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抓奸
燕德和程朱一前一后走着出来,最后停在电梯间,两个人肩并着肩,在等电梯的间隙中 显得非常沉默。 电梯门开了。 他们进到电梯里。 燕德看了眼前方光可鉴人的墙壁,从程朱前面侧过身按下按键。 余光瞥见程朱的样子——此刻似乎是很累了,程朱的眼睛低垂看着地面,领带松了些,领口扣子解开两个,发丝凌乱,面孔疲惫,看上去竟然有一丝难言的狼狈。 燕德按完键,站直身体,忽然道:“另开一间房,休息下吧。” 透过另一侧可以反光的墙壁,燕德的眼里出现程朱默然的模样。 他轻声答应。 下到酒店一楼。 前台小妹一夜之间连续看到同一个人,同一张熟悉的脸,并且还是带着不同的男人来开房,心里深深的卧了个大槽又被刷新了世界观。 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向燕德礼貌递过房卡:“先生你好,房号506,需要提供早餐上门服务吗?” “谢谢,不用了。” 燕德收过房卡,带着程朱重新上回电梯。 楼梯上行时,程朱眼睛看着电梯按键的位置,突然道:“仔柯昨天又进医院了,医生说他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来之前打过电话,他现在还在病床上输液。” 程朱慢慢移开目光,说:“过几天你生日,给你准备礼物的时候感冒了,他不让我跟你说。” 燕德没回话。 他出电梯后,径直走在前面。 刷卡,进门,插入卡槽,开灯。 程朱进去浴室,洗澡,动作很快,出来后无声的靠在床上,望着燕德的背影。 燕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天色刚是蒙蒙亮,行人没有几个,天空中雾气笼罩空荡荡的街道,云层密布,要下雨了。 “小德。” 燕德听到程朱在叫他的名字,声调古怪,不同以往。 但他此时没有反应过来,毫无所觉的转过头去。 程朱赤身裸体的面对着他,趴在床上。 腰和膝盖支起,向后撅起挺翘的屁股,两只修长的胳膊抱住胸膛那一块位置,他侧着头,不是恶作剧,他是真的全身都脱光了,他用一种甚至让燕德觉得毛骨悚然的眼神凝视着燕德。 那眼神不冷漠也不深情,跟这两种感情都没关系。 他是用那种堪称兴奋和悲伤又掺和了一点疑惑的,糅杂在一起的眼神望着燕德。 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好似一丝重量也没有:“你来上我啊,来干我,或者叫成操我也没问题,反正就算再高级也叫做爱,你和他可以做爱,和我就不行么?” 燕德愕然极了,陡然睁大眼:“你……!” 程朱却继续用着让燕德难以相信的语气说:“放心,刚才在里面我已经洗过了,你现在随时可以进来,或者你是不想戴套?” “——你和他做应该戴了套吧,毕竟你在这方面一直很注重,但作为男人客观来说,避孕套不戴比戴了更爽,你现在可以不带套操我——” 话还未说完,程朱眼前蒙上一片黑影,他被一只手推倒在床上,燕德猛的靠近他压着他,程朱听见他那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愤怒的语气:“程朱!你他妈在放什么狗屁?!” 程朱倒在床上,望着黑暗里燕德模糊的轮廓,身体接触间传来的热度,听着他的愤怒和压抑,忽然淡淡的笑了。 他支起腿,分开两条腿,让燕德清晰的听见他身体黏腻的活动声。 他说,并且只重复那一句的说:“操我啊,燕德。” 燕德的手指都颤抖了,他心里禁不住忽然涌起的愤怒,他知道程朱在挑衅他,在嘲讽他只是一个人形屌,色欲熏心见洞就插! 程朱动了动身子,还想说话,却被燕德掐住了脖子。 今天的程朱简直除了名字以外其他就像了换一个人一样,让燕德从头到尾的都感到陌生。 燕德唇齿里一点点挤出声音,额角冒起青筋:“别以为我不会真操你。” 他手下一点点收紧,感觉到程朱胸膛的剧烈起伏,急促收缩的呼吸声,奇怪的是程朱却一点挣扎也没有,定定望着燕德,眼神一片宁静无波,就像是要甘愿死在他手底下一样。 明明被掐的人不是自己—— 燕德却率先感到窒息,他骤然松开手。 程朱地胸腔突然灌入大量新鲜空气,生理性的呛出眼泪,然后他接连不断的猛烈咳嗽起来。 直到稍微缓过气来,程朱头靠在床上,眼睛早已有了黑暗里看人的习惯。 程朱看见了燕德暴怒的样子,然而对他来说,他却像看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并为此再一次肯定心里的猜测,笃定而满足的笑道:“看,我就知道你恨我,你平时装的那么好,掐我的时候还不是用了死力。” 燕德倒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下巴紧绷。 “你就是个疯子!”他冷声说。 床那边的人呼吸浅浅,対燕德的话明显不在意,他轻笑起来:“你觉得这是疯子?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假如让仔柯知道你和别的人上床,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程朱那张浅浅隐藏着满足笑意的脸庞连通话语一起刺到燕德的心里。 燕德真的站起身,朝床上的程朱压上去,抓住他光裸的两条小腿,一手撸了撸变硬的阴茎,握着龟头,对准程朱屁股间,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两个人同时一阵闷哼,对燕德来说,程朱的肠道很热很热,包裹着阴茎表面的那一层,莫名的给人一种温暖和安全的感觉;而对程朱来说,就像期待已久的一次愿望再次被满足,他张开唇,对着上空,缓缓的笑了。 他们在做爱的期间,燕德挺动腰腹,胯部与程朱屁股肉发出啪啪作响的响亮声。 程朱的确润滑得很好,燕德抽动的很畅快,他怒火中烧,动作因此愈发激烈。 程朱不由喘息起来,两条小腿被燕德抓在一只手里,压在胸前,阴茎直上直下的攻击着泛出淫液的肉穴,囊袋啪啪打在屁股上,不一会儿,对肉穴过于快速的抽插,使得穴口生出了绵延的白沫。 燕德操着操着,也许是因为相似的快感,他的眼前竟然恍惚间出现了他和程朱,茅仔柯,他们三个人做爱的场面,同样是他操着程朱的同时,程朱也操着茅仔柯—— 或者,大多数时候,燕德会一起操两个人,先操完茅仔柯,再操程朱,周而复始。 若不是有时需要睁眼看看,燕德恐怕自己都不会分清自己操的是两人中的哪一个。 大概很久过去。 足够一场激烈的性事结束的时间。 燕德离开床,光着上半身站到窗前。 他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景象。 身后的床上不时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几次翻身难以入眠,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可能实在生理心理都压抑疲惫到了一个限度,终于什么声音都沉寂了下去。 楼下陆续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有人在说什么,走过去,房门外酒店过道里有人叫喊快点,关上门。 窗外面开始下起了点点小雨,滴答,斜落在玻璃上顺着划出一道痕迹,燕德站在玻璃旁,从外面看去那道雨水划开了整张灰白的脸孔,从额头,经过鼻子,最后停到下巴,短暂的停顿便歪扭着坠落到窗子缝隙里面。 他把手指摸上玻璃窗,感觉冷涩,被雨水经过的地方格外冰凉,仿佛一面玻璃被温度割裂成不同的几块。 突然响起手机铃声,燕德看过去,见床头的缝隙里亮起一束微弱的光,什么时候手机掉床缝里了。 他走过去拿出来一看,是程朱的,已经没电关机了。 然后燕德想起自己的手机,他把手机落在炮友那儿还没拿回来。 临走前燕德看了眼程朱,开门出去了。 在走廊里慢慢走着,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人。 那会儿燕德刚参加完一个朋友的婚礼,他去的晚了,被拉上灌了很多酒,好在还没彻底醉晕。 出来后随便打的车,没想到酒店名字看错了,坐到一个陌生的终点。 燕德喘口气,坐在路边椅子上,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几个小建筑,最多三层楼高,连商业区都算不上。 天黑了大半,天空飘起毛毛细雨,路灯渐次亮起,照得沥青色的马路湿漉漉的。 燕德从裤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一手点打火机,一手挡着火苗,他看着烟头逐渐燃起代表热情的红色,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今天她很漂亮,燕德坐在台下看着,发自内心为她高兴。当她走在红毯上,头发被高高挽起,雪白的后背光裸出来,脸上的笑容比钻石还要熠熠生光,燕德心想,一定再没有比她更美的新娘了。 她下来找他,第一句开头就问燕德,这一辈子还见过比她更美的人吗? 燕德笑,说没有。 她不由假嗔,说知道燕德在骗人。 她知道他心里有人。而且有了很多年。 燕德笑着摆手说自己真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夸她,说你穿着白色婚纱的样子真漂亮啊,走在红毯上像一个自带圣光的女神,真漂亮,特别漂亮——他字穷,一连说了两个漂亮,她被他的笨口拙舌逗笑了。 她今天本来妆容很好看很完美,但是她望着燕德的眼睛里对她无奈笑着的神色,她染着正红色的唇也不禁弯起来,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里就覆上了一层水光。 她对燕德说。 “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我最爱做的一个梦,就是像今天这样,所有我想要的……都在那个梦里。” 燕德没有回话。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如果没有茅仔柯,也许今天站在这里成双成对的,就是他和她两个人。 燕德被新郎和亲客接连灌酒,她也笑着给燕德敬酒,燕德通通来者不拒,悉数接纳。 他喝完,放下酒杯,看着眼前一对新人。 用最诚心的笑意最后祝福。祝你们幸福。 …… 燕德慢腾腾找着,在几个小建筑里找到一个夹缝生存的酒吧,牌子很不引人注目,他走进去后,里面场子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台上有一个小破锣嗓的歌手正在唱不知道名字的歌,一边敲锣一边打鼓,燕德瞥过两眼,朝吧台走去,他随便点了杯酒坐下。 身旁的高脚椅上突然坐了一个人。 燕德转过眼睛。 这人笑出一口白牙,眉眼弯弯的和燕德打招呼:“嗨!帅哥,你很不错哦,符合我的口味,约么?” 燕德没马上拒绝,他向周围扫视一圈,才发现自己大概是进了GAY吧。 “帅哥?”那个人的手已经摸上燕德的肩膀,燕德回过神,拉下他的手,摇摇头。 “好吧,看来今天运气不行。”他很失望的离开,去寻找下一个猎艳对象。 燕德身边重归安静,他却没有就此转过身一个人喝酒,而是向最吵闹的人群中看去。 斑斓灯光下群魔乱舞的一群人,一个站在最中间的男青年,身上挂满银链子又蹦又跳还爱笑,跳起来银链子乱甩,燕德都替他担心砸到人。不过还是是那一头美发最引人注目,发色是要亮不亮,跟被水洗过一样,有点浅薄的黄色。 第一眼看去明明是一个非主流青年,然而五官实在长得娟秀,细黛眉毛搭着内双凤眼,他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又偏大,眉眼生得极其细致,一双多情凤眼,勾起眼神来竟然有点娇柔妩媚的味道。 很刻意的是,从燕德一进门,这位非主流青年就朝这里瞥来好几眼,眼波流转,似有若无,在勾引着燕德看过去。 等群魔们告一段落。燕德才等到这位非主流男青年过来。 燕德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约炮,愿意么?” 男青年轻轻笑,眼神却微微一动:“你可真直白。” 燕德看着他。 男青年笑着摘下自己脖子上最大的银项链,把它挂在燕德的脖子上,嘴唇擦过燕德的耳朵,燕德微侧过头,他耳边气息湿濡:“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