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晨勃
熬到凌晨,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总算是复习完一遍骨科总论,祁奕没有回来,应该是在上手术,我把小论文放在客厅,匆匆喝了杯水,本来还想打会游戏,可是实在是撑不住,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规律的饮食会使胃酸分泌失调,胃长期没有食物刺激会将多余的胃酸排入十二指肠,刺激肠黏膜,导致黏膜受损,引发溃疡。” 这是上次我被饿醒时候祁奕给我的警告。 现在这句话钻进我的梦里,疼得我瞬间惊醒,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就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翻出小药箱,摸出了一粒奥美拉唑,吞了下去。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四点,药物会在一个小时后达到抑酸效果。 我蜷缩在床上,牙关咬紧被子,在黑暗里像被凌迟。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有人抱紧我,肚子上暖暖的,我往后靠了靠,疼痛减轻了,便安心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在祁奕怀里,他的手还搭在我肚子上,头陷在枕头里,睡得正沉。 我看了看时间,推了推他:“起来了,早上有课。” 他抬头,头发变成了鸡窝,一脸不爽:“再睡一刻钟。”说着像逗猫一样在我肚皮上画圈圈,“还疼不疼?” 他的手很大,但是手指纤长,是常年握手术刀练出来的,这么一轻一重在我肚皮上跳舞似的乱摸,摸地我……晨勃了。 我把他的手打开起床:“不疼了,昨天几点回来的?” “四点多。” “这么晚。”我洗了把脸,试图按下去刚才不可言说的冲动。 祁奕:“祁实,过来。” “干什么?”我有点做贼心虚地问他。 “给我热杯牛奶。” 往常他这样的吩咐我会直接拒绝并甩个白眼,但是想到今天有他的考试,加上刚才微妙的反应,便强迫自己正经点:“没问题,祁教授,你给指点一下呗,今天有没有超纲的题?” 祁奕睁开眼睛,笑了。笑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睡眼惺忪间多了些妖媚,那双眼睛璀璨夺目,一眨就摔进去一眼的星河。 妖孽啊,真他妈的妖孽。 我没等他回答,就跑了出来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遍又任劳任怨给他热牛奶。 等热好的牛奶端到他老人家手里,他一摆手,不喝了:“你喝,喝了再走。” 这时我才想起来,他是不喝牛奶的。 我心里又酸又甜,想骂他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一口闷了牛奶,我提上包:“我先走了,昨天复习还有点小尾巴,去了教室再看看。” 祁奕没有回应,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我这一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大概就是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听了祁奕的鬼话,而他的鬼话,给了我非报不可的理由——我男神是S大毕业的。 我就这么,报了S大。 听上一届的学长学姐说,监考一般只需要助教或者研究生来就可以,但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事,祁奕像转了性,闲得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紧我,每次都亲力亲为。 就像今天,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讲台上,玩味地看着我昨天放在客厅的小论文,还时不时摇摇头。 我一度怀疑这篇三千字的小论文又要被打包退回,连带着握着笔的手都抖起来,史密斯骨折和反史密斯骨折的机制被他搞得全搅在了一块,死活想不起来哪个是哪个。 好在总算连蒙带猜写完一张有50%的题目都没有学过的随堂测试,可是交上去的时候,却看到祁奕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好像已经想象到自己下学期补考的样子。 祁奕一把按住我的卷子,把车钥匙拿出来,低声说:“车里等我。” “不等。” 祁奕:“听话。” “我不!” 他眼神冷了下来,没多说什么,任由我离开了教室。 没多久就收到他的微信:为什么生气? 他头像是小时候的我,因为我们俩长得挺像,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本人,还夸他小时候又酷又帅。 其实他小时候一点都不酷,性格很好,我怎么欺负他,他都不生气,也不会哭,出去做什么都要牵着我,有什么好吃的也会让着我。 我看着那个头像,心软了,回:没有。 祁奕:? 我:我要去吃海底捞。 祁奕:不行。 我:! 祁奕发过来一张笑脸。 我给他回了一个再见。 第二节没课,我没去车库,就站在教室门口跟几个对答案的同学吓唬刚出来的同桌,他是个小胖墩,叫林生,胆子小的跟针眼一个大小,什么都怕,也不知道心脏怎么长的,这都没长出个心肌梗死。 “完了完了,对完答案以后我好像不及格……”林生小眼睛一瞪,里面的瞳孔都颤了颤。 “林小胆,你可是全系前十,你都及格不了,那教授的题出得要有多变态?”我旁边的一个同学诧异。 这时变态的祁奕和苦着脸的大班长拿着两百多人的卷子走出来,几个人像是被点了引线,瞬间坐着炮仗飞走了。 看大班长的样子,也没有考好。 我上去帮祁奕分了一半,凑近他悄声说:“苦力可不可以求您这次不要再针对性判卷啊,祁教授?” “不可以。” “……”刚才说心软的那个人,请收回你的话。