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得感情的杀手和必须恋爱的太子（二十四）

    “傻小子也来寻日月同辉？若要解开法阵，日月同辉必不可少……傻小子，原谅我，此物我必得之。”

    “我又要走了……傻小子，别恨我。”

    “喂，别跑！”

    “罢了，先做正事，爹与仲父还在等我。”

    “这宅子究竟有多大？”

    “阵眼……竟然在此处！”

    “头风又犯了……究竟要倒霉到何时？！这次还会有人来救我么？”

    “果然又是傻小子救了我……傻小子，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么？”

    “功夫倒是漂亮，这滑头。”

    “傻小子又瞎想甚么？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是鬼童！傻小子不会法术，还不快跑？”

    “这都甚么时候了还想着夸我？小爷要被你气死了……”

    “小爷本就是鬼王之子，会抓鬼很奇怪么？”

    “这傻小子，怎么连话都不会说？”

    “搓火球？等小爷解开禁制，就是搓座火山给你都不成问题。”

    “劳什子散人……傻小子这话倒是不错，大概又是个骗钱的臭道士罢。”

    “卿池这厮也来了……傻小子消停会儿成不？身无灵力瞎掺和甚么？”

    “出事了！傻小子怎么又跟来了？”

    “这刀……有毒？！”

    “傻小子喂我喝的药？喂！别当众扒小爷衣服！”

    “傻小子心疼小爷，但只有我体内的鬼王之血能压制万灵……”

    “小爷打不过他？！唔……好罢，若不是小爷被封了一身灵力，至于被只幻灵欺负成这样么？”

    “傻小子——！跑啊！小爷控制不住了……”

    “臭道士来了……好像也不全是骗子。”

    “这臭道士，别误打误撞揭了小爷老底！”

    “傻小子怎么哭了？！谁招的？”

    “都不是好人？小爷也不是好人么？仔细噎着……呸呸，真噎着了？”

    “这回……便陪傻小子闯荡一番罢。”

    “小爷收拾包袱的功夫，这傻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果然在一索会，太好了……若是跑丢了，小爷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追回来。”

    “多大人了还要抱？这傻小子，大街上这么多人也不知避讳。”

    “傻小子生病了？怎么办？”

    “这傻子！第一次晨遗么……明明已经十八了。”

    “傻小子怎又接如此危险的任务？真当七大门派是吃素的么？罢了，小爷保护你便是。”

    “百宝林也是随便能去的么？爹说过，仲父在那处安置了许多老友，皆是上古时代的妖兽，若不是被这些凡人……傻小子总算答应小爷不去了，乖。”

    “有动静……是敌？是友？”

    “草木皆兵了罢，只是两个路人而已。等等，他们在……两个男子？！”

    “这青年说得不错，管它劳什子的命运……傻小子胸口没有胎记又如何？爹与仲父亦曾逆天而行，我也不怕。”

    “两个男子当然能成婚，爹和仲父便是如此。怎么，傻小子也想成婚？冒冒失失的，除了小爷谁敢要你？”

    “聒噪，傻小子如此激动作甚？不就是区区青华门的几个臭道士？”

    “小爷何时答应过是你的了？罢了，你开心……喂！小爷不是妻！”

    “傻小子又在看小爷了，有那么好看么？”

    “招蜂引蝶的小子，头上沾了虫都不知道，吓唬吓唬你好了。”

    “不——！”

    “还好接住了，以后绝不会再吓你了。”

    “亲……唔……不好，那感觉又上来了，不行……不能失态！”

    “我……不是那样的！鸣儿，别走！”

    “怎跑得这般快？鸣儿，我不是嫌弃你……你回来罢，别离开我……”

    “前面有动静！是鸣儿！”

    “虎妖？！这……这是结界？鸣儿——！不……”

    “唔……这是何处？我也被传送进猎妖大会了么？”

    “遥连山和碧幽谷的弟子？看来的确是猎妖大会赛场，但愿鸣儿无事。”

    “奢比尸？！怎么会抓到此处来？唔……被剥夺了神识？”

    “随便走走罢，但愿早些遇上鸣儿。”

    “整整一日了，鸣儿，你在哪儿？”

    “第二日了，我能感觉到鸣儿在朝此处靠近。”

    “这是……貘豹？怎会如此巨大？”

    “爹说过我由龙筋凤羽塑身，体内又有仲父的一缕妖魂，应该能镇压住他……”

    “唔……敌袭！”

    “鸣儿——！以后别乱跑了成么？”

    “见到小爷就这么高兴么？好罢，这次都怪我。”

    “别靠那么近……小爷吃不消！傻小子故意的么？”

    “最近面对鸣儿时愈加难以自持了……怎就来催了？这副模样让小爷如何有脸见你？”

    “鸣儿打猎的功夫还是那么好，不愧是小爷的……银环蛇？！鸣儿！”

    “哦，死的。快被这傻小子吓出心病了。”

    “想带小爷私奔么？勉强答应你好了。”

    “此时方知小爷的好？馋嘴的货。”

    “傻小子跟人吹上了，喂！不带瞎编的。”

    “鸣儿身上的味道好闻得紧，像……像蜂蜜？不不不，倒是没那么甜。唔……总之很好闻。”

    “再也不气我？那小爷真得烧高香了。”

    “傻小子说得对，贼老天，甚么命运、真命天子？我命由我……”

    “要我？喂！话还没说完，怎就睡着了？”

    “鸣儿真好看……唔，小爷并非以貌取人之人！”

    “小爷就亲一下……一下就好。”

    “鸣儿果然……很好闻。”

    “又要去打猎？等等！”

    “起雾了？好生奇怪。”

    “想让鸣儿拉着那家伙？做梦。”

    “唔……这雾……头好痛，鸣儿……”

    “鸣儿……并非我命定之人？唔……胎记……没有胎记？”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鸣儿……别走……”

    “鸣儿？我这是……中了貘豹的魇术？当真是虎落平阳。”

    “方才貘豹似乎想传话于我，但被那废物点心强行打断……食梦？不像。许是……我知道了！是爽灵。”

    “只是貘豹为何会沦落至此？爹说过，他是仲父的老友，修炼上万年的妖兽，不应当还以人魂为食。”

    “鸣儿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等出去后要看看他的心口么？”

    “不不……我已不在意他是不是爹说的那位。就算没有那人，我也一定可以救爹和仲父出来。”

    “废物点心倒是上道，比七大门派的伪君子要好上一些。”

    “废物点心又想作甚？别碰我的鸣儿！”

    “胎记？！鸣儿有胎记！”

    “废物点心还想掰扯甚么？假货一个。”

    “喂，傻小子不会信了罢？”

    “傻小子说的是我？表情都写在脸上，这傻子。”

    “不许接！”

    “为何还不能说话？明明已经找到他了……”

    “貘豹？！鸣儿，千万不可强出头！”

    “爹说过，我体内的妖王之魂与龙凤金身可镇压百兽，但愿可以护住鸣儿一次。”

    “奏效了！唔……这是……颠倒众生咒？！不好！”

    “鸣儿——！”

    最后一张光幕上哑巴的脸与被吞下之前的画面重叠在一处，游稚只觉心痛不已，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想起与哑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才明白原来哑巴不是心如磐石，而是爱在心口难开。

    可是此处为何会有哑巴的回忆？游稚心想，方才还看见许多不同的少年，对话内容却是差不太多，难道世上还有很多个自己不成？亦或许……只有哑巴一人是真的，其他人全是幌子？可这样做的用意又是甚么？

    游稚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相信内心的直觉——哑巴才是自己命中注定之人，其父或许出于保护他的目的而派出了多个干扰者，如此便可避开七大门派的追杀。只是自己此时被吞进了貘豹肚子里，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该如何去救哑巴？

    正焦头烂额之际，游稚忽觉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再起身时却听见不远处有人的呜咽声，那声音与方才光幕上少年时代的哑巴很像。游稚连忙小跑过去，见四周陈设像是在一间柴房中，而地上蹲着的正是少年哑巴。

    “哑巴，你怎么在这儿？”游稚很想扑上去抱住哑巴，但他稚嫩的脸庞却让游稚下不了手，总觉得有一种罪恶感，“你变小了？”

    “滚开——！”哑巴恶狠狠地推开游稚，像一头猎豹似的盯着他，“你说谁是哑巴？”

    “唔……我这是回到你的童年了？”游稚喃喃道，“不对啊，你应该早就不能说话了……难道是梦境？”

    “你在碎碎念甚么？”哑巴随手抓起一把木柴扔向游稚，“你也想对我做那档子龌龊事么？”

    游稚嘴角抽搐地看着少年哑巴，虽然脸上沾了许多灰尘泥土，但依旧可见他俊朗的五官，这太邪恶了……游稚吞了吞口水，努力平静道：“小爷是那种人么？！跟我走，救你出去！”

    哑巴警惕地打量游稚，多次被骗的经历让他不得不收起对凡人的信任。游稚竟是读懂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又想起自己最初下山时的遭遇，只觉心疼不已，遂道：“别怕，我不是坏人……唔，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的，跟我走罢，谁敢欺负你，小爷就欺负死谁！”

    游稚伸出右手，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哑巴内心激烈挣扎一番，终是将左手放了上去，随即被游稚一把拉起，走到门前，一脚踹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刺眼光芒吞并了黑暗，泥土与草地的芳香驱散柴房内的潮湿朽木臭味，游稚另一手捂住眼睛，遮挡阳光。

    光亮渐渐隐去，游稚放下手时，哑巴又不见了踪影，正要四处呐喊寻找时，余光瞥见身侧躺着一男子，游稚心中涌起模糊的预感，这一定也是哑巴，或者说，是他心中渴望有人救赎的回忆。

    游稚快步走到男子身旁，是昏迷的哑巴，模样比刚才更为成熟一些，他抱起哑巴，捏了捏哑巴的脸，柔声道：“喂，醒醒！”

    哑巴皱了皱眉头，醒了，第一反应便是弹开，看见游稚的瞬间，眼里的防备松懈了些，但还是不客气地喝道：“又是你？你为何会在此处？”

    “这个嘛……说来话长。”游稚笑嘻嘻道，“你又遇上甚么糟心事了？让小爷来帮帮你啊。”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吵闹声，似是有一大群男子在叫嚣，这场景游稚再熟悉不过——最初下山被人偏光钱财而不得不偷拿小摊上的食物，又被摊主发现时，迎接他的便是二十多个青壮年的追打。

    游稚狷狂一笑，摸了摸哑巴的头，道：“在此处等我片刻。”

    游稚边走边摸兜，果然身无分文，只好随手捡起一把小石子，长身立于哑巴身前，装模作样道：“不要动他！否则休怪小爷不客气。”

    “你是他甚么人？！”带头男子凶狠道，“我们抓个小厮干你何事？！不想死的就闪开！”

    原来不是偷东西，游稚心想，哑巴也太可怜了，又被人抓去做填房么？不过他长得确实俊俏，换了小爷，说不得也得强留……呸呸，我在想些甚么？哑巴这时才十三、四岁罢？这也下得去手么？真是禽兽！

    “废话少说！”游稚理直气壮道，“小爷护定他了！”

    话音刚落，手中数十枚石子悉数激射出，每一粒都发出撞击声响，手放下时，眼前的众青年已全部倒地，额头青紫。

    “废物点心，哼。”游稚拍了拍手，走回哑巴身边，“这回又要去哪里？以后可不能轻信于人。”

    画面再转，哑巴满身是伤，一头青丝打结散落，活像个厉鬼，而他对面是一群巨大的异兽，其身形如马，背上有一对鸟翼，人面蛇尾，形成一个包围圈堵住哑巴去路。

    “孰湖？！”游稚想起师父典籍中记载，在崦嵫之山便有此名为孰湖的异兽，习惯成群行动，喜食俊朗男子，“妖怪——！放开那个少年！”

    哑巴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游稚，游稚正以轻功突进，恰好踩在孰湖喷出的毒烟上，如腾云驾雾一般。

    “躬身！”游稚朝哑巴喝道，“吃小爷一镖！”

    一手九子连环镖打旋飞出，正中九只孰湖，边上还有几只，被游稚以长剑赶跑。他在包围圈中站定，捞起哑巴就跑，两人乘风而行，短短瞬息之间已跑得老远，把那群孰湖甩得无影无踪。

    “这次又在作甚？”游稚随口问道，“怎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哑巴看向游稚的双眸里已不再有警惕之色，却依旧冷淡道：“寻物。倒是你，怎又跟来了？”

    游稚笑道：“小爷来寻人。你呢？”

    “寻何人？”哑巴不咸不淡道，“我也……寻人。”

    “命中注定之人。”游稚道，“你方才还说寻物的，怎又是寻人了？”

    “既寻物又寻人，不行么？”哑巴嗤笑道，“你这奇怪的小子，还信命么？”

    游稚正要回答，思绪却被拉向缥缈的远方，再睁眼时又是陌生的环境，四周树木倒塌，哑巴疲惫地站在一个阵法之上，喘着粗气。

    “嘿，又见面了。”游稚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你又在作甚？”

    “你……你如何寻得此处？”哑巴惊讶道，“这不可能……”

    游稚心想小爷正在走你的回忆杀呢，看谁才是傻小子？

    “小爷不是在这儿么，这世上哪有绝对不可能之事。”游稚故作高深道，“这回又是甚幺蛾子？要完成这个法阵么？”

    “不是……你别乱动！”哑巴紧张道，“我正欲毁此法阵，其中缘由……请恕我暂且不能相告，非是不信你，而是……有时知道太多反而不是好事。你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