动作,最后也只能给出结论:那个人不在这群人里面。

    这下轮到游稚郁闷了,好不容易想出的办法,鱼没钓到,反倒把自己又绕进去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游稚哭丧着脸问,“贾叔,你还有招不?”

    贾医生宠溺地笑了笑,说:“宝宝,这次是不是把那天晚上在星棋岛酒店里的人都请来了?”

    游稚愣愣地点头,贾医生接着说:“你仔细想想,请来的这些人是不是上一次的宾客?”

    游稚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就说:“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宾客,而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贾医生“嗯”了声,表情随即变得怜惜起来,游稚也迅速反应过来,与自己基因相配的人竟然是个酒店员工,而且是最底层的服务员!

    游稚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很不妥,艰难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员工……也挺好,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致富嘛,我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贾医生识趣地笑了笑,接着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游稚想也不想便说:“宴请宾客很难,接触几个员工还不容易吗?收拾收拾,星棋岛走起!”

    贾医生提示道:“虽然你是极优……咳咳,虽然你是极深阴人,但孕早期的不确定性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极阴数量较少,可供参考的文献更少,我不能保证你这个时候坐飞机能不出问题。”

    “深性阴人”是最近兴起的说法,传统表示中的“极优性”、“优性”、“劣性”、“极劣性”等形容词被广泛认为具有人格攻击性,会对劣性与极劣性群众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在游稚与初照人等公众人物的推动下,社交网站上已经有超过千万的人签署了请愿书,虽然离正式更改还有些时日,但大部分群众早已自我校正了此类称呼,以中性的“深”、“浅”二字来定义性征。像游稚这样的极优性阴人,自然成了“极深性阴人”。

    游稚阴恻恻地笑着说:“那不是更好?我明天就去星棋岛!”

    贾医生蓦地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小祖宗真是太能折腾了,还好法律并未规定孕期的阴人不能乘坐飞机,不然他作为家庭医生也会治个失职之罪。

    见贾医生表情尴尬,游稚倒安慰起他来了:“贾叔,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负责,现在肚子里也就只是个未成形的细胞组织,与其生下来就注定得不到我作为生母的爱,还不如在这里结束一切。”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医生也不再劝阻,只是神情严肃地说:“那我也不多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带上我一起去,毕竟你的情况特殊,我在身边的话可以帮你处理紧急情况。”

    游稚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晚上和家人一商量,他第二天便乘坐私人飞机前往星棋岛,一路上状态良好,完全没有任何不适。这次依旧在星棋大酒店入住,酒店方已收到相关信息,计划于次日晨间举行例行早会时让游稚假扮成高层管理人员来视察一线服务生。

    所幸游稚的孕肚还不明显,他挑了一套稍稍不那么贴身的正装,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在正式“视察”之前,先跟着大堂经理走了一圈场地。

    终于捱到了晨会,贾医生并未乔装,他穿着一身暗色的衣服坐在角落里观察,游稚则与一群管理人员站在一起。上百名服务生整齐列队,并未对新面孔的加入感到奇怪,似乎已经习惯了管理层频繁换人。

    游稚开始紧张了,虽然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一天一夜的心理建设,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反感孩子父亲可能是服务员的这一事实。他的心脏猛烈跳动,比前几天的晚宴更甚,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感觉随时会晕过去。

    时间一到,经理开始进行晨间的例行训话,不过游稚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几米开外的人群中,以十五米作为信息素的有效距离来看,目前离游稚最近的这几行人中没有与他基因相配的人。

    训话结束,经理又带着游稚环绕方阵检查仪容仪表,这无疑是游稚十八年人生中最为紧张的几百米,就连成立普实基金时都没有这么忐忑。他夹在一群人中间,落下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随着起点再次印入眼帘,他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人看完了,可是没有任何异样。

    经理以眼神询问游稚,见他眨了眨眼,便宣布晨会结束。服务人员各自散开,回到岗位,贾医生瞅准时机走了过来,从游稚的神情中知道他并未找到那人,于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宝宝。”

    一旁的经理也搭话道:“小游总,您反正还会在酒店里呆上一段日子,要不要每天继续来晨会,也好再确认几次?毕竟团队里有人手脚不干净的话,也是会对我们的工作和口碑产生影响的。”

    给酒店方的传话是游稚丢了东西,虽然不知道那人的长相,但作为极阴可以辨认其留下的微弱信息素。

    游稚与贾医生交换眼色,贾医生便点头说:“就这么办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游稚吁了口气,接着便回房休息了。接下来的一周,游稚每天清晨都准时参与晨会,几乎都快记住这几百人的信息素了,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在即将离开星棋岛的前一天晚上,他与酒店的高层管理人员一起吃了顿饭,在饭桌上谈及此事,他不甘心地再次追问:“酒店的工作人员里面没有在这段时间内辞职的吗?”

    经理摇摇头,接着说:“我们酒店有很严格的用人标准,除了背景审查和三道面试外,最终入选的人都需要在酒店内见习半年以上,待转正后三年内不能离职,不过只要干满十年就可以享受高级员工的待遇,所以很少有人在那之前离职。”

    游稚叹了口气,心想或许只能放弃了吧。经理为了缓和气氛,便随口问道:“小游总,我只是好奇问问,您真的对信息素的味道那么敏感吗?”

    这是极深性阴人常有的体质,对于游稚来说并不是什么开不了口的事情,他便大方答道:“嗯,哪怕是平人腺体所产生的微量信息素我都可以闻到,所以我才说只要离那个人很近的话,我就能找到他,但是现在看来是找不到了。”

    这时包厢门被敲响,一个服务生来找经理,说是有个员工被客人打了,经理一听名字,皱着眉头小声说:“来做兼职的临时工,有点麻烦。”他转身对酒席中的人赔礼道:“对不住,各位,我先去处理一下,失陪了,吃好喝好啊!”

    众人理解地点头,游稚却如醍醐灌顶一般抬起了头,正巧与贾医生对上了眼神,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临时工!”

    其他人怔了怔,随即也明白了二人这番话的意思,不过还没等游稚高兴一会儿,一名高层便说:“临时工确实很有可能,但是咱们这儿针对他们的工作记录只保存一个月。”

    话音刚落,游稚整个人如同坐过山车一般,刚提起的心又被狠狠砸进了冰窖里,他无力望天,心想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每次都是刚有一点希望的火苗就被掐灭,肚子里的这玩意一定是上天对自己太过完美的人生开的一个玩笑吧?

    正在迷茫之际,那高层又乐呵地说:“不过这对您来说也没影响,您那东西是在房里丢的,按规定,兼职生只能在大厅内活动,那天您办生日宴,我记得是额外招了二十名临时工在大厅帮忙,干些端盘子倒水的活儿。”

    游稚与贾医生对了下眼色,基本可以确定那人就是在大厅内工作的兼职生了,于是就打算把这事儿翻篇,他对众人说:“算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因为是朋友送的,所以有些纪念意义,也许是在玩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呢?”

    见事主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忙帮腔,又一起举杯喝了一轮,算是揭过此事。散席后,游稚把贾医生拉回住所,激动又烦恼地说:“贾叔,现在该怎么办啊?酒店也没有记录,我还能找到那家伙吗?”

    贾医生苦笑着说:“你也听到他们说了,兼职生流动性极高,可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也可能是市内的居民,甚至有可能是来玩的旅客,我看……你还是放宽心吧,万一那家伙是个混混呢?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游稚陷入纠结,兀自在床上滚了几轮,实在是没招了,于是只得点头,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现在脑子很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这小家伙,我自己也可以养活。”

    话虽如此,但游稚知道自己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他哭丧着脸,安静地躺了一会儿,而后可怜兮兮地说:“贾叔,今晚能陪陪我吗?”

    贾医生慈爱地摸了摸游稚的头,说:“没问题,赶快洗澡,我就在外面,今天早点休息吧。”

    这天晚上,贾医生搬了躺椅在游稚身旁将就睡了,窗外月色推移,逐渐被温暖的夕阳染红,与游稚梦中的画面如出一辙。在梦里,游稚依旧是游家的小儿子,但时代却是一千年前的古代,更为奇异的是,他在梦里成了平人,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大高个,是他的贴身守卫,一名少见的极深性阳人。

    “阿树——!”游稚从梦中惊坐起,气喘吁吁地说,“阿树……”

    贾医生受惊醒了,看着游稚说:“做噩梦了?”

    游稚甩甩头,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就连屋子里的摆件与雕刻都栩栩如生,只是那个守卫的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自始至终都看不清楚。他抹了把脸,说:“贾叔,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爸成了古代的宰相;大哥是大将军,正在外头打仗;二哥考了状元,却卧病在床;我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守卫,在我被人刺杀的时候杀光了所有人,我到现在都感觉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但说来也奇怪,我就是看不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