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厚薄胡不菌(二)
第四十一章 厚薄胡不菌(二) 听到甄君问他,贾君像一只被割断了气管的老公鸡在垂死挣扎,腾的一下子蹿起老高,往床里面嘣了半米。 甄君一脸不可置信加莫名其妙,没整明白这是什么特效。 他不确定要不要再问一句,按常理来说,不该再问了,甚至不该再说话了,但不说不问又觉得不太放心。 “你···没事儿吧?” 贾君虽然还是不想理他,但他从来就不能心安理得地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别人的关心,只能气呼呼地对着墙说了一句:“我烦得很!” “你为什么烦?” “你一走就是一天,连句话都不留!” 甄君没有作声,但感觉他好像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的语气比刚才更温和了,“现在我回来了,你还烦吗?” “我——” 贾君突然脸红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的桥段里【1】—— “你一走就是三天,连个信儿都没有!” 麦太太穿着旗袍,别过脸,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她的箱子大敞着,摊在床上。 易先生穿着齐整的西装,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直到他们两个可以艰难地对视。 麦太太的脸微微地颤抖着,她的眼睛却毫不动摇地直直看着他—— “我恨你!” 他还是穿着那身冷峻的西装,还是那样用力地对待她—— “现在我回来了,你还恨我吗?” 她好像要哭了,但她不会哭的,还不到哭的时候—— “不恨了。” 贾君的舌头愤恨地辗轧着上颚,他不想沉浸在自己创造的悲情剧里,他想跳出麦太太这个角色—— “我更烦了!” “那我再出去?”甄君提议到。 贾君听见甄君站起来离开的声音,便猛地支起了上身,回过头时,却看见甄君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 “真是要烦死我!” 他难为情地重重躺了回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语气不悦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晚?要在外面种了稻子再回来吗?” 甄君就知道他不会持续不讲理超过五分钟,所以他开始陈述自己的正当理由了,“我七点钟就回来了——” “呸!你从车库到家门走了四个小时?‘一步三回头+一步三晃悠式走法’也就正常时间乘三再乘三,也不能四个小时吧?难道你还间或夹杂着‘走一步退两步式走法’?——我懒得给你算!” 贾君的表情就好像皇上拨了三百两银子修桥,层层克扣,最后只用了十钱买了几块木板,在水面上浮浮沉沉,也没人敢走,最后下了场雨,连木板也被冲走了。 “没——Lucie家的水管突然漏水了,我就顺道去看了一眼,非常好修,但就是得出去买一截管子,我就和她开车去买了,但是回来的时候Lucie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太浪漫了,不走回来就太可惜了,所以——”甄君耸了耸肩。 “嗯······”贾君抱着胳膊对着墙。 虽然理由是正当理由,但依然非常令人不快。 虽然令人不爽,但他的做法确实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他自己,他也会这样做。 所以······ 只能心烦意乱的原谅他。 就算不原谅他又能怎么着?他需要人原谅吗?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啊!这是他的家,他又不干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的事儿,还不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 贾君忽然感觉自己又有点儿悲情。 他没有做任何评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请帮我关上灯,带上门,祝您好梦。” 这次,甄君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抿紧了双唇,按照他的心意做。 灯被关上了,房间顿时沉入一片漆黑,像今天的夜空那样黑。 们也没关上了,空气瞬间归于寂静,像今天的月亮那样静。 贾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却大睁着眼睛,支棱起耳朵,好像在试图捕捉什么微弱的消息。 这时,从开着的窗户隐隐传来了什么声音。 是音乐吗? 他仔细地辨别着。 哦——是【2】。 肯定是Lucie,坐在窄窄的窗台上,抱着她的小音响,看着月亮,轻轻跟着哼唱。 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只是想想就觉得美好极了,她的名字起的真是不能更贴切了。 Lucie——光—— 她多像一道春天里的阳光啊,既耀眼又明媚,既美丽又有活力。 人都是向光向暖的,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呢? 贾君像被抽空了力气,仰面瘫倒在床上,没有一丝气力艰难跋涉着去关上窗户。 不论他承认与否,今晚放这首歌真是太合适了。 “Nessun dorma! Nessun dorma!(无人入睡!无人入睡!) Tu pure,o Principessa,(公主你也是一样) ua fredda stanza(要在冰冷的闺房) Guardi le stelle che tremano d,amore e di speranza!(焦急地观望 那因爱情和希望而闪烁的星光) Ma il mio mistero e, chiuso in me,(但秘密藏在我心里) il nome mio nessun sapra!(没有人知道我姓名!)” 每句话都是这样的合适,除了他不是公主,这也不是他的闺房。 “All,alba vincero!(黎明时我将获胜!) Vincero! Vincero!(我将获胜!我将获胜!) ” 贾君的情绪好像同他的力气一同干涸了。 黎明时不论是谁获胜,都不会是他。 可是他又是在同谁战斗呢? 甄君从贾君的卧室出来后,着恼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焦躁地扯开衣服,扔的远远的,好像它们是什么寄生虫。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踱来踱去,在床上翻来翻去、滚来滚去。 他睡不着,也不想睡着。 按照以往惯例,每次贾君都会隔一阵子就莫名其妙地来道歉,不论是不是他的错。 但他等了四个小时也没等到贾君的敲门声。 在毫无意义地和罩灯又对视了半个小时后,他打算去看看贾君,即便什么也不做。 他整整齐齐地穿好了睡衣,抻了抻胳膊,清了清嗓子,以备各种不时之需。 他悄咪咪地打开了贾君的房门,走到他的床前,随即,他意识到贾君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忽的感觉有点儿生气,他以为今晚无人入睡呢。 但是又有什么好怪罪贾君的呢?人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不会有圆满结局的事情时,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呢? 贾君不过是无能为力。 被子和他规规矩矩地分隔两地,虽说是夏天,但午夜的风还是很凉,不一会儿他就皱缩成了一团。 甄君从鼻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是无可奈何地帮他把肚子盖上了,但是一个不小心,手背擦过他胸前的一个小突起。 “嘶——” 贾君迷迷瞪瞪地醒过来,看见床前一个人影,“嚯!谁?!” “是我。” “哦···”他还不怎么清醒,见甄君赤着脚站在地上,便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招招手让他到床上来。 虽然甄君并不感觉地上很凉,但对于贾君无意识的体贴非常受用。 他爬上床,贾君翻了个身儿又睡了过去,对刚才发生了什么好像并不怎么知情。 甄君无奈地躺在他一边儿,单方面地干瞪着眼。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不让贾君困死了吧? 外面又吹来了一阵冷风,贾君皱了皱鼻子,咳嗽了几下。 一阵微弱的气流拂过甄君的面颊,他忽然大惊失色—— 【1】我好久之前看的了,记不太清确切的台词以及顺序了,差不多酱 【2】前两句迷之想笑,“奶送到了吗——奶送到了吗——”是意大利着名作曲家贾科莫·普契尼根据童话剧改编的歌剧中最着名的一段咏叹调,剧情背景是鞑靼王子卡拉夫在要求公主图兰朵猜其身份。——from百度百科【哎呀我太懒了,每次都随便引一下百度百科,我是不是应该去找点高深文献以壮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