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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是谁我是谁他是谁

    保平安很安静,比邱鸣旸任何一次接触他都要安静,凑近了邱鸣旸能闻见他身上洗衣粉和肥皂的香味,干净清爽,他嘴唇很软,吻着像是含了颗果冻,邱鸣旸本来很急躁,却在亲上的时候,生怕弄疼他,将动作放轻柔了不知多少倍。

    他也不知道躲,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在干什么,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邱鸣旸很容易就将舌头伸了进去。

    屋外夏风从打开的窗户口吹进来,两人在一股温柔的凉意里缱绻着。

    直到邱鸣旸的手不自觉伸进保平安裤子里,保平安才将他推开,邱鸣旸情欲未渐,不解地看着保平安。

    保平安伸手轻轻擦了下邱鸣旸的嘴角,说:“奶奶说,别人不可以摸这里……”他用手捂着自己裆部。

    邱鸣旸笑了下,心骂自己没出息,太着急了。

    可惜,这货心口不一,虽然内心谴责自己,但口头上却还是下意识说:“奶奶说得对,但安安认错了,我不是别人。”

    保平安因为顶针的拿回,对邱鸣旸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而且刚才他虽然不知道邱鸣旸在干什么,但是被这个人吃嘴巴好舒服,他不知道该不该用舒服来形容,总之就是心脏噗噗直跳,然后想一直被吃,还有他尝到了面前这个人的舌头是甜的。

    保平安闻言懵懵地看着邱鸣旸,“你不是疯狗,你也不是别人,你是……”

    邱鸣旸不要脸地说:“我是安安的恩人,奶奶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恩人?”

    保平安摇头。

    邱鸣旸拿起保平安的手,指了指保平安手指上的顶针,“我帮安安拿回了重要的东西,还有,”邱鸣旸往身后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织了一半的毛衣,说“那些也是我帮安安从城管手里拿回来的。”

    保平安这个时候却抽回了自己的手,眼里有些敌意,“你是骗子。”

    ???

    邱鸣旸突然有一种从天堂被摔到地狱的感觉,他急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保平安贴着墙移了两步,和邱鸣旸拉开距离,说:“那些东西不是你拿回来的,是……是……别人拿回来的。”

    邱鸣旸一下想到,那些烂毛衣和毛线球是自己派助理给保平安拿来的,在保平安心里,恩人席位怕是早有人占了。

    他叹下一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助理拨通了视频电话。电话那头的助理挺胸直背,一副要汇报工作的架势,“邱大。”

    邱鸣旸把手机屏幕转向保平安,跟助理说:“打个招呼。”

    “啊?”

    “啊什么,打招呼。”

    助理僵硬地说了一声:“您好。”

    邱鸣旸举着手机对着保平安,问:“认识吗?”

    保平安点点头,“这个别人,拿回来的。”

    邱鸣旸扶额,搓了搓太阳穴,然后道:“别人,是我让‘别人’给你拿回来的,可以明白吗?”

    助理在电话那头听得一头雾水,这俩玩猜谜游戏呢?随后他又听到老板布置任务了,“张楠,给他说一下,是我让你把那堆破烂……不是,是毛线,那堆毛线是我让你给他拿回来的。”

    助理这才明白自己这次的主要任务,他一脸和善地看着保平安说:“哈喽,还记得我吗?”

    邱鸣旸不耐烦地插了句嘴,“说重点。”

    助理:“……”

    助理咳嗽了一声,对保平安说:“上次我去你家,把毛衣毛线等东西还给你,是邱大让我去的。”

    邱鸣旸仔细端详着保平安的面部表情变化——

    得,显然这傻子啥也没听懂,无奈,邱鸣旸只好说:“安安,这个人是我的人,所以他拿来的,等于我拿来的,明白吗?”

    保平安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但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警惕了。

    邱鸣旸为了进一步取得信任,便用另一只手指着手机对保平安说:“这个‘别人’是我的。”随后他冲助理又说:“张楠,给他说一下,你是我的。”

    助理满脸问号,他有一种幼稚园老大在给他派任务的既视感,但还是对着镜头外那个和他一样满脸问号的人说:“我是他的。”

    说完,助理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老板是弯的,他跟在老板说身边多年,经常想,要不是自己结婚了,说不定会被看上。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老板是看脸的,他这才打消了顾虑,在老板身边勤勤恳恳。

    话刚说完,邱鸣旸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保平安,眼神里满是祈求——求天求地,希望他听懂了。

    保平安消化了一下刚才的信息,说:“他是你的,你帮我拿回顶针,那些也是你帮我拿回来的。”

    邱鸣旸感动得要哭了,终于听懂了,他连忙道:“嗯,所以我不是骗子,安安可以明白吗?”

    “可以……那你是……”

    邱鸣旸突然想起那晚保平安嘴里叫的‘姐姐’,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一丝丝嫉妒,便说:“我是哥哥,安安叫我哥哥。”

    “哥哥。”

    保平安叫‘哥哥’时的语气和叫‘别人’没什么区别,但却让邱鸣旸一阵春心荡漾,他就跟个遇到初恋的小处男一样,高兴得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纯情不到半分钟,他又开始恶趣味了,“我还是老公,安安也可以叫我老公。”

    保平安皱了下眉头,“老公?”

    哎呀妈,太爽了,说啥叫啥啊。

    邱鸣旸接着又说:“我还是爸爸,安安再叫声爸爸。”

    “爸爸。”

    保平安越叫越糊涂,面前的人到底是谁阿。

    邱鸣旸看他那样乐得面部抽搐了几下,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保平安不知道这人笑什么呢,只好傻傻地看着他。

    邱鸣旸笑了一会儿,然后走近保平安,大手摸上保平安的脸,说:“以后叫哥哥就好。”

    保平安乖巧地回道:“嗯,哥哥。”

    两人重新认识完,邱鸣旸这才腾出心思来看这个巴掌大的房间,保平安家里和外面楼道简直天壤之别,外面是即将坍塌的危楼,里面却是整洁的单身公寓。

    这个小地方被保平安收拾得很干净,虽然家里摆放的都是些掉漆掉色的旧家具,但表面上却没有一丝灰尘,木制椅子甚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光亮,整个房间透着质朴和清新的质感。

    邱鸣旸将房子打量了一遭,走到门口时,他突然问保平安,“你门上的钥匙,我刚才怎么没有摸到?”

    保平安傻乎乎的,自从确定是邱鸣旸帮自己拿回顶针和毛衣毛线后,他单纯的脑子里就自动将邱鸣旸划为可信任的人,毕竟从小除了奶奶,戏弄他的人太多了,所以他压根没反应过来质问邱鸣旸为什么会知道门上有钥匙,他老实地回答说:“我钥匙丢了,门上的钥匙就被我拿下来了。”

    “钥匙丢了?”

    保平安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邱鸣旸,说:“这是最后一把钥匙,我还没有挣到钱去再配一把。”

    邱鸣旸越听越糊涂,“你家还有别的人在住?”

    保平安摇头,“没有,奶奶不住了,我一个人住。”

    “那为什么要两把钥匙?”

    “奶奶说,出门要两把钥匙,一把放在门里面,一把带在身上,身上的钥匙如果丢了,还是可以回家。”

    邱鸣旸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奶奶想得真周到。”

    保平安说起奶奶,眼眶不自觉就红了,他低头抠着手上的顶针,不说话了。

    邱鸣旸看着保平安,觉得小傻子低头时露出的头发旋儿都是可爱的,也是可怜的,他抬手揉了揉保平安的脑袋,哄道:“奶奶不在了,哥哥照顾安安好不好?”

    保平安抬头,这是他第一次冲邱鸣旸笑,他说:“谢谢哥哥,奶奶说,安安总有一天要自己照顾自己,安安可以照顾好自己。”

    邱鸣旸听完心都快化成水了,他走过去抱住保平安,轻声说:“嗯,安安做得很好,奶奶看到会很高兴的。”

    保平安依旧用指甲紧紧抠着手上的顶针,他下巴垫在邱鸣旸肩上,看着面前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拍了拍邱鸣旸的后背,说:“我请哥哥吃饭好不好,哥哥帮我拿回东西,是好人,要报复。”

    本来挺温情的场景,被保平安一句话煞了风景,邱鸣旸抬手顺了顺他后脑勺上的头发,笑道:“小傻子,那个叫报答,不是报复。”

    保平安咯咯笑了两声,重新说:“是报答哥哥。”

    邱鸣旸用温厚的手掌摸着他的后背,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