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主人俯身,用力掐住我的下巴,瞪着我,一字一顿地对我说。 “奴隶,你让我非常失望。” 失望?…… “你几乎触犯了作为一个奴隶所有的禁忌。”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说,“违抗主人的命令,企图伤害主人,对主人再三强调的规则置若罔闻,甚至在主人面前就要和其他人做。” 我不是,我没有,是你非要我做的,我根本就不想做。 我看着他的眼睛,害怕得说不出来话。我不知道他会对我怎么样,会打我一顿?会把我赶出去?或者真的叫人来轮我?无论哪种我都不敢想象。 “如果是圈子里的奴隶,现在早就已经被我打得皮开肉绽赶出家门了,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知道?明知故犯?不知道?不长脑子? “我在问你话,奴隶。你想让我把你的下巴捏碎?” 他做得出来,他现在这么生气,又知道我可以再生,他绝对做得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主人!” “你不是圈子里的,又从来没做过奴隶,我就对你好一点,耐着性子给你讲最后一次。如果你不想再被我扔出家门,不想真的被人轮上,你最好记住了。一,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不许反抗,不许质疑,不许任何形式的提问。二,不许危害到我和我家人,我周围人的安全,不论我们对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三,记住你的身体是我的,如何使用在于我,不在于你,你在我这里,除了外出,没有任何权利。四,学会察言观色,如果在我面前,或者让我知道你和不是我指定的人有任何敏感性的身体接触行为,哪怕只是抚摸,我也会视情况惩罚你。轻则皮开肉绽,重则羞辱你之后,把你扫地出门。这次告诉我,你记住了吗。” 他掐着我下巴的手用了不小的力气,让我感到酸痛。我下意识地拼命点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主人。” 主人这才算放过了我,松开了我的下巴说:“以后如果还有这类事,不要叫那么大声,我在二楼看新闻都听到你的声音了。我让你陪的人,你好好陪,你再怎么喊我,我也不会去扰了他的兴致。如果你再因为这种你应该处理好的事打扰我做事,事后我会好好教你怎么侍候我指定的客人。” 他重重地强调了“好好”这个词,咬牙切齿的语气和格外严肃的表情让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我现在对他只有害怕,害怕,一看到他,我满脑子就只有害怕。 “我会尽力让客人满意,不给主人添麻烦。” 他看了我一会儿,就往隔间那边走。我赶紧跪着跟了上去。 “陪客人的时候不要挣扎反抗,大部分的人,你越是挣扎反抗,就会对你下手越狠,你就会越受苦。按照他们的要求做,早点让他们满意,他们就会早点结束。我不会让人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使用你,所有来家里的客人都明白,我最多只会把奴隶借给他们三个小时。两个半小时一到,他们就会收到我的催促,如果半小时之内还不把你还给我,我就再也不会让他们借用我的奴隶。所以你最多只需要陪他们三个小时。如果你足够乖巧,时间会过得很快。” “……好的,主人。我今天……我今天是不是让您弟弟不开心了?” “并没有。他说他很尽兴,而且有空还会过来。” 有空……还来? 一想到今天的一切还要再发生一次,两次,甚至无数次,我就感觉好害怕。 我全身都在发抖,甚至说不出话。 “为什么这么问?你那么在意他对你的评价?” 主人带着我走进隔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问。也许是我自作多情,我总觉得他这话里多多少少带着点醋意。 “……不是,我只是怕我让您弟弟不高兴了,会惹您生气。我只在意您的想法。” “如果不能让我的客人满意,作为我的奴隶,给我丢了脸,我确实会很生气。不过今天是你第一次陪客人,你的反应我还算可以接受。你记住,即便我把你借给不同的人,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所有物。你只是服从我的命令去陪客人。如果被我发现你对我的客人产生了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和想法,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什么毫不讲理的说法。 但是主奴之间,起码在我和我的主人之间,主人就是理。我顺从地低下头:“是,主人。” “好了,起来吧。” 在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后,我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转身进了浴室,我想起上次跟着他进浴室结果被骂出来的事,一时间也不敢再进去。 “进来洗澡。” 见我不动,他补充了一句。 他这是原谅我了? 我忐忑地进了浴室,他脱掉了衣服,正帮我调试水温。他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而且帮我调试水温的样子看起来也颇为耐心温柔。 我试探着问了他一句:“主人是原谅我了吗?” “不许提问,管好你的嘴。” 他立刻就冷冰冰地堵住了我的嘴。 连这种问题都不许我问,看来今后在他面前我是真的和疑问句无缘了。 “今天有外出计划吗?” 他不说我都忘了!我的训练! “有的。”我赶紧回答说。 “什么时候?” 我刚想说尽快,但我忽然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安排了调教内容,我顿了顿,说:“在您今天使用完我之后……” “那一会儿吃完午饭你就去吧。别忘了门禁时间。过来。”他说着向我招招手,语气里好像并没有对我要外出的事感到不满。 我走过去,他轻轻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花洒下,打开花洒帮我冲洗身体。 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就像是为新生的婴儿洗澡,怕碰坏了婴儿娇嫩如水的皮肤一样。他小心地避开我所有的伤口。不过尽管如此,已经被打得流了血的伤口接触到水还是疼得不行。 清水冲净,擦干了身体,他关了花洒,去隔间做什么,我也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瓶药水和棉签回来了。他把东西全都塞给我,然后开始帮我处理身上的伤口。 身上的伤口太多,又严重,他涂了好久的药水,久到我这个只要站着不用动的人都开始觉得麻烦。主人好有耐心。 “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嘴硬?疼的不是你自己?” “……我不想被主人以外的人碰。” “他不一样,他是我弟弟。” “……即便我听话,他也不会手软的。他只是想打我,让我哭。”我撇了撇嘴,大胆地跟他回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你顺着他来,他多少会下手轻些。奴隶是用来取乐,获得快感的,肯定不是用来打到死的。没人会想把你折磨到死,尤其他们也很清楚,这奴隶是问我借的不是他们自己家的,只要你够聪明听话,他们也不敢太伤了你。” 主人唠唠叨叨地又一次嘱咐我要顺从客人。他第一次说教,我以为是普通的口头“教育”,但是他这又强调了第二次……难不成他这是心疼我? “是,谢谢主人。” “好了,把手环摘了吧。自己愈合一下。” 他从我手里拿回东西便离开了。我赶紧摘了手环,涂了药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等主人再回来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些伤,要是换了普通人,少说也得个四五天才能愈合,而我,只用了几分钟。成为辉晶之后的身体还真是便利。 “有残痛吗?”他问。 “有。”我点了点头。 他没说话,走过来,打开花洒,拽着我的胳膊,让我两只手撑在墙上,拉了拉我的腰,让我往后退几步。 不会是要上我吧?…… 可是好疼,被他弟弟弄得超疼,我都说了有残痛,他还要做? 虽然我知道我没什么权利反抗,可一想到那种疼,我还是战战兢兢地开了口:“主人……”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我的后面,然后就真的把手指插了进去。 “呜!” 疼!真的疼! 我紧紧地抓着墙面,垂下头,疼得闭紧了眼睛,脚趾都勾了起来。 只是一根手指就这么疼了,完全不敢想象一会儿他尺寸那么可怕的东西插进来的时候我会疼成什么样。 “主人……主人我用嘴可不可以?后面好疼……” 我带着哭腔哀求他。 身后的他笑了一声。 “我是在给你清洗。想什么呢,小笨蛋。” 他的话里第一次出现了这样宠溺的语气和称呼,我太过惊讶,以至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分明刚刚还一副凶神恶煞,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甚至当众羞辱我,这突然就开始宠着了?就算我知道他变脸速度极快,这反差也大得过分了吧? “今天是你第一次陪客人,给你一个奖励——在我把你全身彻底清洗干净之前,你可以问所有你想知道的问题。” 继宠溺的话之后,他又大发慈悲地给了我一个奖励。 诶?!可以问问题了吗?! 我赶紧抓住这个大好的机会,把那个我一直在尝试从他嘴里问出来答案的问题再次提出来:“主人您叫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就可以了。”他冲我笑了笑说。 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带着一种逗我玩的感觉,实在是让我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您不是说我可以问吗?” “但我没说我一定会回答。” 狡猾!太狡猾了!还说不让我钻他空子,他这自己不也在钻空子吗! “那您让我问问题有什么意义吗?又不会告诉我答案。”我不乐意地向他抗议着。 他轻笑一声,关了花洒,帮我涂上香喷喷的沐浴露,像是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似的,一脸从容淡定地解释道:“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回答,我认为可以回答你的,我会回答你。你直接问,遇到我愿意回答的,我就告诉你了。” 行吧……跟他这种人就不要讲什么公平和道理了。 “主人家看起来超有钱,主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沉默。 好吧,看来是不愿意告诉我。 连这个都保密,难道是怕我日后打击报复? “主人这个时间了,还在家里,是不用上班吗?” “不用。公司有我弟弟在忙。我就只管在家里,偶尔有事要我处理,我才会去。”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可真好!坐在家里拿钱!我也想这样整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还月月有那么多钱可以花! “您今年多大了?” “32。” “在我之前,您有多少个奴隶?都维持了多久的关系?为什么最后都解除了?现在除了我以外,您还有其他的奴隶吗?”尽管这些信息我已经从“他”那里得知了,可我到底还是想听主人亲口讲。 可是他又开始沉默了。我只好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您为什么看中了我,把我买回来了?您这么有钱,应该有不少选择吧?” 这个问题引得他笑了一声,他伸手打开了花洒,冲掉了我身上的泡沫,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反问道:“你对和我有关的事就这么感兴趣?”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再次将我按在了浴室的墙上,用涂着香皂的手继续帮我清洗后面。他的体温和花洒洒下的温水一起温暖着我。我感觉到了他的那个昨晚让我舒服得甚至忘掉廉耻的东西顶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他刚才说过只是帮我清洗,可男人不就是那种生物吗?真的想做了,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感受。 我这个问题回答不好的话,八成会被他虐待,回答得好点,也许他还会温柔一点。 “主……主人对我温柔……我就想多了解主人……” “我温柔吗?”他伸手轻轻握住我的脖子,迫使我仰起头看着他,“你忘了昨晚我是怎么用鞭子打你的了?你忘了我要你以一个奴隶的身份,跪在我脚边,甚至要跪着吃饭,跪着走路了?你忘了昨天我不顾你的抗拒,还是强行上了你了?你忘了我把你送到别人的床上,让别人睡你了?你忘了你声嘶力竭哭喊着让我去救你的时候,我坐在楼下喝着热茶看着新闻了?你忘了我把身上一丝不挂,一片狼藉的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拖到一楼大厅,还把你推出去,羞辱你了?或者说,我还是让你的身体再好好重新记忆一下比较好?” 他说着就把两根手指一起插了进去,我痛得一下子就哭了。 “我的身体是主人的……” 我疼得闭着眼睛,嘴里条件反射一般地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是我的。奴隶,你记好了,你在我眼里只是个出卖身体的下贱的性奴。就像今天把你借给我弟弟上一样,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怜悯,更不会对你有什么温柔体贴可言。你的痛苦,你的尊严,你的意愿,我都不在乎。甚至你越是痛苦,越是尊严被践踏,我就越兴奋。虐待你,欺辱你,看你痛苦,看你挣扎,看你哭喊,蹂躏你的身体,践踏你的尊严,这才是我的目的,是我的快乐来源。明白了吗?” “……明白了,主人。” 得到了我的回应,他放开了我,抽出手指,冲了冲。 “自己洗。” 他说着简单擦了一下身体,穿上浴袍离开了。 不用提醒我也知道。 甚至没心情去泡浴缸,把身体好好清洗了一遍,就结束了洗澡,叫景叔帮我送了一套衣服。 “刚才……谢谢景叔。”我躲在门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景叔没有说话。 “先生刚才是不是特别生气啊?”我试探着问他,从门缝里伸出手,景叔把腰带递给我。 他还是没说话。 算了,在这里我的地位已经无限低了。没人愿意理我也算正常。 从景叔那里又拿到了袜子,穿好之后就开了门。 主人的要求是不能穿上衣,我也不打算违抗他这种命令,但是一会儿出门总是要穿的,所以我还是瞅了一眼景叔搭在胳膊上的衣服。 一件背心和一件蓝黑色带白色刺绣的长袖衬衫。一看那样子就超贵。可我是要训练去的,穿那么贵的衣服都弄脏了,而且衬衫也不方便动。 “景叔,有T恤吗?我想穿T恤。一会儿我出门,衬衫动起来不舒服。” “这是先生为您挑的。如果您想调换,可以亲自向先生说明。”景叔说着非常标准的敬语,然后将背心和衬衫递给我。 行吧…… “谢谢景叔。” 我接过背心和衬衫,放进了背包里,准备一会儿去跟主人商量。 好饿,我要吃饭。 也没想那么多,我蹭蹭蹭下了楼,去一楼的餐厅吃饭。环顾了一圈,并没有人。餐厅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食物的香味,不过我仔细一看,我的小桌上摆了一桌的饭菜。 本来就饿了两星期,昨晚吃得还清淡,这又饿了一上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过去跪了下来。吃饭要紧,先吃饭。 应该是我吃的时间实在太晚,我尝了一口,发觉饭菜都已经凉透了。我本来想去热热饭菜,可转念一想,万一被主人发现我乱动他家的东西,说不好就要惹恼他,万一又挨一顿鞭子,那也太不值了。算了,反正只是凉了而已,也不是剩菜隔夜饭。我已经不再是那么挑剔的“少爷”了,最饿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去翻垃圾桶,想过去吃饭馆里客人剩在桌子上的饭菜。如果不是主人收留了我,我大概最后真的会忍不住去红灯区偷那些平时只是看着就恶心嫌弃的东西。眼前这样精致新鲜的饭菜,我还有什么可挑的。 我刚低头吃了几口,一个人就站到了我的桌边,还不等我抬头,突然就被一把揪住了头发,被强行拽着脑袋仰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主人。 “主……主人……” 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乐意。是因为我没有跟他说一声,得到他的允许就吃饭了吗?还是因为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文质彬彬的他看不惯已经饥肠辘辘的我这样狼吞虎咽的吃相?我不会又要挨打了吧? 我慌忙把手里的碗筷放在了小桌上,万一不小心再打碎了碗,就更没活路了。 “主人,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您别打我……”我害怕得几乎快要哭出来,哀求着,尽我所能避免再挨打。 “你错哪里了?” “我没得到您的允许就吃饭了,我太饿了,吃得急,吃相又难看……” “嗯?”他冷冷地看着我,发出了一声疑问。 难道都不是?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啊,他没跟我讲过要跪着,要听他话,要叫他主人,床上不能出声以外的规则啊? “我不知道……”我声音颤抖着小声坦白。 他倒是也没说什么,没打我,只是放开了我,然后端走餐盘去了厨房,把整份的汉堡肉,鸡蛋卷,紫菜汤,布丁,果盘和米饭全都倒进了厨余垃圾桶里。我都惊呆了,那么大一桌的饭菜,我就吃了一块鸡蛋卷,吃了两口饭,他就全都扔掉了?两个月了,这是我吃到的第二顿像样的饭菜,他就全都给扔了? “主人,主人我错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慌忙起来冲进了厨房,从他手里抢下了整套饭菜最后一样还没被他倒掉的蓝莓山药泥。 “你干什么?”他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满和不悦。 我赶紧跪了下来,紧紧地握着那个小碗说:“主人,求您了,我……我一个月都没吃上正经的饭菜了……半个月没吃什么东西了……我没有现金,银行账户被冻结,被全净土通缉,只要敢去城区就会被抓。我就连乞讨也不敢,我根本没有任何收入和食物来源。昨天晚上算一顿,这顿算一顿,一个月了,这是我第一次吃上饭,我很饿……所以求求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您别倒掉我的饭菜,求您了。” 主人没说话,只是向我伸出手,摊开手掌。 从他手里抢下东西,我应该已经让他不高兴了。我只好把山药泥放到了他手里,他二话不说直接倒进垃圾桶里。 我就知道…… 看来只能饿着肚子等晚饭了。 “出去跪着。” 不仅没有吃的,还要罚跪…… “是,主人。” 我没办法,只好回到餐厅找了个墙边跪了下来。 可我要出去训练啊。这要跪到什么时候? 膝盖酸疼,快要出汗的我实在跪不住了,偷偷抬了抬腿,挪动了一下。就在这时,厨房的门打开了。我吓得赶紧目视前方,挺直身体跪好。 “过来吃饭。” 主人说。 我往他那边一看,他俯身把黑色的木质餐盘放到了我的小桌上。 我瞬间两眼发光。 食物! 我噌噌噌,迅速跪行到我的小桌前。 还冒着热气的鸡肉玉米咖喱饭,蔬菜汤,一小碗鸡蛋羹!香味馋得我口水都要下来了。 我刚要拿起勺子开始吃,就想起了我旁边还站着主人。 “谢谢主人!” “嗯。” 他应了一声,一个字都没多说。 得到了他的允许,我立即拿起勺子埋头吃了起来。 热乎乎的饭菜好棒啊!好吃好吃!第一次吃到主人做的饭菜,才知道主人做饭是真好吃,完全不比凉夜哥和醉恕哥做得差。我还以为家里有那么多佣人,从来都不需要亲自做饭的主人肯定不会做饭,可没想到居然还挺像模像样的!摆盘讲究,色香味俱全,简直无可挑剔。 “记住,以后不许吃剩菜剩饭。如果饭菜凉了,也不许吃。直接倒掉重做。懂了吗?” “可是凉了还可以热一热再吃啊。直接倒掉多浪费?”有了可口的热乎饭菜可以吃,我心情也好了许多,甚至不那么怕他了。 他立刻就因为我的话瞪了我一眼:“这是规矩。饭菜反复热,不止味道口感会变差,营养也会流失,热的次数太多,吃进去对身体也不好。” 这口气怎么就好像凉夜哥在家里唠叨我的时候一样? 有钱人家可真是讲究。饭菜凉了都不能热热吃的。 我在心里这么吐槽着,听着他唠叨,吃我的饭。 “再有这种情况,厨师还在的话,让他给你再做一份。他要是不在,告诉我,我给你做。再强调一次,不许吃剩菜剩饭,不许吃凉掉的饭菜,不许吃反复热过的菜。如果再被我发现,我就罚你一天不许吃饭。” 我这儿吃得香,一边的主人却还在像凉夜哥一样唠叨个没完。他嘴里说着那些威胁的话,可是他的表情,语气和唠叨的内容却怎么都让我觉得没有任何威慑力和强制力。现在的主人温柔得就像是担心自己弟弟身体健康的养生老哥哥一样。 “好的,知道了,主人。”我赶紧应了一声,止住了他无穷无尽的说教。尽管对于他的那些唠叨我是满不在乎,可到底那样的温柔体贴和对我来说久违了的关心照顾还是让我对他的好感暴增。之前所有的生气,伤心,害怕和怨恨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主人平时对我这样的奴隶就这么温柔,是不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更温柔啊?就像醉恕哥对凉夜哥那样?羡慕,超羡慕。这要是能跟主人谈个恋爱什么的,肯定会被宠上天,肯定超幸福! 我这么美滋滋地想着,享受着我的午餐。 我好像有个毛病,就是只要在家里吃饭吃嗨了,就会眯着眼睛笑着摇头晃脑。我吃得正开心,一只男人的大手就按在了我头顶:“吃饭别晃,你是小动物吗?” “对不起。”我赶紧停下来,好好吃饭。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就坐在了我斜对面的椅子上。 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品尝到精致热乎的可口饭菜,不管身体有多疼,之前受到了怎样的对待,今后还要面对何种艰难困苦,眼下,美味的食物到底还是让我感觉到了幸福。 “原来你会笑啊。” 主人突然说了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一脸茫然地看了看用手支着下巴盯着我这边看的他。 “从见面到现在,这是你第一次笑。”他解释着。 “开心的话,谁都会笑的吧……”虽然我本意是想吐槽他没有人类常识,但是一想到怼他可能会被狠狠教训一顿,我的语气就软了下来。 他没就这个问题继续搭理我,我也安安静静地低头继续吃饭。 “中午看新闻的时候,我看到永夜总长露面了。你眉宇间确实很像他。” “毕竟是亲兄弟。主人——”我抬起头看着他,“以后看新闻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也想看看总长和副长。”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他微笑着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谢主人!” 我在他的注视下吃完了饭。在向他确认了我可以出门了之后,我询问他是否可以换件T恤穿。本来不问还好,我这么一问就干脆被限制了活动范围。 “你出门要做什么?一定要穿T恤?” “我想训练。要练魔法。来回动,还会出汗所以……” “那你就不必出去了。” 主人不假思索就直接非常果断地打断了我的话。 “不出去我怎么练啊……” “去更衣室换身宽松的衣服,然后来门口找我。”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不过服从他的命令就是了。 我去更衣室换了一套相对宽松的衣服,找了双运动鞋,拎去门口换鞋。 一出门,我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西服套装的他站在门口等我。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说:“我还是觉得你穿衬衫会更好看。” 嗯? 那意思是我穿宽松的衣服很丑了? “很难看吗?我去看看。”我说着就要回更衣室再去照照镜子,主人却叫住了我:“别看了,挺好看的。去训练吧。” 哈?好看还说我穿衬衫会更好看? 他也不给我商量的机会,迈开步子就走出了别墅,我赶紧跑了两步追上他,紧紧跟在他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被各种扰乱器强化过,罩在了防御屏障内的800米沙石地塑胶跑道。本来他这里就被扰乱器弄得用不出来什么太多的魔法,一进到这个区域,我甚至感觉除了天赋魔法,我什么都用不了,快跟污染区有一拼了。 “别打坏塑胶跑道。你就在中间的沙石地练。要练飞行魔法的话,不要超过那个蓝色防御屏障的高度,地方够大了吧?” “够是够了。”我点点头,毕竟在他这里比在外面安全得多,“可是您这里扰乱器太多了,我魔力不好凝聚,除了天赋魔法,什么都用不了,怎么练啊?” 他笑了一声说:“你要练的不就是这个?扰乱器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绝对封印。能在扰乱场里自如使用魔法才会变强,不对吗?” 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这里比外面安全得多。没有探测器监控装置,也没有其他人,就算是永夜想进来搜查,也得提前两个小时知会一声。你要是累了想休息,走几步就能回别墅,想训练也是一样方便。还可以在跑道上跑几圈锻炼锻炼身体。” “那谢谢主人。我会小心点,不弄坏您的跑道的。” 我向他道了谢,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我真是完全处在他的监控之中了。我今天不该回答他的问题的。这么一来,我要是去粉碎辉晶,他就会知道我的行动时间,万一暴露给永夜,那我就等于送死了。 灵极光……总长…… 一想到凉夜哥我就浑身发抖!真不想遇见他!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被他贯穿胸口和头部的剧痛!太可怕了。分明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上了战场就凶得跟个饿了一个月的猛虎一样! 得抓紧时间训练了。速战速决,只要在凉夜哥被传送过来之前就粉碎了辉晶,我就可以避开他了。 “先生,您的通讯。给您挂了通讯保留,已经十分钟了。” 他刚一回到别墅,景叔就把通讯器递了过来。 “十分钟?告诉他我过一会儿给他回通讯不就行了?”他接过通讯器,随口那么一说。 “他说一定要等,无论多久都等。” 谁啊,这么执着。 他低头一看,瞬间就明白了。他接了通讯。 “您好。请问是有急事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抽泣起来。 主人…… “我们的关系已经解除了,您不必这样称呼我。我们是平等的。” 主人,是我哪里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解除关系? “并不是。您很完美。这只是我的习惯而已,是我自己的原因,和您本身没有关系。” 我就不能成为可以陪主人一辈子的那个人吗! “……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我也不想再体会那种痛苦了。仅此而已。” 那您为什么还要继续收奴隶!为什么要让我爱上您! “和吃饭睡觉一样的基本需求罢了。吃饱了,自然就不吃了,等饿了的时候再吃。睡觉睡够了就醒了,等困了再睡。至于后面的那个问题,我应该在第二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告诫过您了,不要对我产生不必要的感情。否则,受伤的只会是您自己。” 这一年的时间,您就一秒钟都没爱过我吗? 他苦笑了一声。 “肯定与否又有什么意义?结果都是相同的。我现在有了新的奴隶,也请您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打扰我和新奴隶的生活。而且我也可以告诉您,我和这个新的奴隶,关系也不会持续超过一年。这样,您是不是就会心理平衡一些?” 您骗我。酒吧的人都说您最近根本没去酒吧,也没听说您有了新的奴隶。 “您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再和您说多少也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有别的事,就先挂断通讯了。请您务必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打扰我的生活。一次,我可以好言解释,两次,我可以以礼相待,三次,我也就只能请您吃闭门羹了。如果您真的那么在意我,那应该也不会想让我以后避开您走路吧?” …… “那有机会再聊。” 他说完便挂断了通讯,把通讯器还给了景叔。 “有公司那边的通讯吗?” 他换了鞋,进了屋。 “暂时还没有。” 景叔跟了上去,和他一起上楼。 他走着走着,突然笑了,对身后的景叔说:“你知道暗月今天突然问我什么吗?” “问您为什么选择了他?”景叔回复道。 他小小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这个年纪,是喜欢问这样的问题。而且也不止一位客人这样问过您了。” “好像确实是。不过别人问,我也不意外。但是这种话从他口中问出来,我就觉得很有趣。” “您好像很在意他?”景叔问。 “确实在意。因为还是第一次养来头这么大的奴隶。很新鲜。”他到了二楼的客厅,打开了电视,换着频道找新闻。 “那您告诉他答案了吗?” 他扭头看了看景叔,说:“这可是你第一次追问我问题。怎么,你和他一样,都想知道答案?” 景叔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会告诉他吗?说实话,我本来不想要他,他的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差,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奴隶,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我之所以还是选择了他,就只是因为他是暗月。是胆敢和圣石,和永夜,和全净土为敌,粉碎了八颗辉晶的通缉犯。让这样的人臣服,感觉非常好。” “您不怕他会对您不利?” “当然怕。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不过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更有趣吗?离开我,他是人人害怕的暗月,在我面前,他就只是个跪在我脚边叫我主人的奴隶。能让这么危险的人甘愿臣服,那种满足感是一般的奴隶无法为我带来的。”他说着顿了顿,“只不过,有一点有些失望。他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顽劣不羁。他太普通了。最普通的反应,最普通的思考方式。普通到甚至让我感觉有些无聊——如果不是中午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试图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