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裴肃的性格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鲜亮丽。

    他跟一般的omega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我喜欢猫，裴肃喜欢狗，父亲理应纵容他。

    那时候的裴肃给我的感觉只有阳光开朗，长得好看，身上还带着一股omega特有的信息素味道，像奶香，又像温暖的阳光，令人忍不住接近。

    连我也不例外。

    他喜欢叫我“小桉”，喜欢拉着我的手一起出去玩儿，给我买好吃的，或者背着父亲带我去猫咖店偷偷撸猫，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他是我最好的哥哥。

    某天他忽然问我：“小桉，你想不想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小猫？”

    我当然很想，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记得当时的裴肃笑得很温暖。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送你小猫好不好？”

    他还提醒我：“照顾小猫很麻烦的，你得好好做功课。”我点点头，内心雀跃得开心，迫切期待着礼物。

    只有他会记得我的生日，会提醒我。

    ——在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确实收到了裴肃的礼物。

    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明缘由地开始冒冷汗。

    我看着裴肃露出灿烂的笑，他说：“打开吧。”

    我却踌躇着，一动也不敢动。猫是活物，这里面却死气沉沉的，还有一种恶臭味儿，我根本没敢想象。我根本没法想象这会是属于我的礼物。

    “打开啊。”裴肃的声音有些疑惑，“你不是想要小猫吗？哥哥给你弄来了一只，你干嘛一脸害怕的模样？”

    我只觉得呼吸都哽在了嗓子眼，只能小声地说：“没有，只是……忽然有些……不太舒服。”双手却捏紧了手心，不一会儿手心就汗涔涔的。

    “这样啊，那哥哥帮你打开好不好？”

    “不、不用……”

    我下意识要起身走开，裴肃却又狠狠按住了我的肩，将我强行按坐了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omega的力气可以这么大。

    精致漂亮的脸庞挂着迷人的微笑，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礼物盒上的蝴蝶结绑带，一副完全闻不到恶臭味的姿态。接着，礼物盒被揭开，更为浓烈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啊——”我盯着合里的场景，瞪大了眼眸，不可抑制地尖叫出声，猛地一个向后仰去，差点整个人都摔落下去，裴肃连忙扶住了我，还一脸不解，“叫什么呢你。”

    我捂住口鼻，难以克制地对着地面干呕起来。

    那是什么画面？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每每回忆起来，都是可怕的噩梦，是梦魇。

    那里面……

    ——那里面是一具被咬得，或者是被剪刀、锐器，切割剪碎得七零八碎的属于小猫的尸体，毛茸茸的带着血液，大大的眼睛已经干涸，要从眼眶蹦出来的夸张程度，再是被切割开的四肢，整颗的脑袋，身躯上无数的血线，都已经发臭了。

    不知道死了多久。

    本身就没吃什么东西，我却还在不停地干呕，最后竟也真吐出了苦涩的液体，恶心得我想昏过去。

    裴肃还拍着我的后背，寂静的房屋里只有我跟他。

    他说：“小桉，我知道你喜欢小猫，可是我不喜欢呢……所以以后也不要喜欢小猫了好不好？”

    “跟我一样喜欢小狗吧，狗最忠诚了。”他温柔地抱住我，一字一句地说着，“这是哥哥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一定要记住哥哥的好哦，不要喜欢小猫这种狡猾的东西。”

    他手指的力度明明很温柔，却令我无端起来一身鸡皮疙瘩。我好像能看到他一脸冷漠地按住小猫，手中的锐器手起刀落，血液迸溅，染红了他稚嫩的眉眼，一股子的腥臭腐烂味。肢体切割开的声音，毛茸茸的触感，小猫那似婴儿似的尖叫，都充耳不闻。

    最后一个画面，便是他一脸冷漠，提刀过来差点割开我脖颈的画面，还说着：“跟你喜欢的东西一起下地狱吧。”

    我猛地睁开眼，四周的冷风侵袭，我正坐在医院走廊的座位上，冷得发颤。胳膊已经被医生处理包扎过，还带着隐隐约约的疼痛。

    我望了望不远处，易深正付完钱朝我走过来。

    他凑到我身前，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有些魔怔地说了句：“我说过的吧……哥哥他会杀了我的……不是光说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