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们回家
徐文杰是被噩梦惊醒的，一直到闹钟响起，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拉来个板凳，徐文杰在全身镜旁坐下，他用袖子擦去镜面的灰尘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整张脸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几道道狭窄的缝隙，它们分别对应五官，让他不至于憋死或者瞎掉。 白背心，黑胯裤，上面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物资，显然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搭配脚上的一双蓝拖鞋，一种颓废的感觉顿时提现了出来，他整个人顿时和这个破旧的房间融合在了一起。 抬起双手，一层又一层的布条被揭了下来，它们一根一根地掉落在地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急促的喘气声。 当最后一丝遮盖物被徐文杰扯下时，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展现在他眼前: 圆脸白皙，柳眉扬起，杏眼微张，翘嘴微启，唇红齿白，俨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个杀人犯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变成另一个人。 “整容成功了?太棒了！”他身体前倾，握住镜子的两边，仔细端详这张脸的不同角度。 正面、侧面、下巴和眉间……就连耳边的痣都复刻了出来，真是完美的令人毛骨悚然，让徐文杰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那些沾满血的记忆。 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尾，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到天灵盖，他把脸埋在阴影里，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徐文杰走上前，按了接听键后，把手机放在耳边，随后，他听见自己软糯的声音: “歪～志峰啊！工作很忙吗？” “你要回来啦，东明机场是吧?好的，我去接你哦。” “嗯，嗯好哒，我也爱你，再见！” 直到听到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徐文杰才把电话放下。 徐文杰双手托腮，眼睛弯的像月牙，就像身处热恋中的每个人一样，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小跑着下了楼。 一路上，徐文杰哼着歌，一蹦一跳地走在街道上，把地上的白雪都踩成了黑水。 就在他停下，准备招一辆出租车的时候，徐文杰的身后，伸出了一截粗黑的手臂，把他往后一拢。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陈文杰伸出手，试图将条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硬掰开。 但此时的他已经忘了，经过塑型的他早就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身材，自然是在小腹被狠狠地来上一拳之后，三个扮相不良的年轻人就把他软绵绵的身体拖进了小巷子里。 “呦呦，今儿可算是捞找宝了，啧啧，看看这张脸蛋儿。”红毛挑起陈文杰的下巴，狗一样的舌头舔着发干的嘴唇。 “兄弟们，给我恁住喽，要是让他给跑了……”他弹了弹手中的刀片，“你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尖细的声音传到另外两个混混的耳朵里，他们一左一右，把陈文杰死死架住。 “小美仁儿，就让大爷我来好好疼爱你一番吧，嘿嘿～”红毛操着一嘴外地口音，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线，像极了阴沟里窜出来的老鼠。 陈文杰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他们乱来，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想到自己即将要遭遇什么，他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希望他们没有HIV。’陈文杰在腹诽，并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迟到打草稿。 湿滑的舌头扫过陈文杰的胸口，清亮的水渍留在了他的乳头上，强烈的不适涌上陈文杰的心头，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般，发出了小声的呜咽。 这无疑激发起了红毛的性趣，他手上的动作更大胆了，直接把手伸进了徐文杰的裤子里，来回揉弄他的后穴。 “啊，别……不要啊，阿锋，救救我！” ‘妈的，这个大叔，恶心死了。’ 就在这时，电话的铃声又一次响起，陈文杰一个手抖，不小心接通了电话。 红毛立马夺过手机，直接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妈的，还敢录音，刚刚那一下是不是还没有学乖？啊！”红毛把拳头抵在陈文杰的脸上，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三个字，“是——不——是——” 话音刚落，红毛被迎面一击，躺倒在地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另外两个混混，见红毛不省人事，暗道不妙，于是撒腿就跑，但是太晚了，他们被一群保镖拦住了去路。 很快，两人就和他们的老大一样，生死不明。 杨志锋推开保镖，冲到陈文杰的面前，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手。 “宝贝，你没事吧？” 陈文杰抬起头，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些许泪光。 对他来说耀眼极了。 在陈文杰这短暂又卑微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那双眼中的倒映的自己，就像一件珍宝似的，跟着发光。 不知怎的，本该习惯这一切遭遇的自己，此时却是如此的不知所措，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孩一样，又蠢又纯。 随着视线的一阵摇晃，陈文杰被自己的梦中情人横抱起来，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庞瞬间放大了数倍，看得他楞楞的，早已在心中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杨志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走，我们回家。” 陈文杰鼻头一酸，埋在杨志锋的胸口，真的哭了出来。 此时此刻，这个情场的老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动了真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