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就跟他说句软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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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两天两夜。 是我先跪死,还是他家房子先被冲塌?楼砚跪坐在雨夜泥泞的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戳了戳一旁在狂风暴雨中也跪得笔直的乙九。 乙九转头,疑惑地看向她。 “哥,你累不累?”楼砚满脸真诚地发问,眼神中充满了对于知识的向往与好奇。 乙九被气笑了。 “不累。”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充满讽刺的意味,学小公子讥嘲追求者的样子,让音调显得阴阳怪气一些。 可惜楼砚是个大缺心眼,听了这话只顾着大惊小怪地赞叹一声,连连称奇。 我看你是真没累。乙九看着比自己还多跪大半天,三天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还挨了顿打却欢蹦乱跳的楼砚,不禁内心也跟着连连称奇:这毅力,这体魄,这抗压能力!太牛了。 两人又跪了好一阵子,天将明未明,打五更的第一声响起时,自内宅中奔出个打伞的人影来,是小公子的贴身小厮荀锁。 “你就跟公子说句软话吧!”他不理乙九,径自蹲在楼砚面前,把怀里抱着的玄色狐裘披风给她系上,好声好气劝着,“你先前没饭吃还挨鞭子不说,在也这跪了有一天多了,我看着都疼得慌。再说,公子在屋里眼泪都流了几箩筐,你——” 荀锁话没说完,就看楼砚摇摇晃晃往起站,一时喜不自胜,急忙抛伞去扶。 楼砚对他咧嘴一笑,拍拍衣襟上的泥,随手把泥浆抹在了狐裘披风的下摆上,径自往内院走去。 进了内宅后第一眼见到的正是扶着门框焦急向外张望的小公子。他见楼砚是自己走来的,红肿的双眼立时一亮,随即又板起脸拿起乔来:“我不是让你跪在外面吗?谁让你起来的?” 楼砚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这些天来为了让二人和好而上上下下好话说了一箩筐又前操持后忙活的荀锁,有生以来第一次起了弑主的心思。 他赶紧拉住楼砚的胳膊,把他二人往房内一推,从外把门锁死了。 这倒霉红郎他是再也不当了! 进了屋,小公子借着灯光才把楼砚看清:这几天的工夫已经把她折磨得脱相了,眼白上布满血丝,眼睛下面是一片浓重的乌青色,面色苍白,透着被大雨浇透的衣服甚至能看到鞭刑留下的伤,血迹只染在了衣料上,伤口本身被泡得发白,触目惊心。 “你要说什么?”小公子声音有些发抖,他一开始着实没想到楼砚真的会这么听他话,老老实实挨罚——往日里他说的话,她能听进去一成就算顶好的了。 楼砚倒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他咧嘴一笑:“软话。” 小公子抿起嘴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只拿乔作态地点了点头:“给你个机会,说吧。” 楼砚又重复了一遍:“软话。荀锁叫我跟你说句软话,说这样你就不生气了。” 她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天真无邪,小公子一时被镇住,久久无法开口——她到底是怎么把这胡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门外听墙角的荀锁捏紧了拳头:烦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